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放開我李衡!不要讓我恨你!」
「怎麼不叫我五皇子殿下了?你不知道你越是叫我的名字,就越是讓我想要將你佔有嗎?」
這話一說出來,劉玉瑤登時噤聲,氣喘吁吁的看向他。
很快,她又被這個男人極盡溫柔的放在軟榻之上,臉側的亂髮還被他順手撥到耳後。
「五皇子殿下……不要讓我,恨你……」
男人不怒不惱,臉上笑容加深,只覺得她看上去分外滑稽:「你放心,我不會再嚇著你了,放心,放心。」
這讓她如何放心的下,他就是一個笑面虎!平生第一次,覺得如此無能為力!
劉玉瑤覺得膽怯,對這個男人抱有十足的警惕之心,但她越是如此,看在這個男人的眼中就越是覺得心疼。
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男人說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絕對不會,也絕對不會像李徹那樣對你。」
「他對我很好……」
「你難道忘了?當初他是如何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新婚的你?」李衡慢慢說道:「你可知,那時看在我的眼裡,疼在我的心裡。」
劉玉瑤張了張嘴巴,深呼吸一口氣道:「那好,你說要好好待我,如果食言,我就死給你看!」
她本是極為剛烈易折之人,說出這種話的時候神情冷漠,語氣決絕,大有一種同歸於盡的架勢。
男人笑了:「好,好,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會讓你發現,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李衡是最愛你的人!」
點點頭,她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從今往後就要委屈你先在這王府內院居住一段時間了,等到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讓你重見天日。」
咕嘟嚥了口唾沫,她的身體在男人的撫摸下顫抖:「好……」
李衡笑了,這一笑,宛如微風拂柳,很是沁人心脾,但這樣的面具之下,又是怎樣的鋒利和齷齪。
在太子李徹被打入天牢之後,大理寺卿和洛清王李衡負責此案的審理一事。
就在所有人以為太子死到臨頭的時候,刑部忽然上書請命,要監察審理和此案有關的所有人員。
當初就是擔心刑部尚書朱晚照和太子相好從中包庇,此案才沒有讓刑部插手,如今他自己請命,膽大包天不說,光是這份魄力就是在向世人宣佈:不管你們怎麼想的,反正我是要給太子洗白的!
此事若只是刑部上書一個人的意思也就算了,偏偏百官之首劉升態度堅決甚至還參了大理寺一本,說是大理寺至今毫無進展,就是在審查犯人方面遠不如刑部駕輕就熟,一番鐵腕。
劉升一開口,定疆大將軍沈蒼勤抱病家中也上了折子,說此事他也難逃干係,為證清白,願入天牢。
一時間朝中人心惶惶,突然覺得要變天了一樣,那些沒有結黨營私的官員也開始為求自保跟丞相站齊。
最近幾日明晰帝為了李徹的事情也是心力交瘁,只得准了刑部的奏折,不過嚴令禁止動用皮肉之刑。畢竟和此案有關的人員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國之棟樑。
最後的結果還沒出來,孰是孰非還有待定論,豈可傷了忠臣之心呢。
朱晚照勾唇一笑應了下來,他最擅長的莫過於驗傷都看不出來的內傷了,要知道他刑部閻王的名號也並非空穴來風。
「朱大人現如今是稱心如意了吧……」刑部尚書與朱晚照一起並肩出了清泰殿。
下了早朝的幾位官員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卻將耳朵伸長了來聽這邊的動靜。
只聽朱晚照道:「也不盡然,本官若是稱心如意,有些人卻要寢食難安了。」
「怎麼會呢,有朱大人力挽狂瀾負責此案,朝中紛亂也好早日平息。只是朱大人,本官聽說已經罪證確鑿,您縱然要翻案,也得有明確的證據來推翻證據才行啊。」
朱晚照拱手而笑,那雙眼睛陰騭的讓人覺得膽怯:「好說,好說,不過本官掌管刑部對於查案審人最有一套,也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哼,你……」刑部尚書似乎要說什麼,卻聽得後面萬福安連連叫道:「朱大人留步,留步。」
眾人趕緊離遠了些,朱晚照回頭看去,只見萬福安手上拿著一封折子快步前來:「朱大人,這是皇上給的詔令,讓您把天牢裡的人都帶到刑部打牢裡去,也好方便您提審不是。」
朝著清泰殿拱拱手,朱晚照接過萬福安手上的折子,又笑瞇瞇的看向了他:「還有勞萬公公親自跑這一趟,真讓下官受寵若驚啊。」
平日在這宮裡,他萬福安就是鏈接百官與皇帝的橋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客氣的說這話,萬福安很是受用,小嘴一抿就笑了起來:「咱家只是個做奴才的,皇上吩咐焉能不從?」
「不,萬公公您可不是奴才,就算是奴才,也不是普通的奴才啊。」
「呦,瞧大人您說的,奴才就是奴才,難不成還能像諸位大人一樣,名垂青史啊?」
只聽朱晚照好整以暇的說道:「您一句話就能將徐勃徐大人調離京職,這名垂青史也不是不可能啊。」
說完這話,深深看了萬福安一眼,又勾唇一笑,這一笑很是離奇,明明嘴巴是笑著的,眼睛裡卻好像能射出冰錐子一樣。
萬福安一個哆嗦,再去看那人的時候,只見他已經甩了衣袖悠然遠去。
他這才抿緊了嘴巴,收起臉上的笑容,悻悻往回去了。
當時他只想著一心討好洛清王,把徐勃這個太子的左膀右臂支走,讓太子在宮外的活動無人奔走。
但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既然他都看出徐勃與朱晚照有分桃之嫌,怎麼就偏偏忘了朱晚照這個刑部閻王呢。
以他對朱晚照的瞭解,他也是睚眥必報之人,若是將來自己落到他的手上,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百官走出宮門的時候,正好見著一排裝飾華麗的馬車,帶著夜露迎著朝陽,星夜兼程而來。
眾人紛紛側避一側,都在交頭接耳的忖度這是何人馬車。
只聽守衛宮門的禁衛軍統領說道:「是太子妃娘娘和長孫殿下回宮了。」
原來是太子妃……百官之中有人面露唏噓之色,心疼太子妃和皇長孫的命途多舛。當然,也不乏有人幸災樂禍。
大多數人都將目光移到了丞相劉升和中書令劉三思的身上,卻見這父子倆神色如常,絲毫沒看出什麼破綻出來。
走在七皇子李律身邊的戶部尚書說道:「看來是連夜回宮的,早先聽說太子妃不肯回宮,這會兒難道是知道太子出事才回來的?」
李律皺眉,沒有回答。
一旁卻有人接過話頭道:「只怕是被勒令歸來的吧,太子妃乃京中才女,並非愚笨之人,若為自保,她就不該回來。」
另有人辯解道:「正因為是劉家千金知書達理,所以才通曉三從四德之理,太子出事,她怎麼還能心安理得的在行宮坐得住?」
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向宮外走去,爭論不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反正這是皇家的家務事,他們說說也就得了,沒什麼好爭執的。
「什麼!?太子妃回宮了?」皇后在聽到林嬤嬤在耳邊一番小聲言論之後,驟然變了臉色。
一大清早前來請安的妃嬪本都在說說笑笑,眼下見皇后臉色大變,也都止住了笑聲,彼此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太子妃回宮了?
皇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過於驚訝,聲音太大,現在所有人都聽到了。
林嬤嬤道:「千真萬確,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東宮了。」
皇后袖下的那隻手緊緊抓住楠木座椅的雕鳳扶手,縱然極力克制了自己的憤怒,一雙眼睛仍舊是目眥欲裂。
「娘娘……」林嬤嬤不得不提醒道:「各宮娘娘可都還在呢。」
皇后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之後問道:「太子妃生了?」
「生了,是個兒子,應算的上是皇長孫了。」
「呦,那可真是可喜可賀!」麗貴妃站起來哈哈大笑道:「別看太子妃年紀輕輕,這行事倒是相當穩妥,現在回來,看來這月子都已經坐完了。」
「就該這樣。」一旁端妃附和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誰知道孩子沒生之前會不會有人從中作梗呢,誰知道坐月子的時候會不會有人下毒手呢,太子妃這麼做倒是應該。」
「端妃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皇后看向她,冷冷說道:「這禁宮內院,朗朗乾坤,哪有你說的奸佞小人!莫不是你在責怪本宮治下不嚴?那本宮就先治你個胡言亂語之罪!」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臣妾不過就是一時嘴快!一時糊塗!」
「掌嘴!看你日後還敢嘴快!還敢糊塗!」
皇后在椅子上用力一拍,就有宮人快步上前,對著她的嘴巴就左右開弓,啪啪啪的打了起來。
耳光打在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打的她鬼哭狼嚎,聽的人也覺得毛骨悚然。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平時溫柔恬靜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今天居然會因為一句話就動怒,還絲毫不給人解釋的機會,直接就打。
麗貴妃見狀訕訕一笑,也不去替端妃求情,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悠哉悠哉的搖著團扇,什麼也不說了。
教訓完了端妃,將人都散了,皇后這才咬牙切齒的對林嬤嬤說道:「不可能!太子妃根本不在行宮之中,怎麼會連夜把人給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