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這,為什麼?」
「因為再不認輸,丟人的就是咱們了。」黑衣人說著,直接一掌推向了比武場的外壁結界,頓時引出一片波紋,場內停滯的畫面也開始扭曲。
不過更重要的是,隨著他的外力介入,整個比武場都泛起警告意味十足的紅色光芒,更有十餘尊金甲力士憑空出現,這些力士身泛紅光,體表鐫刻著遠較一般力士更為複雜玄奧的花紋,氣勢也是強出十倍,十餘尊力士齊出,就算真君級的修士,氣息也為之一滯。
這是守護仙一區的最強戰力,每一尊都有真君級修士的純粹力量,只是神通變化多有不如。但十幾尊力士齊齊出動,就足以令任何一位真君為之頭痛不已。這些赤金力士由百餘名地仙親手鑄造,卻不受任何人指使,只遵照鑄造之初定下的規則行事,守護仙一區比武場的秩序。任何人膽敢觸犯規則,都將受到這赤金力士的絕對鎮壓。
黑衣地仙引出了這些力士後,便後退兩步抬起手來:「行了,我們認輸了,回去吧。」
赤金力士在他身旁盤旋了幾圈,確認無誤後才飄然離去,而此時場上戰鬥也因此而告一段落,王舞當先跳了出來,一臉笑意盈盈,見到王陸站在主席台最前排,更是笑容燦爛。
「喲,睡醒了?這麼快?不多睡會兒」
王陸呵呵笑道:「廢話,再不醒頭上都該長苔蘚了。」
「哈哈,小陸你真幽默……可惜剛才你沒看到我雄姿英發,力戰地仙的場面。」
「哈哈,試探我?可惜啊,誰說我沒看到的?」
「……哈哈,小陸你不要亂說話,你期間睡的死沉,拿什麼看?」
「誰告訴你我睡得死沉的啊?以我的性子,我會毫無防備,就這麼在主席台上一睡一個多月麼?師父你不能這麼瞧不起我啊。」
「……這麼說你真看到了?」
「當然看到了啊。」王陸說著,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師父你好厲害啊,那種情況下都能把持得住,而且生生把時間拖了一個多月。那一個多月,真是辛苦你了啊。」
辛苦二字,說的一字一頓。於是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舞,居然硬生生額頭上滲出汗珠來。
「這個嘛,我想咱們師徒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
「噗哈哈哈,師父你太好玩了,怎麼緊張得跟個新婚小媳婦似的。之前一個多月我當然是睡死過去了。那時候我都快精盡人亡,哪有餘力分出元神來看外面啊?不過是騙你的啦!」
「哈哈哈,小陸你真是越來越淘氣了。」
「哪裡哪裡,怎比得上腳踏兩條船的人淘氣啊。」
「我靠,你到底知道多少!?」
「哈哈,師父你又急了,我不過是在騙你啦!我當然是什麼都沒看到啦。」
「哈哈哈,你這小兔崽子不會是全程錄像,然後剛剛把錄像看完把?!」
「哈哈師父你怎麼這麼瞭解我啊,不會是上輩子咱倆認識吧?」
師徒二人帶著令旁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談笑風生,而四周的溫度也不斷隨之下降……就在周圍的人紛紛感到看不下去的時候,千幻童子也從場內走了出來,一臉凝重,笑容不復。
地仙一方連忙出聲打斷了無相師徒的鬥爭。
「千幻,你怎麼樣?」
「呼,大開眼界。」千幻童子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努力讓笑容重新回到臉上,「此戰心服口服,而且對我幻術裨益之處甚多,輸也算輸得值了。」
話沒說完,就有同伴苦笑:「值了?咱們已經連輸兩場了啊!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連你都奈何不了那女人了!」
千幻童子聞言面色一肅:「按照這場群仙大比的規則來,沒人是她的對手。以後但凡有她出場的比賽,咱們直接棄權就是了。」
「什麼!?」
千幻童子一番話,讓同伴們均感到不可思議。
「稍等。」千幻自然看得出同伴的困惑,於是手一伸,一道扭曲因果的幻術遮蔽了空間。
落在萬仙盟眼中,只見一眾地仙仍是面色凝重地談話,對話間表現出對王舞深深的忌憚。
「她雖是金丹,但真實實力已經不亞於化神巔峰,更難得是心靈無懈可擊,要在同境界下戰勝她,除非我們將所有的底牌都拿出來,或許能有幾分勝算,但也不高,反而平白暴露底牌……我記得賽程中,大部分比賽都是金丹級先比,元嬰化神等後續。如果被她在金丹級比賽中就騙出底牌來,對後面的比賽太不利了。畢竟九州大陸之大,誰能保證她那樣的人只有一個?」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加上千幻童子在地仙境界下的幻術完美無瑕,萬仙盟一方不疑有他,也沒有過多關注。
然而實際上,千幻童子要說的卻是另一件事。
「簡而言之,我懷疑她這金丹是外道。」
「外道!?」
「不錯,至少不是咱們所修的仙道。至少我不相信一般意義上的金丹能有這麼強……她只是看起來像是金丹罷了。」
千幻童子說完,周圍人無不震驚,就連黑衣人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安靜地聽著。
「這……有可能嗎?」玄墨忍不住問道,「這是末法時代以後啊,天地靈氣匱乏,大道也被蒙蔽,就連仙道之路都艱難坎坷,外道又怎能修行到這個地步!?」
一人推測道:「或許正是因為正路被堵塞,所以才有人劍走偏鋒。所謂仙道也不過是數十萬年前,洪荒時代的大能們在無數歧路中披荊斬棘斬出的一條狹窄小徑,經過無數後人拓寬才漸成大道。但並不是說其他的路就不能走,我就親眼見過外道大能,凌厲處不亞於你我。只是……末法時代以後居然還有外道修士,這可真是令人驚訝啊。」
然而話題至此,忽然一人醒悟到什麼,氣道:「……如果真的是外道修士,她還裝什麼金丹!?前面比賽根本就是作弊啊!」
千幻童子搖了搖頭:「沒有證據,我和她鬥了一個多月,完全看不穿她的底細。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她都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金丹巔峰。真元的運行、元神的波動都與尋常意義上的外道相去甚遠,所以就算指責她作弊也毫無意義,反而讓人覺得咱們輸不起。但是這種外道修士在目前的規則下幾近無敵,咱們就算豁出全力去打,也只會平白暴露底牌——我懷疑她的實力還沒見底。」
「……如果和她有關的比賽全部放棄,我們會損失多少積分?」
玄墨掐指一算:「最多五百一十分,無關大局。」
千幻童子說道:「嗯,我算也是這個結果,所以咱們輸得起,沒必要為了這五百分造成更大的損失。另外,讓後面的人出手的時候認真一點。這幫傢伙沒有咱們想得那麼不堪。那個九州第一人河圖就不說了,我看那幾大超品門派的掌門,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而且更讓我在意的是他們的學習成長能力,我被王舞拖住了一個多月,加上開幕式強行拖延的三個月時間……時間有些長了。」
黑衣人說道:「接下來正賽開始後,無論文比武比,都拿出全力來,爭取在最短時間裡打掉他們的士氣,盡快結束這場鬧劇。需要的話,我也會出手。」
「黑,你也……!?」幾名地仙聞言驚喜交集。
「僅限於需要的時候。」黑衣人冷聲說道,「我是罪人,不值得你們依賴,別忘了我曾經做過什麼!」
——
而在主席台另一側,萬仙盟的人也沒閒著。
「王舞,依你之見,那千幻童子……」
河圖話音未落,王舞就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沒什麼了不起的,在地仙之中大約就是中上水平,和玄墨相近。」
聽王舞這麼說,周圍人略微放下心來——之前千幻童子那真實幻術實在讓人膽戰心驚,金丹境界下就如此厲害,到了更高境界,還有誰能擋得住?
不過既然王舞這麼說了,或許實戰起來存在什麼不為人知的弱點,只要把握得住就有了勝算……
「呃,你們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以後若在其他比賽遇到他,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直接棄權就是,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噗!」
王舞認真地說道:「此外,我建議正賽開始後,暫時先派出一些實力較弱的選手……」
「為什麼?」
「因為我猜地仙那邊打算速戰速決,用最快的速度在前期取得全面勝利來打掉我們的士氣,讓群仙大比的形勢無可挽回。期間他們會高手盡出,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絕對贏不了。」
河圖問道:「武鬥不行,文鬥呢?」
「一樣的,對方有通曉百藝,幾近於道的落雪仙子。琴棋書畫等項目我們都難有勝算。此外武鬥中的幾個分項情況類似,都存在難以逾越的難關。」
紅袍老祖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
「當然是他們告訴我的。」王舞笑了笑,「千幻童子雖然不是地仙中的核心成員,但他幻術通神,手中情報相當豐富。」
「千幻童子,他為什麼會告訴你這些情報?!」
王舞說道:「當然是因為……他中了幻術啊。真實幻術困了我一個月,但與此同時,他又何嘗沒有被我反彈回去的幻術所困呢?」
說到這裡,王舞臉上泛起快意的笑容:「這一戰,著實是收穫豐厚啊!」
就在河圖等人聞言愕然,猜測王舞究竟收穫了什麼的時候。就聽王陸在旁陰測測地說道:「是啊,收穫豐厚啊~」
「媽的,你到底看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