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在書案前臨字,沾滿了墨汁的筆,卻遲遲沒有落下,宮中這兩日的變故總不能讓人心靜如水,任她再怎樣淡泊,也不能置身事外。
“娘娘!”貼身的大宮女慧珠來報,“彭城伯夫人來了!”“哦?”太子妃張妍心中一暖,還是自己的娘呀!如今正是迷茫躊躇之時,來得太好了。
立即將筆丟於一旁,起身相迎。
彭城伯夫人匆匆進殿,剛待行禮,就被太子妃攔了下來,“又沒外人,母親無須多禮!”彭城伯夫人一愣,女兒自入宮以來,一向清冷,怎的突然轉了性子,隨即吩咐慧珠:“去外面守著!”“是,夫人放心!”慧珠退下,走到門口,稍一猶豫,終於沒有把門掩上。
彭城伯夫人剛待開口相叫,細一思索,就樂了:“這孩子就是有心計,開著門,外面有沒有人偷聽一覽無遺,自然比關上的好!”太子妃不動聲色。
“妍兒,娘聽說這宮裡最近不太平?”彭城伯夫人小心打量著女兒的神色,唯恐一句話說得不中聽,她立即翻臉。
而出人意料的是,張妍點了點頭。
彭城伯夫人連連歎息:“這可真是不妙,原來以為王貴妃最為得寵,離後位僅一步之遙,她一向與咱們東宮走得近,她又無子,當上皇后,對我們有利無害,現在平地又來一個朝鮮寵妃,反而後來居上,這裡邊的情形咱們又摸不真切,這以後該如何是好?”“現在唯有靜觀其變。
”太子妃看著母親,心中終於釋然了,如今才知道,一點兒風吹草動,最關心自己的仍是母親。
“聽說漢王最近又在生事,已經出了正月,還不返回封地就藩,老賴在京裡算怎麼檔子事?”彭城伯夫人看女兒今日態度溫和,透著一絲親近,故忍不住嘮叨起來。
“他?”太子妃略一皺眉,“母親回去可讓我兄長多多留意就好!”“這是自然,你大哥和你父親都盯著呢!只是聽說……”彭城伯夫人似乎仍是不放心,走到門口,探著身子四下張望,看著殿外空無一人,這才放下心來,回到屋裡,拉著太子妃的手,耳語道:“聽說當日是漢王送那些朝鮮秀女進宮的,所以權妃當寵,你萬不可掉以輕心!”“母親!”太子妃聽聞此言,不由臉色大變,只覺得手心裡全都是汗,原來如此,這宮裡果然沒有一件事情是孤立的。
彭城伯夫人見狀,連忙出言安撫:“娘娘別擔心,一個朝鮮妃子再得寵也當不了皇后,即使有了子嗣,那也不足為懼!不過是咱們得多加些小心,別讓旁人尋了短處罷了!”太子妃張妍頻頻點頭。
母女二人又說了好一會兒體己話,眼見天色漸晚,彭城伯夫人才起身告退。
太子妃送至門口,彭城伯夫人這才想起:“對了,過幾日便是長孫殿下的壽誕之日,今年這生辰準備怎麼慶賀操辦?”太子妃張妍望著殿外的晚霞,有些心不在焉:“往年都是母后安排的,母后不在了,前兩年是王貴妃操辦,今年若是咱們東宮自己辦到也無妨,怕的是那邊。
”張妍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不過彭城伯夫人已然明白了,她點了點頭,又猛然想起:“那孩子你還可心?她來了有大半年了,我還沒見過。
”她口中所指就是若微,太子妃點了點頭:“母親看中的哪裡還會有錯,也虧得她在,為女兒解了不少煩憂!”“娘娘,聽說這東宮最近入了不少新人,娘娘自己可要有個防備!”彭城伯夫人還待再勸,太子妃臉上神色已然有變,她立即封口,以笑相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