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章 你信命嗎
「我可都聽到了啊,你在怪父皇給太子娶側妃吧!這可是殺頭的罪!」
誰想到焦嬤嬤前面才預言的話,眼下就應驗了,嚇的畫扇趕緊跪下著急道:「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錯了!還請二位殿下網開一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胡言亂語就割了舌頭!」
李徇哈哈笑道:「相信太子也不是姑息養奸之人,你這快言快語早晚給他招禍也說不定。」
「奴婢以後再也不說話了!求殿下網開一面!殿下!」她說著已經著急的抽噎起來。
李律拉了一把李徇道「四哥,別嚇唬她了,咱們找三哥去。」
兩人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人了,索性揚長而去。
畫扇直到他們走遠才戰戰兢兢站了起來,淚水凝噎,這兩位殿下今天是怎麼了,居然到東宮來了,而且還被她給碰到了,真是嚇壞了她噗通亂跳的小心肝啊。
二人打聽了太子在哪裡,直接往書房去了。
小安子進去通報一聲,太子就讓他們走了進去。
一進門,七皇子李律就抱拳沖那書案後的男人說道:「呵呵,三哥,給你道喜了。」
李徹抬頭看他一眼,沒好氣的將毛筆扔在桌上,對他說道:「這還得好好謝謝皇后娘娘,成全了我這樁婚事。」
李律一怔,閉上嘴巴不說話了,他顯然明白李徹這話中有話,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一起長大所敬愛的哥哥,不管他處於一個什麼立場,都有點裡外不是人。
「太子殿下,您這話說的可就難聽了啊。」四皇子為李律解圍道:「這事和老七有什麼關係,你說這話不是讓他傷心嗎。」
「要是和他有關係我也饒不了他!」李徹說著已經從桌案後面走了過來,邀他們二人在椅子上就座。
繼而對七皇子道:「你要是敢再說恭喜的話,我也饒不了你!」
李律這才嘿嘿笑道:「怪我方才失言了還不行,以後這種話是萬萬不敢說的了。」
婢女前來給三人奉茶,太子端起茶盞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又對他二人說道:「來做什麼的?除了道喜。」
「嗨,是四哥想問問你,南下視察漕運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們!」李律搶先回答。
李徹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在得到李徇肯定的點頭之後,終於又一次問道:「你們真的敢跟我去?這一路上千難萬險也說不定。」
「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啊,咱們可是親兄弟,難道還不如那些拜把子的人?」
李律說的一腔熱血,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亮一亮。
李徇也道:「自然是知道有危險才要跟你一道去的,沒危險的話,你倒是可以帶上太子妃,一路上遊山玩水的走遍這大好河山。」
「就是,而且,有我在你身邊,三哥,不管是誰想暗中害你,都會忌憚三分。」
李徹呵呵笑了起來:「你說的真好,忌憚三分,心狠手辣之人是不會忌憚的,到時候別再連你一起害了。」
李律摸摸鼻頭,猶豫道:「那應該不至於……」
「你們不用陪我南下,留在京中就好。」
李徇張了張口,但又似乎有所顧忌,所以也沒說什麼。
李律雖然平日裡是個小孩心性,但一顆心也算是八面玲瓏的,知道李徇和太子之間有要事要談,索性自己拱手告辭道:「那我先去找太子妃嫂嫂說說話,你們先聊吧!你們聊的這些軍政大事我也不明白!」
「我就說,這屬猴的人,椅子坐熱都難!」李徇打趣。
李律不依了,衝他哼了一聲:「我還就是屬猴的!四哥你誠心的想笑話我就是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一般計較!找太子妃嫂嫂去!」
他說完這話,又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剩下書房兩個人無奈的搖頭,只聽李徇又一次說道:「方纔七弟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們總不至於連七弟都會害。」
李徹搖頭道:「別看老七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他卻比任何人都通透,自古以來誠孝難以兩全,我不想讓他為難。」
「那……你此番南下,怎麼去?肯定不能帶夏忠的了,他得留在皇宮吧?」
「對,夏忠必須坐鎮宮內,以免我在外發生意外,無人接應。」
李徇又道:「要是你還信得過我,那就讓我坐鎮京中,讓夏忠一路護你周全,這樣應該可以吧?」
太子笑著搖頭道:「你要隨我南下,父皇肯定不會同意,而且我也不能對不起麗貴妃娘娘,讓你冒險,但若你坐鎮宮中,用不了多久,你的權力就將都被架空,在京中職權都如虛設。」
「他們的動作這麼快?」李徇駭了一跳,有些震驚。
只聽太子又繼續說道:「父皇如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還穩坐東宮之位,你說他們能不急嗎?」
四皇子重重攥緊了拳頭,看向首位之上的人道:「我一直覺得有人在暗中害父皇!不知三哥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年少,父皇身體何其硬朗,打馬衝鋒都不在話下,怎麼這幾年反而一天不如一天了,太醫倒是天天給開藥,但一點效果都沒有,別說父皇不想吃這藥了,連我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這藥裡面有貓膩!」
太子微微一笑,抬手端起茶盞,用拇指摩挲著那光滑鋒利的杯口,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浮沫:「你信命嗎?」
李徇一怔:「你是說天道如此?」
「不管是人為,還是天道,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命途的終點既然都已經注定好了,何必在乎過程呢。」
「可……若是人為,這也太可恨了些,不忠不義,爭得這天下又豈會是個明君?」
太子握杯子的手慢慢收緊,最終沉重的放在桌案之上:「若我此番出行,注定不能歸來,這也是命,躲的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李徇欲言又止,只是眉頭深鎖。
在與書房一門之隔的外面,七皇子李律一邊聽完了牆腳,心事重重的歎了口氣,剛打算離開,走了沒兩步,卻見畫扇急匆匆的往這邊來了。
畫扇低著頭猛的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一抬頭,頓時嚇的三魂丟了七魄,往後連退了好幾步,雙腿一軟剛要跪下,就被李律單手提著,給拎了起來。
「怕什麼,本皇子還能吃了你!」他舒展開眉頭,打趣著面前這個膽小的婢女。
「沒,沒有……」倉惶無措的答了。
李律又道:「太子妃嫂嫂在哪裡?」
「在……在湖邊……」她說著,用手指了個方向。
李律點頭,鬆開畫扇的胳膊往湖邊去了。
他這一走,畫扇頓時覺得胳膊好像著火了一樣,摸摸了胳膊,臉頰幾乎紅透,想到自己是要來幹什麼的,趕緊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這宮中的湖泊廣闊浩瀚,光是在東宮就佔據了半壁江山,然而在這麼一片寬廣的湖邊找劉玉瑤卻不是難事,貴為東宮太子妃,凡是她在的地方,總得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唯恐她會出什麼意外。
更何況還是在湖邊,這麼危險的地方。
秋風拂面,送來了不遠處人們說話的聲音。
李律眺目遠望,只見在湖邊的涼風水榭之內,一群人正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他快步往水榭內走去。
進了水榭才看到劉玉瑤的身影,只見她正站在桌邊,小心翼翼的將一雙筷子放在桌上,左右看了看,又撤了墊筷子的東西,似乎還是有點不太滿意。
李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劉玉瑤,只見她一頭青絲隨便以布帶子紮在腦後,身上穿著一件寬大舒適的長衣,除去了一身的錦衣繁華,自己竟然還有點不敢認她了。
但她現如今的打扮又有幾分眼熟,越是打扮的樸素,越是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在一起。
「太子妃嫂嫂!」李律高聲衝她叫道。
劉玉瑤聽聞扭過頭來,眾人齊齊行禮:「參見七皇子殿下。」
「都起了吧。」
李律大步往桌邊走去,一張少年人的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太子妃嫂嫂好忙啊!」
劉玉瑤也是展顏一笑,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好久沒看到你了啊!是不是很少進宮啊?」
李律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進宮倒是常進的,只不過沒來看您罷了!」
劉玉瑤不滿的鼓起了包子臉,不過還是拉了他往一邊走去,省的妨礙這些人佈置桌案。
「你還說有空來找我切磋功夫呢!怎麼今天才想起來!」
「您還是饒了我吧,太子妃嫂嫂,我哪敢跟您切磋啊,萬一被三哥看到了,我還有命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劉玉瑤也不禁被他的笑容所感染,這幾天煩心事一樁接一樁的來,自己要是再不找個人說說話,給自己找點樂子,那就恐怕真的得悶死自己了。
「別老說我啊,」李律又指著忙碌的宮人道:「這是在忙什麼呢?難道是在準備晚宴?」
劉玉瑤一拍巴掌,恍似想起什麼一般:「你留下吃飯吧!人多!熱鬧!」
「好啊,還有四哥,四哥也來了!」
「好!」劉玉瑤趕緊對宮人道:「再加兩把椅子,兩副碗筷!今晚四爺和七爺也要一起吃!」
「是!」
吩咐完畢,她終於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呦,這椅子還不少,我和四哥算這是沾了誰的光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似的姐妹
「呦,這椅子還不少,我和四哥算這是沾了誰的光啊?」
劉玉瑤不以為然道:「沾了未來側妃的光啊!」
李律話到嘴邊又忍不住嚥下,支支吾吾道:「沾了側妃的光?太子妃嫂嫂,這酒宴莫不是為未來側妃準備的?你,不生氣?」
「對啊,就是給她準備的!」她掰著手指頭算道:「焦嬤嬤說了,讓我拿出正宮的風範!要大度!要端莊!還要準備一次全家宴,當著太子的面訓導其他人,讓他看看我多大方!」
說完還重重點了點頭,似乎生怕漏說了一兩條。
李律長長哦了一聲,繼而說道:「感情這是你的立威宴啊!那我和四哥來了豈不是破壞氣氛?」
劉玉瑤不明所以:「什麼立威宴?反正你們來都來了,一起吃吧,多熱鬧!」
「那好吧,反正我這會兒就已經餓了。」
李律一邊摸著肚皮,一邊對劉玉瑤道:「對了,太子妃嫂嫂,你知道五哥要娶你的妹妹為妃嗎?」
「聽說了。」她又不是真的劉玉瑤,對這種事並不上心。
李律馬上來了興致,轉而問她道:「那你這妹妹叫什麼來著……」
劉玉瑤心裡咯登一下,咬是自己不知道妹妹叫什麼名字,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正想說個謊話圓過去,只聽李律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對!叫劉玉環!是吧?」
劉玉瑤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對對對,是叫劉玉環!劉玉環!」
「嗯!」
暗地裡擦了把冷汗,她只想說,好險啊……
「你們是親姐妹嗎?」
「不是!」這一點她記得清楚,這劉玉瑤當初要是有什麼親姐妹的話,那也輪不到自己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代價了,一定是某個叔叔伯伯家的吧。
「哦……那你們,你們長的像嗎?」李律又不依不饒的問她。
劉玉瑤多了分心眼道:「你今天怎麼了,問這麼多幹嘛?我們長的像不像很重要嗎?」
「我這不是好奇嗎,想知道五嫂長什麼樣,我估計啊,應該比你漂亮吧?太子妃嫂嫂?」
劉玉瑤上他的當,也沒有被這個激將法激怒:「當然比我漂亮了!」
李律又激動道:「那她臉上沒有什麼疤痕嗎?有疤痕的話,就不漂亮了啊!」
「沒有吧……」雖然不能肯定,但也幾乎可以預見,這長在深閨的大家閨秀,臉上能有什麼疤?
「哦哦哦,那就是我記錯了,你是不是別的姐妹臉上又疤啊?」
劉玉瑤終於有點不耐煩了:「這還真沒有!你怎麼了?難道自己也想娶親了?而且還偏要娶臉上有疤的?」
「哦……那這就怪了……」
李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回憶起當初狩獵的時候,在山上遇見過一個女人,長得和眼前之人幾乎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臉上有一道疤。
當時他被嚇壞了,還以為就是太子妃嫂嫂呢,回到帳內一看,太子夫妻倆正面對面的吃飯,他還真覺得自己活見鬼了。
後來回去一想,可能是劉家的某位小姐出遊也說不定,因為當時就有不少千金小姐一起跟來的,而且劉家又是世族大家,帶著千金一起來也不奇怪。
本想去打聽一下,是哪位小姐啊,居然和太子妃長得這麼相似。
但後來就鬧出太子私藏龍袍的事兒,他也一時沒顧得上,直到今天五哥求賜婚,他才想起這一茬來。
劉玉瑤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將神遊天外的他給喚了回來:「有什麼奇怪的?怎麼了?」
「我之前好像見到劉家的一位小姐,和你長的很像,只不過臉上有一道疤。」
他說著用手在臉上比劃了一下:「就在這兒,你沒見過嗎?」
劉玉瑤還真沒見過,話說她本來就和劉家人不太熟,要事弄影在的話,說不定能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等我過幾天回劉家省親的時候幫你問問,省的你得相思病了!」
李律著急道:「我可沒得相思病啊,我只是這麼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呵呵呵!」爽朗的笑聲在門口響起,眾人又向門口的方向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只見太子和四皇子正漫步進來身後跟著畫扇,在對上李律的目光之後,雙頰一紅又倉促的低下了腦袋。
只聽四皇子露出他那招牌笑聲道:「相思病?七弟!你得了什麼相思病了啊?這相的是誰?思的又是誰啊?」
劉玉瑤趕緊起身道:「好像是我的一個什麼姐妹,說是和我長得像,只是臉上有道疤而已。」
太子的眸光瞬間收緊,看劉玉瑤的目光凶悍了幾分。
四皇子疑惑道:「哦?莫不是你和五弟的眼光一樣,看上了同一個人?」
「四哥!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看上五嫂呢!再說,我都沒見過人呢!」
四皇子卻不懷好意道:「是了,你看上的是和你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