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決戰?他們瘋了?」
天南州,極黑之處,雷天、水月兩位仙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集結在崩滅領域之外的九州大軍。
在黃金王那炫目到誇張的金光之下,顯示著九州決戰大軍的真容,這支軍團規模空前,坐鎮正中的黃金王與西夷軍團、河圖真君親自主持的誅仙劍陣、浴火重生的赤衛新軍、九尾天狐率領的扎古軍團,單單是正面戰場上,這就是一支令仙人們也感到隱隱畏懼的強大力量。更遑論在這支軍團背後,是不屈不撓的九州大陣,帝琉尊與殘存的地仙為核心,天下修士共同參與其中,匯聚成一股沛然莫敵的澎湃巨力。
正面交鋒,就算強如仙尊一級也要飲恨當場。
然而見到這一幕,雷天和水月卻在片刻的動搖後感到由衷的狂喜:「快去回報仙尊,就說九州人終於肯送死來了!」
無論九州人如何拼湊力量,在正面戰場上他們也不可能與仙界抗衡。
哪怕是如今這個被人蔑稱為墮仙界的仙界。
仙界的確是落魄了,與昔日鼎盛時期那真真正正的萬仙之界相比,如今的所謂仙界不過是一片斷瓦殘垣。曾經征戰萬界橫掃常勝的仙界大軍也已凋零,可堪一戰的仙人不過百餘人,仙尊位階十餘——如今還被斬除了幾尊,而仙王也有很久很久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然而,仙界終歸是仙界,單是那十位仙尊就足以將九州天翻地覆,更何況除了仙人之外,仙界還有太多的寶物,如逆界龍柱那等先天至寶,也能找出那麼幾件。
先前的戰鬥,是因為仙界顧慮太多,不願耗費太多的資源,所以才與九州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還被擊退過數次,蒙受了相當的損失。但是現在九州大軍集結在眼前,仙界不可能再有任何斡旋的餘地了。
這場大決戰之後,就可以順勢發動大清洗,而後九州大陸也就真正落入仙界掌控,一切就都將迎來轉機。
於是,帶著欣喜的心情,水月立刻沿著背後的通道回歸仙界,不過才踏上仙界的土地,就看到一個相貌妖異俊美的年輕人站在那裡,她一時失神,險些撞了過去。
不過恢復神智的時候,水月立刻汗如泉湧,毫不猶豫地跪拜下去:「見過逍遙仙尊。」
「唔,不必這麼拘謹。」名為逍遙的仙人抬了抬手,水月就感到一陣不可抵禦的力量將自己托了起來,然後又不受控制地向前方數萬里外的一座白玉宮飛去。那是仙界發動大清洗計劃的前沿基地,一應資源都集中在白玉宮中。
「把消息告訴其他幾位仙尊吧,我在這裡先看一會兒。」
水月知道自己沒有爭辯的餘地,乖乖順著逍遙仙尊的仙術向前飛渡,數萬里的距離幾乎轉瞬及至。不過沿途時候她向後回頭,看到的卻是逍遙仙尊前所未有的專注。
「這,有必要這麼認真嗎?只是一群下界賤種而已,就算人數多些也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啊……」
帶著些微的疑惑,水月已經來到白玉宮前,而在白玉宮中,幾位仙尊已齊聚一堂,見水月進來,神色各異。
就在水月進來的瞬息之間,她腦中的記憶就已經被幾位仙尊閱讀出來,於是下界發生的一切也都瞭然。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身披血色戰袍的大漢用力握了下拳頭:「真是意外之喜啊,這幫賤種居然自己送上門了,這真是省了我們好多事。」
而一位銀髮閃亮的女子卻有些不以為然:「風雲,別把敵人想得太蠢,他們如果真的蠢到願意送上門來找死,大清洗早就執行下去了,我看這裡面藏有玄機,還沒到可以樂觀的時候。」
風雲仙尊哈哈一笑:「青鎏仙尊,你就是做什麼事都太小心,區區一個下界,何至於我們這麼束手縛腳?若是前幾次開啟通道,投放逆界龍柱的時候,我們能全軍壓上,現在九州大陸早就寸草不生了。真搞不懂逍遙那傢伙在擔心什麼?就算仙界凋零了,也不至於連個九州大陸都拿不下來吧?比起征戰異界時候遇到的燃燒軍團或者納美人,我實在看不出九州大陸強在哪裡。」
一位年邁的老者氣喘吁吁地說道:「強在它是我們仙界的根基,無論咱們在仙道上行走了多遠,起點都是不會變的。這片土地既然能孕育出仙人,就永遠不能小覷。」
風雲仙尊攤了攤手:「算了,搞不懂你們這些老前輩的想法。」
「你是在仙界生長修行的一代,體會不到我們這些飛昇者的感受。」那位老者輕聲說道,「很多人說,能夠渡劫飛昇的,一定是最優秀的。其實真的大謬不然,五萬年前我初入仙門,天資才華勝過我的不計其數,哪怕是在最後迎來飛昇之劫的時候,我也依然認識很多很多的高手,他們只是不願跨過那一步,並非真的做不到。」
「但是那些人早就死光了吧。」風雲仙尊對這位老者還是顯得頗為尊重,撓了撓頭說道,「沒有經過純粹的仙靈淨化,修士的壽命不會超過萬年。烈風前輩你修行都已經五萬多年,當年的同伴就算再厲害現在也是一捧枯骨。更何況九州大陸還被咱們抽取過一次大道法則,現在早就破落不堪了……哈哈,可笑那群廢物還以為是天意使然,一直喊著什麼末法時代。從上界看去,完全就是螻蟻一樣啊。」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待會兒就由你來打頭陣吧。」
說話間,逍遙仙尊緩步入場,然後非常自然地坐在白玉宮大殿的主座上。
按理說,唯有仙王才有資格坐在這個座位上,但逍遙仙尊落座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就是逍遙的地位。
「這一次,我們全力以赴。」逍遙仙尊開口就定下了基調,「我觀察過了,九州大陸的確是精銳盡出,並沒有任何保留,這一次就是決戰,所以我們出手就要有雷霆萬鈞之勢,一戰便殲滅他們的全部力量。」
幾位仙尊沉默了一會兒,在私底下用各種手段溝通了一番後,均沒有提出異議。
唯有青鎏仙尊淡淡地開口問道:「仙王陛下怎麼樣了?」
「陛下當然很好。」逍遙偏過目光,「為什麼要問?」
青鎏仙尊說道:「我只是在想,仙王陛下曾是仙界第一好戰,也是第一能戰的強者。就算他已年邁,也不至於放著這麼好的一場戰鬥而無動於衷吧。」
「不過是一群狂妄無知之輩的垂死掙扎,不需要勞動陛下出手。」
青鎏仙尊問:「是嗎?我倒是聽說陛下被人暗算,受了重傷。」
「無稽之談。」逍遙仙尊面色絲毫不動,俊美的臉龐如石雕一般堅定,「以陛下的實力,誰有資格傷到他,哪怕是偷襲?」
青鎏仙尊說道:「我聽說,下界人引爆了一件先天至寶的殘片。」
「聽誰說?」
青鎏仙尊輕掩著嘴,笑道:「這就是女人家的秘密了,逍遙仙尊不會一定要打探出來吧?」
「我可以不問,只要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逍遙仙尊說完,又轉過臉,看向其餘幾人,「你們需要問什麼嗎?」
其餘幾人自然沒有需要。
「好,那麼接下來各位就請各自帶領團隊出征吧。」
仙尊們在白玉宮解散以後,大部分都立刻去召集人手,準備下界征戰。不過也有兩人的動作要遲緩許多。
烈風、青鎏。
「青鎏仙尊,你剛才那些問題,是隨口問起,還是另有所指?」
「烈風前輩您以為呢?」
「九州大陸只是癬疥之疾,真正的問題還是來自我們自己。」烈風毫不客氣地說道,「若是當年萬仙時期,清掃一個九州大陸何至於費這麼多周折,又是兩界通道,又是逆界龍柱……現在這個破敗的模樣,真是咎由自取。」
「如果是當年萬仙時期,仙界不假外物,也沒必要對九州實行大清洗了。」青鎏搖了搖頭,「前輩,我想說的是……仙王陛下究竟是怎麼了?我和風雲一樣,是出生在仙界的後輩仙人,自出生起就已經很少見到仙王,所見幾乎都是逍遙仙尊代為執行王命。這裡面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嗎?今日他說仙王不會出手,我實在很不能理解,不久前小公主在九州隕落,仙王身為父親,怎麼可能不管不顧!」
烈風仙尊沉默了很久,而後說道:「這件事,你還是少問為妙,糊塗一些對你沒有壞處。」
「……好吧,那麼容晚輩最後再問一個問題,假設必須要讓您在逍遙仙尊和仙王陛下之間選擇一個,您會選誰?」
烈風仙尊的回答是:「大逆不道的話,我就當沒有聽見。」
「呵,感謝您的回答,我想我大概明白了。那麼接下來……就讓咱們到九州見識一下吧。」
——
與此同時,在遠離九州與仙界的某個地方。
王陸聚精會神地操控著一隻針尖大小的飛劍,躲避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小火球。這飛劍和火球的速度都是極快,尤其那些火球或者轉彎或者加速,將飛劍的去路堵得水洩不通……不出一會兒,王陸的飛劍就被火球命中,熊熊燃燒起來。
「噫,最高難度的彈幕竟才堅持了這麼一會兒,真是好大一個不祥之兆。」
話音未落,另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是有病吧?天天玩這種腦殘遊戲能找著媳婦麼?」
王陸笑了笑:「媳婦找不找得到不好說,同步率可已經提升到八成左右了……別這麼苦大仇深得看著我嘛,悠閒也是同步率提升的關鍵要素,先前十五年我都戰戰兢兢,幾乎沒有一日安歇,卻是燈下黑了。」
「呵呵。」
另一邊,揮汗如雨的王舞只是報以冷笑。
然而就在她準備醞釀一番噴詞的時候,忽然間王陸面色一變,陡然嚴峻起來。
「……九州那邊,到底出什麼情況了?」
王舞注意到,他的手竟在輕微顫抖。
「怎麼會突然死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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