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玫家門外。常建安的汽車駛過來在門前停下,姜母攙扶著常建安下車。
兩人開門走進客廳,卻發現桌子上擺著幾個七七八八賣相怪異的小菜。常建安和姜母看著姜玫紮著圍裙手忙腳亂地端著一盤回鍋肉走出放在了桌子上。驚訝地說不出話。
姜母走上前拉著姜玫的手,「玫玫?你,你怎麼回來了?」
狼狽的姜玫抹了一把臉,反而把手中的醬汁帶到了臉上,「我今天休息啊!」
姜母望著桌子上奇奇怪怪的菜品,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都是你做的?」
「當然了!我知道我們今天出院,犒勞一下老常嘛,呵呵。」姜玫笑瞇瞇地回答。
常建安雲裡霧裡,看著反常的姜玫,瞠目結舌。
姜玫上前吊著常建安的脖子,「老常同志!你是不是還生薑玫小同志的氣呢?」
常建安刮了刮姜玫的鼻樑,「你,你什麼時候學的做菜啊?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遺傳廚神的基因給你。」
「有度娘嘛!別忘了你女兒是大數據專家,什麼事兒能難得住你的寶貝閨女呢!來吧、嘗嘗,我給你倒酒」說著姜玫就轉身打算去拿酒。
姜母卻拉住姜玫,「哎呀,醫生說你爸不能喝酒的!」
姜玫吐吐舌頭,把常建安按在椅子上,「不能喝就不喝,但是飯總要吃的!」
常建安和姜母不知所以的坐在餐桌前。
姜玫解了圍裙,也靠著常建安坐下,「我呢,從小長這麼大二十多年了,從來沒做過家務,就更別提做飯了。我知道自己被你們慣壞了,又任性又蠻橫。」
常建安跟姜母面面相覷,有些手足無措。女兒這算長大懂事了?還是說,今天沒吃藥?
姜玫倒了一杯茅台。
「既然我爸不能喝酒,那我就先自罰三杯!」
常建安伸手擋住了姜玫,「喂,你又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姜玫眨眨眼睛,「不會喝也得喝,誰讓我惹咱們老常生氣了呢!」
「喂!」
常建安未及阻攔,姜玫已經仰頭一飲而盡,嗆的直咳嗽。
「咳咳,老爸,咳,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原諒小的吧。我再也不敢惹您生氣、招您心煩了。您就原諒我吧!咳咳咳……」
常建安看著姜玫嗆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真是好氣又好笑。
姜母聳著鼻翼,問道,「什麼味啊?」
三人面面相覷,姜玫忽然起身奔進廚房。
「壞了!我的湯!」
被姜玫弄的狼籍一片的廚房裡,灶具上一鍋湯已經燒得焦黑,冒出濃煙。姜玫衝進廚房伸手抓起滾燙的鍋具,又尖叫著丟掉,她手忙腳亂的拿起冰水潑著鍋具,關掉煤氣。滿臉焦黑,狼狽不堪。常建安與姜母也趕忙跟進來。
姜玫抹著臉上的炭黑,卻是越抹越黑,「對,對不起。」聲音裡已經帶了點哭腔。
姜母望著姜玫,「玫玫,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姜玫躲閃著姜母的目光,「什麼心事啊?沒有沒有,就是得罪爸爸了。就是想給你們做點兒好吃的,戴罪立功、將功補過,負、負、負荊請罪……」
姜玫的聲音越說越小,淚水在眼圈裡打轉,終於奔湧而出。
「對不起爸爸……爸爸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常建安走過來緊緊的摟住了姜玫,「好孩子,爸爸永遠愛你!不哭了,不哭了啊。」
姜玫再也忍不住,將頭埋進常建安的懷中,放聲大哭。
……
除了門衛,空無一人的營地大門。秦曉陽站在門前,望著營地發呆,終於舉步走向營地,遞給門衛資料。門衛查看完資料,帶著奇怪的眼光打量打量了秦曉陽,這才指點秦曉陽前往營地辦公室。
坐在桌子後面的劉剛上下打量著秦曉陽,「嗯……你就是天狼開除的那個秦曉陽?」
秦曉陽並腳立正,大聲地報告:「原天狼二隊戰士秦曉陽向您報到!」
光噹一聲,劉剛在秦曉陽的「下放」文件上蓋下了印章。
「我們這兒天狼退下來的人不少,就是沒有你這樣兒的孬種!」劉剛有些氣憤,自己是絕不願意要秦曉陽的。
秦曉陽敬禮,聲調不變地回答:「給您添麻煩了!」
劉剛看著秦曉陽標準的軍姿,越看越生氣,銀樣蠟槍頭,「軍人,服從命令才是第一位的,不聽命令的軍人,軍事技能再嫻熟,在戰場上也只會是戰友的負擔。要不是趙隊為你求情我是不會收你的。」
「都少說兩兩句吧!」趙大鵬走進辦公室。
秦曉陽轉身、敬禮,「趙隊!我聽說這兩天連隊要去西北賑災,希望我來的還及時!」
趙大鵬:「你這是嫌我這臉丟的還不夠,跑這兒寒摻我來了是吧?」
「呃。」秦曉陽一時語塞。
「行了!我們已經領了賑災任務了明天一早就出發,你來晚了沒你的份兒。留下來值守,掃地餵豬、擦汽車!」趙大鵬看向劉剛:「去給他安排一下。」
劉剛沒好氣的起身,「走吧!」
秦曉陽灰頭土臉地抓起背包,跟著劉剛出門。
……
常建安和姜母並肩靠在床上,常建安拿著報紙發呆。
「你的報紙拿倒了。」
常建安也懶得將報紙轉正,放下報紙擔憂地問姜母:「你說,玫玫不會有事吧?」
「她說要看資料,誰敢打擾她。」姜母歎了口氣。
咚咚咚!
「我能進來嗎?」門外傳來姜玫的聲音。
「進來吧。」常建安偷偷地將報紙轉正。
姜玫推門走進,不好意思地對床上的父母說:「我一個人睡覺害怕,所以……」
姜母急忙掀開了毯子,姜玫上床挨著姜母躺下,裹緊了被子。
姜玫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進而緊緊依偎著姜母。
「好久沒跟媽媽一起睡了。」
常建安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我去客房睡。」
姜玫探出腦袋,「爸!」
常建安回頭望著姜玫。
「陪陪我行嗎?」姜玫楚楚可憐地看著常建安。
常建安愛憐的望著姜玫,笑了笑:「玫玫,爸爸說過,我們永遠都愛你,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
姜玫的淚水湧出了眼眶,摟著姜母嗚嗚的哭了起來。
姜母安撫著姜玫,「好了、好了、玫玫,爸爸媽媽這不是都在這兒嗎。」
姜玫胡亂抹著臉上的淚水:「對不起……嗚嗚……我太任性了,你們能原諒我嗎?」
「傻孩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
姜玫反握住姜母撫摸自己頭髮的手,「生我的媽媽是因為難產死的嗎?」
姜母歎了口氣,「嗯。女人啊,最危險的時候就是產前產後,還要把孩子們撫養長大,教育他們成人……所以啊……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職業。」
「您是一個稱職的媽媽。」姜玫又問道,「我爸爸也是個軍人?」
「嗯。」常建安開口。
「他是在執行任務中犧牲的嗎?」
常建安認真而嚴肅地說:「女人最危險的時候是產前產後,而鞍前馬後是作為一個軍人應該做出的犧牲。當年我很遺憾沒有爭取到這個任務的機會,所以你的親生父親才把你托付給了我。玫玫,你記住!做好現在的每一份工作就是報答你生身父母的最好方式,因為我們是軍人。」
姜玫點了點頭,「爸,我再也不叫你老常了。」
常建安再也維持不住嚴肅地表情,焦急地說:「哎!別啊,該叫還得叫,叫老常我才覺得親呢!」
「我覺著這樣不好。」
常建安勸道:「你不叫老常我還不習慣了呢。」
姜玫抹了一把眼淚,翻身坐了起來。
「我說老常,你能不不能有點骨氣!你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就這麼讓給別人了啊!」
看著姜玫又恢復了精靈古怪的樣子,常建安跟姜母互相對視著,忽然笑了。
姜玫也笑了。
姜母一把攬過了姜玫的肩膀,「好了!你有兩個爸爸了!」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