這已經是王陸和玄墨的第二次交手了。
上一次是在仙夢之境,王陸與師父一道攻略天上人間女兒國。那一次,玄墨降下蒼天之怒,滅世神雷之下寸草不生,師徒二人豁盡全力才僥倖堅持到了最後。
而這一次,身為九州第一金丹的師父不在場。對手玄墨卻是黑白合璧後的完美狀態。實力差距比前次要大十倍百倍,可王陸入場後,卻彷彿勝券在握。
「玄墨前輩,咱們來梅開二度吧。」
見到王陸入場後,玄墨也微微吃了一驚。本以為這次的對手將是那些象徵九州大陸巔峰戰力的真君級修士,想不到最後入場的卻是一個金丹小子。
「你是認真的?」玄墨不可思議地問道,「難道你認為自己真有勝算?雖然你和你師父是一脈相承,但就算你師父也只能在金丹境界下贏過白澤,而你……」
心地善良的地仙妹子實在沒好意思說:你跟你師父比連螻蟻都不如,所以只是委婉得表示:「我真的沒比白澤弱那麼多啊。」
王陸也是哭笑不得:「前輩你這是好大的誤會,你也是堂堂地仙高人,居然好意思跟我這種修行不過三十載的小鮮肉全力戰鬥?這群仙城是按照我的方案和設計圖建造完成,為群仙大比提供的場地,在這裡面發生的戰鬥自然也是按照群仙大比的規則執行。所以接下來就請你把自身的修為限制在金丹境界上,咱們來一場金丹之戰。」
「金丹嗎?」玄墨又愣了一下,「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要與我本尊相鬥,原來也是要限制境界嗎?唔,這樣也好。只是我都快忘了要怎麼壓制自己的實力了。」
按照群仙大比的規則,地仙們需要壓制自己的實力到與對手同級。只是這種壓制很講究技巧,例如一個元嬰真人若要將自身壓制到金丹境界,其實就很難把握火候。
金丹真人,顧名思義玉府之中一顆渾圓金丹,凝結大道,追溯本源,法力生生不息。而到了元嬰境界,元神催化金丹,孕育活性,洗淨鉛華後,將金丹中的大道昇華。其過程猶如母親孕育嬰兒,由細微的一點最終成長為一個生靈,因此命名為元嬰。
然而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世間沒有嬰兒逆生長成為蝌蚪的道理,自然修士也無法將自己成長起來的元嬰壓縮成金丹。強行操作,只會元嬰隕落,元神潰散。
這個規律,即便擁有地仙級的修為也是不可違逆,因此所謂壓制修為,其實是以更強的力量,強行模擬出金丹修士的種種能力,將法力、元神、仙心、肉身、神通等等都模擬成金丹真人的層次。
這種模擬自然有其缺陷,越是境界高的修士,就越難以完美地模仿低層次的細節,一不留神就會在某些方面超出金丹的標準,而按照群仙大比的規則,一旦犯規是立刻判負的。
上一次王舞與白澤之戰,嚴格意義上講白澤在動用仙術時就有突破限制的嫌疑。尋常金丹哪裡可能用得起仙術?只是那一戰是九州立威之戰,分級戰鬥的規則也沒有得到地仙的正是承認,也就不強求白澤那麼嚴守規則。
但這一次戰鬥,王陸可就沒打算那麼寬容了——他也著實沒有寬容的本錢。
好在玄墨也很自覺,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以我的情況,很難保證將自己的全部屬性都完美無缺地限制在金丹境界以內,所以……就讓她來陪你玩玩吧。」
說著,玄墨從頭上取下一枚寶石簪,手指在簪子的寶石上一點,那枚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就滾落下來,在半空中一轉一化,就成了一個與玄墨本人一般無二的美麗少女。
「這是我的金丹分身,擁有與我一般無二的思維和見識,但卻是貨真價實的金丹真人,你若能贏過她,也就是能贏過金丹境界的我了。」
那名金丹分身也笑靨如花道:「話雖如此,我其實只是主人的遊戲之作,還請道友務必手下留情啊。」
王陸嘖了一聲,彈了彈手中胭脂淚,發出清脆的嗡鳴。
遊戲之作?或許吧,對於地仙而言,一個金丹分身也就是遊戲之作的水平了,不過只要能贏下來,其他的事情又何須在意呢?
所以,手下留情什麼的,等贏了以後再說吧!
於是,胭脂淚上的嗡鳴聲猶在顫抖,王陸的劍氣已經勃然而發。他一出手就是近乎瘋狂的法力輸出,金丹境界的本命神通、狂暴無匹的混沌破天劍氣、迅速膨脹的無相劍圍……任何一項都足以讓一個普通的金丹巔峰在瞬息間法力枯竭,就算金丹生生不息也供給不上。而且過於狂霸的輸出更有反噬的危險。但王陸依仗自己的深厚根基,以及空靈根的無上資質,硬是三式齊發!瞬息間,單是氣勢的餘波就形成了一道呼嘯的海浪,引得天地變色。
玄墨的金丹化身也是面色一變,再沒有先前的從容不迫。她是地仙化身,眼界和技巧遠高於尋常的金丹修士。若是和她以技巧相搏,就算王陸同時修行了兩大仙級功法也絕非敵手……但這種蠻不講理的攻擊方式,卻恰恰擊中了她的軟肋!
身為化身,她的力量是有限的,同時她更不可能擁有曠古絕今的空靈根,因此短時間內能夠爆發出的力量更是有限的。
王陸這濤濤海潮一般的攻擊,瞬時力量超過她十倍有餘!而且有那本命神通在,就連空間都被扭曲了,所以縱然她有地仙級的眼界,此時也感到有些棘手,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但地仙終歸是地仙,只見少女腳下一點,身形頓時變得扭曲而透明起來,繼而便在王陸的狂暴劍氣下被攪得粉碎。
然而碎片卻沒有消失,而是在空中一陣飄搖後,猶如粉塵一般越散越遠,然後不斷嘗試著重新聚合。
無論王陸的劍氣有多麼強烈,將這些碎片進一步分解成多麼細微的顆粒,這些顆粒卻總能在無形的力量驅使下重新聚合起來。稍有不留意,就會有大批碎屑聚合出一個塊狀物。而塊狀物彼此相連,就會漸漸凝合出人的軀體輪廓。
王陸不斷將攻擊範圍擴大,但激盪的劍風只是讓粉屑們飄的越來越遠,那些聚合出的塊狀物也越發的神出鬼沒。
場外,一位觀戰的九州真君不由讚歎道。
「好手段,竟然是轉變自身的生命形態,以此完全抵消掉了王陸的猛烈攻勢。不過,這種手段真是金丹修士的手段麼?」
玄墨淡淡笑道:「當然是的,她用的是三生萬物之道,可以將自身分裂成無數個體,宛如沙塵、迷霧,專克各類銳器。以她金丹境界,恰好能完美駕馭到第三重的血肉分身,雖然難以以此傷人,卻也再不會被劍氣所傷。若是不信,我可以將這門功法的修行方法告訴你們,我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公然說謊。」
「再不會被劍氣所傷?道友這句話恐怕就不夠實在。」
河圖道人微微瞇了下眼睛,輕聲說道。
「且不提這霧化之****被五行法術克制,單說不會被劍氣所傷這點……那也只是因為王陸的劍還不夠鋒銳。若是他的劍能夠更加銳利,無論對手分裂成多細小的顆粒,都能精準地將其分裂摧毀,想必你也無法再聚合重生了。」
玄墨沉默了一會兒,搖頭笑道:「道友目光如炬,實在令人佩服。這三生萬物之法的確不可能做到完美克制各類銳器。若有境界通天的劍修祭出無上利劍,我就算化身億萬也是一擊即碎的下場。例如我那個明哥哥的破天之劍,我就萬萬不敢以此招去擋。但對於貴方的金丹真人而言,恐怕還祭煉不出那麼純粹的劍意。」
河圖道人也是點頭:「他分心雜務太多,論及劍意之純粹,的確不算當世最頂尖的。但是若以為這樣就能吃定了他,道友恐怕會失望了。」
玄墨問道:「哦?他最擅長的劍氣無效,五行法術未必來得及切換出手,難道還有什麼辦法能翻盤嗎?」
「且看下去就知道。」
玄墨於是好奇地等待著王陸的翻盤底牌。
只是等了許久,只見到王陸黔驢技窮一般,不斷重複著自己的手段。無相劍圍、混沌劍氣、本命神通,甚至就連芥子袋中的道具都沒有取出任何一個。而此時早就對這些攻勢產生免疫的玄墨分身,則開始逐步穩固自己的陣地,在王陸無法顧及的地方不斷重生聚合。
再這樣下去,王陸終會力竭……甚至不用等到他力竭,只要這種狂暴的攻勢稍有減弱,玄墨立刻就會展開反攻,而地仙分身的手段,可不是尋常金丹能夠抵擋得住的。
然而,玄墨又看了很久,反攻的那一幕始終沒有上演。而玄墨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驚訝起來。
「他居然……」
而九州一方的真君們也是驚詫不已:「王陸這小子居然……」
居然如此持久!?
從開戰到現在,他已經整整打了一個時辰了……對於一般的金丹級戰鬥而言,一個時辰並不算長,但他是以瘋狂的姿態進行法力輸出,整整輸出了一個時辰!
若是以房事形容,這等於是將最後一刻的噴薄整整堅持了一個時辰!
別說是金丹巔峰,換成是元嬰真人來了,按照這個效率輸出法力也早就精盡人亡了。偏偏王陸仍是龍精虎猛,眉目間不見半點疲色!
而另一邊,玄墨的分身卻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無論三生萬物的神通有多高明,這種強行轉換生命形態的技巧終歸是在逆天而行,需要消耗相當的法力。她身為金丹級修士,法力可以源源自生,但在王陸的狂暴攻擊下,卻是出多進少。
而堅持到現在,她本以為無論如何都該是王陸先行倒下,結果……王陸的持久耐力已經突破常識了啊。
再這麼僵持下去,恐怕輸掉的會是她,而偏偏現在這個狀態下,她根本沒有變換招數的空暇……
「夠了,這一局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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