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見到這樣的狄葉飛,賀穆蘭有些害怕。
這像是磕了藥一般的迷亂神情,賀穆蘭曾在一些嗑/藥之後癲狂而死的屍體上見過。這些人無一不是因為過量的使用違禁藥品而產生了幻覺,最後自殘或傷害別人,形如沒有理性的野獸。
狄葉飛如今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自殘或者傷害他人的意思,但他的眼睛裡已經流露出瘋狂的意味。雖然這讓他的顏值已經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可是賀穆蘭還是忍不住心中發毛,伸手摀住了他的眼睛。
「狄葉飛,你忍一忍,你中了別人的暗算,光靠在這裡散熱是解決不了的,我帶你出去找郎中,這裡是宮中,一定有高明的大夫。」
賀穆蘭一手摀住他的眼睛,不讓他那充滿色/欲和瘋狂的眼神繼續張望,一邊幾乎是驚慌失措的胡亂掩起他的衣襟。
驀地,賀穆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狄葉飛慢慢抬起的小狄葉飛,而狄葉飛也因為賀穆蘭為他穿衣而造成的摩擦難過地叫了出聲。
「什麼暗算……啊……火長你別動……啊別動了……」
「五石散是以透支你的身體健康為代價讓你提神的!魏晉時期,許多男人把他當壯陽散用,你現在身體的異狀便是源自於此。用了它以後,若是依賴上了,你就會慢慢的神智渙散,經常產生幻覺,最後全身內臟全部損壞,身子也會漸漸垮掉。你是武者,一個武者的身子垮掉代表著什麼你是明白的!」
賀穆蘭在外間裡四顧了一番,看到了一盆淨水。此時她也顧不得這水有沒有人用過了,在把狄葉飛的衣衫掩好之後立刻端起冷水從他頭上澆了下去!
「清醒一下吧!你居然為了提神走這樣的捷徑,蠢貨!」
狄葉飛第一次進宮,為了提神和保持那種自信的儀態確實用了一些寒食散,只是他卻忘了宮中是喝冷酒的!
也是,如今還是秋天,又有這麼多大臣要斟酒,若全是溫酒,那也不知道要把這宴會進行到何時了。
只是他用了冷酒後就感覺不對,全身瘙癢不說,全身還像是被火炙烤一般的熾熱。一開始他以為是有人要害他,在他的酒裡下了毒,可是漸漸全傷熱告訴他,應該是門客先生提醒他的「不可用冷酒」的禁忌發作了,這才躲入這裡。
賀穆蘭不但知道了,而且極為冷厲地罵了他的愚蠢,加之一盆冷水當頭倒下,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掙扎著伸出一隻手抓住賀穆蘭的胳膊。
「火長,我會死嗎?」
他會在這個陰暗的小角落裡,屈辱的死於別人的暗算?
不!
他不要這麼死!
他還要建功立業,他還要帶著族人過上受人尊重的生活!
他不要!
「你用這藥多久了?」
賀穆蘭將他衣服全部掩上,確認沒有任何地方露出來,這才將他攔腰抱起,準備帶他離開這裡。
「只有……呃……」
他四肢乏力,全身軟綿,賀穆蘭肌肉結實,穿著的又是新衣,橫抱之時身軀難免相互摩擦,這一摩擦之下,□□的刺激就像閃電般擊中了狄葉飛,使他從頭頂竄落尾椎,難以抑制地口申口今出聲。
賀穆蘭也被這銷/魂的聲音勾的腳步一頓,復又將他往上抬了抬。因為狄葉飛已經沒有力氣伸手抱住她的脖子了,她甚至考慮是不是乾脆扛著走算了。
「只有……十來天……」
狄葉飛聽著賀穆蘭輕聲說著「還好」,難掩心中慚愧地又接了一句:「不過,我每天都用,如今一盒已經快要用完了。」
十來天……
每天都用……
賀穆蘭用腳勾開更衣之處的門,大步流星地抱著他走了出去。
然而她一出門,立刻在門口撞上了莫名出現在這裡的素和君和崔浩。
顯然對方也是剛剛來到這裡,一看到賀穆蘭和狄葉飛這個樣子,立刻表情古怪地叫了起來。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狄葉飛衣冠不整,面色酡紅,加之貌若婦人,四肢虛軟無力,任誰看了,都是一副「承歡」之後的媚態。
而賀穆蘭則是腳步堅實,手臂有力,對待狄葉飛關心有加,臉上也是潮紅的顏色,竟把他平凡的面容映的柔和了幾分!
崔浩自幼長得猶如女人,不知受過多少明裡暗裡的笑話。這時已經不是魏晉時期,雖然女子還是愛面白唇紅的男人,但受胡風影響,男人們更推崇健壯的漢子。崔家多出美男子,崔浩因為老是受到男人惡劣的眼神打量,久而久之也就厭惡起所有有龍陽癖好之人,也厭惡會把男人弄的女性化的舉動。
例如服用五石散、熏香、敷粉。
崔浩雖然長得柔弱,但是開得了弓,提得了劍,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所以當看到狄葉飛和賀穆蘭如此讓人誤會的一幕後,崔浩頓時老臉一黑,拂袖而去,根本不聽這兩人的解釋。
素和君卻是知道花木蘭的性別的,見如今顛鴛倒鳳的狀態,一方面驚訝的張目結舌,一方面本能的好奇之心大起,瞪著眼睛道:「這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個那個……你們……哎喲!」
賀穆蘭見到來了熟人,頓時大喜過望,哪裡能想到他們到底為何這麼失態?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喊了出聲:「素和君來的正好,快幫我找個郎中,再找個地方安頓狄葉飛,他中了別人的暗算!」
此言一出,素和君內心裡一些無聊的猜測立刻飛到了天外,伸頭看了一下狄葉飛的樣子,吶吶道:「這……這難道是媚/藥?何人如此下作,竟然敢在陛下的宴會之中做這樣的手腳?」
「不是那種藥,是五石散。」
賀穆蘭見狄葉飛已經開始失態地在她身上亂蹭了,想要把自己的衣服扯開,立刻將他抱的死緊。
「他服了冷酒,我在宮中人生地不熟,只能靠你了!」
素和君是白鷺官的首領,又是拓跋燾的近僧人,宮內宮外行走方便,自然比賀穆蘭這個只能在偏殿的宴饗廳內外徘徊的小人物要能幫上忙。
「……他怎麼會碰得到五石散?」
素和君冷了冷臉,再見賀穆蘭對這個高車人真的是有情有義,歎息著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跟我來。」
***
狄葉飛用了五石散後服用了冷酒,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五石散亢陽,遇冷酒一激,往往會血脈爆裂而死,而且死之前還有各種莫名的幻象,有些人死之前會遭遇極其可怕的事情而不知,因為深思已經混亂了。
所以一般服用五石散之人,給他五石散的人都會詳細的把喝了冷酒會遇到的可怕事情詳細說起,以免出醜。
給狄葉飛五石散的人自然是不安好心,所以只是含糊其辭的說了該如何用它。狄葉飛之前從未吃過五石散的虧,自然也不知道這「寒食散」是如何可怕的一樣東西。
素和君從小就在宮中,拓跋燾的祖父,那位赫赫有名的道武帝就是死於寒食散之下,晚年昏聵荒/淫,全是因為方士獻上此藥導致。
所以無論是先帝還是如今這位陛下,都對五石散深惡痛絕。這導致如今朝上眾多大臣雖然私下也用點這個在f事上助興,可明面上誰也不敢表現出自己在用這個,就怕被白鷺官抓到把柄,或是被御史台的御史們參上一本。
「你說他被人算計,到底怎麼回事?」
素和君引著狄葉飛和賀穆蘭去的是宴饗亭的配殿,是給伺候達官貴人的奴僕人暫時休息之處,床褥和各種生活用品倒是齊備,只是不怎麼整潔。
「哎,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這麼覺得。他看起來聰明,其實心性單純的很,又沒怎麼見識過人性的醜惡。而且依我看來,他大概連五石散到底是什麼東西都不瞭解,就貿貿然地用了。可給他這藥的人,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我可不信!」
賀穆蘭看著還在痛苦輾轉的狄葉飛,粗重的鼻息聲隔著幾步遠都可以聽見,心中忍不住對不知名的那人恨極。
但現在也顧不得這個了,外面還有人在歡宴,讓賀穆蘭眾目睽睽之下抱著狄葉飛穿過大半宮殿去找合適安頓的地方也不合適,素和君只能帶著他們悄悄進了宮人們待的地方,吩咐白鷺官看守著外面,不放閒雜人等進來。
好在太醫院就在這附近,都是屬於宮殿外圍,素和君差了一個腿腳靈活的宮人用他的牌子請來了一個醫官,悄悄的給狄葉飛醫治。
那醫官剛進門時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宮中出現了苟且之事鬧出了人命,所以讓他來診治。他只是醫官,不是太醫,更不是御醫,地位卑微只能給外臣治病,最怕的就是撞見不能撞見的事死於非命,所以當場嚇得兩腿一軟,整個人都趴了下去。
還好賀穆蘭長的是一臉正氣,不但好聲好氣地扶起這位醫官告知來龍去脈,而且還掏了一片金葉子給他壓驚,這才讓他抖抖索索地診治起來。
好在五石散原本就是一種藥,這種藥各個醫官都接觸過,也瞭解它的性狀,當場就要賀穆蘭把狄葉飛所有的衣服全部扒了,赤身露體躺臥在床褥間,然後用溫酒擦拭全身。
醫官開了一些大寒的藥,只是煎藥還要許久的時間。狄葉飛在宮中失態,傳出去可能前程都沒了,賀穆蘭和素和君不敢惹出大的動靜,所以也不敢在偏殿熬藥,只能先讓醫官回去,然後熬好了送過來。
當初是素和君的建議,才讓狄葉飛出使高車,可謂是給予狄葉飛機遇的恩人,只是此事除了拓跋燾和黑山的拓跋大將軍,誰也不知道。
他之前一直在心裡自得自己是發掘出了花木蘭和狄葉飛兩個人才的好白鷺,對狄葉飛也暗中多有注意,此時見他差點就給別人毀了,忍不住心中惋惜。
「陛下剛剛和眾位大臣議事完不久,我是陛下的耳目,這件事必不能瞞著他,等再過一會兒,狄葉飛脫離了危險,我就要去武昌殿稟報此事。」
素和君知道賀穆蘭深受拓跋燾信任,小心提醒她:「陛下極度厭惡五石散,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如今牽扯到此事,小心不要惹出什麼風言風語,以免外人用此事作為攻擊你的理由。狄葉飛……哎……」
他搖了搖頭。
「陛下是明喇人,狄葉飛也算是無辜。只是碰了五石散,這以後也就……」
「我會幫他戒掉的!」
賀穆蘭突然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
「狄葉飛接觸此藥的時間還短,而且如今已經遭遇了這樣的大難,心中應該明白此物並非好物。他雖長得柔弱,實際上是個無比倔強的性子,只要一心一意把五石散給斷了,就不會再碰。」
賀穆蘭長揖到地。
「素和君,我會幫他徹底擺脫五石散的控制,還請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不要讓陛下厭惡與他!」
拓跋燾對素和君的信任,才是真正的信任。天下白鷺何其之多,卻都掌握在這位弱冠之年的青年手裡,若不是信任,又怎麼能允許一個人知道這麼多的秘密?
狄葉飛正在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這般的挫折。要是拓跋燾因為他碰了五石散就認為他以後會變成渾渾噩噩為藥物所惑之人,他的前程到這裡也就算是終止了。
他的前程都終止了,哪怕崔浩再怎麼欣賞他,也不會為他謀劃一分一毫,而是當做棄子來對待!
狄葉飛的未來,可以說全部掌握在拓跋燾的態度上,只要拓跋燾能夠原諒他心性上的弱點,願意看著他改正,狄葉飛才算是逃過一劫。
否則,哪怕狄葉飛沒有死於冷酒,未來也是毀了。
素和君難以理解賀穆蘭對諸多同火猶如母鳥護雛一般的心理,之前對待阿單志奇和若干人也是,但凡有一點讓別人出頭的機會,都急匆匆的送出去。還有陳節、那羅渾、那麼多虎賁軍,即使主將受傷,還是想法子求拓跋燾帶去征討漠北,以免他們沒有了軍功和戰利品,白忙活一場。
在他看來,這已經有些濫好人了。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若是某一日他也遇難,他希望自己遇到的是一個像花木蘭這樣的朋友。一個即使知道他已經掉入泥沼,滿身污濁,也依舊不離不棄,將他拉上來洗乾淨的朋友!
所以素和君只是猶豫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狄葉飛確實是個人才,若是毀於宵小之手,也是我魏國的損失,我會幫上一把,卻不是看在你的面子……」
他抬眼看向正在咬牙掙扎的狄葉飛。
「我希望他真能擺脫五石散的控制,配得上你這一求。」
賀穆蘭聽到素和君的承諾,當下眉眼全部舒展開來,神色說不出的動人。這樣動人的神色讓素和君的心中忍不住也動了動,竟脫口問出:
「你這般關心狄葉飛,可是心中愛慕與他?」
只是話一問出口,立刻又後悔了起來。
這種隱私之事,何況花木蘭身份又如此敏感,怎能隨便去問!
問了就是種褻瀆。
賀穆蘭卻愣了一愣,彷彿聽到什麼好笑地事情一般:「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狄葉飛確實生的好看,可我也不是只惑於皮相之人。否則無論是庫莫提將軍、陛下、還是素和君你,都比狄葉飛長得更有陽剛之氣,我要愛慕也是先愛慕你們,又怎會是狄葉飛?」
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她若因為對方的長相而愛上他,那豈不是就表明了她是隱形的蕾/絲/邊?
否則她應該愛的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才是啊。
可是再一想,她好像無論是對陽光英俊的男人,還是俊美過人的男人,都很難生出綺思,至少沒有女人的那種幻想。
似乎在她的心目中,這些男兒都差了一點,而差的那部分,就是她難以動心的部分。
賀穆蘭回答素和君的表情太過自然,沒有人會認為她剛才說的是托詞,素和君是白鷺官,看人神色就能看出七八分真心,見她真的不是因為兒女情長才這般幫助狄葉飛,心中對她就又高看了幾分。
當他聽到賀穆蘭說出「否則無論是庫莫提將軍、陛下、還是素和君你,都比狄葉飛長得更有陽剛之氣,我要愛慕也是先愛慕你們」時,這位年輕卻位高權重的白鷺官頭目莫名地紅了紅臉,像是掩飾什麼似的咳嗽了一聲。
「陛下確實是英姿過人,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愛慕上他,因為無論多麼出色的女子,一旦愛上陛下,都變得……咳咳……」素和君想了想那位也曾是颯爽英姿的貴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反正不怎麼好。」
「我那只是個比方。」
賀穆蘭乾笑。
「不是真的……」
「穎川王也不行。他如今到了二十多歲還沒有娶親,你以為是為了什麼?」素和君露出十分凝重的表情:「他自十四歲起,也不知道有多少名門閨秀、豪族貴女傾心與他,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定下任何親事。穎川王在軍中威望太重,又是直勤的宗室,有繼位的名分,他若在陛下之前生下眾多兒子,便會引起許多人的忌憚。陛下的儲君一日不穩,穎川王便一日不可能娶妻……」
他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穎川王的母親早就知道先帝忌憚他家,所以才自行改嫁,留下幼子進入宮中。穎川王也知道陛下最大的問題是子嗣,哪怕收到再多貴女的信函,也只能全部拒絕。他不是會親手殺死自己子嗣之人,也就只能一直保持獨身。陛下對他心中愧疚,對他才不同於一般的宗室……」
先帝的親兄弟幾乎沒有善終的,留下的都是非「直勤」的宗親。鮮卑一族只有「直勤」,也就是最初拓跋鮮卑的那些血脈才能登基,拓跋燾自己的兄弟都不成才,直勤裡也就拓跋提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最為出眾。
「陛下怎麼會……」
賀穆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秘聞,頓時瞪大了眼睛。
「陛下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宗室和諸多大臣輔佐陛下這麼多年,不可能願意留下一個這麼不和的種子。若不是陛下這麼多年一直明裡暗裡護著穎川王,這位早就和他父親一樣死於壯年了。」
素和君把宮中一些秘聞都說給了賀穆蘭聽,就是怕她一時糊塗,被男色所迷。
拓跋燾如此信任她,甚至不以她的女人身份為障礙,可素和君卻沒有這麼樂觀。他見多了女人為了「愛慕」而不顧一切的蠢事,擔心賀穆蘭哪天芳心一動,更是攪得朝堂不安。
有兵權的女人,和沒兵權的女人,動搖的地步都不一樣。
那些喜歡弄權的,不過就在後宮裡折騰折騰。這個可是能夠改變柔然戰局的女人!
素和君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把這麼多不該說的說了到底是因為心中那一刻的悸動呢,還是因為真的擔心她頭腦會不清醒,反正說完了以後,再見狄葉飛已經安穩了下來,立刻轉移了話題。
「狄葉飛已經不再抽搐了,這裡不好用宮人,還要委屈將軍用溫酒給他擦拭全身。」素和君原本覺得這事讓個女人做不太合適,可轉念又一想,花木蘭在軍中這麼多年,該看的早看過了,而且剛剛狄葉飛來的時候衣冠不整,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再計較這些也是矯情,所以這想法在腦中一掃而過就過去了。
「溫酒馬上就會有人送來,那醫官熬了藥也會送來。這裡出了這種事,今晚你就在這裡宿下吧,我會和陛下告知,你且放寬心。」
素和君安排好一切,這才準備出門去武昌殿稟告晚上發生的一切。
他剛剛離開賀穆蘭身側,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賀穆蘭在他背後問了一聲:「敢問素和君和崔太常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那裡的?」
素和君正準備開門,聽到賀穆蘭的話轉過頭來,開口回答:「你匆匆別過穎川王離開後,穎川王覺得你神色有些不對,可他不方便在宮中亂走,便差了人去找我幫忙。因為可能涉及到狄葉飛,而如今狄葉飛住在崔太常府上,所以穎川王又去派人找了崔太常,希望他能照拂狄葉飛一二……」
「我們那時正在陛下殿中商議事情,剛剛離殿就遇見穎川王差來之人在殿外等候,所以相伴去找你們。你之前胡亂闖了那麼多大人的……咳咳,有人指了方向,我們就一路找了過來,正好碰見你們。」
賀穆蘭聽完了素和君的話,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又拱了拱手。
「竟是這般波折,今日之事,謝過兩位了。等狄葉飛好了,我再和他登門向崔太常告罪解釋。」
「哎,陛下這裡還好,崔太常……」
素和君搖了搖頭,跨步出門。
「是庫莫提將軍麼……」
賀穆蘭呆立了一會,轉身去看狄葉飛的動靜。
等到了他身邊,賀穆蘭卻神色一僵。
只見狄葉飛眼角兩行清淚,眼睛睜的大大的,正望著屋頂的中央,顯然之前他雖然痛苦,但神智卻還清醒,聽到了許多事情。
「狄葉飛,你莫胡思亂想……」
「火長,我一定會擺脫此藥的控制,否則我情願死了。」
他眨了眨眼,將腦袋扭向她的方向。
「可是你剛才和素和君所說的……愛慕不愛慕的……」
難道火長有斷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