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兄弟前來給父皇問安。」
「真不巧啊太子殿下,有人還在裡頭和皇上說話呢,您也是知道的,皇上身子骨時好時壞,這要是太多的人進去啊,只怕會影響皇上的情緒,讓他恢復變慢,奴才可擔當不起啊。」
李徹勾唇,微微抬起倨傲的下巴問他道:「你今天是仗了誰的權,誰的勢?」
「哎呦,太子殿下言重了,奴才若是哪句話讓殿下誤會了奴才的誠心,奴才唯有以死謝罪了啊!」
說著還妝模作樣的在自己的臉上打了幾個巴掌,一副苦瓜臉。
只聽大皇子有些脾氣暴躁的說道:「你不用死,趕緊通報去!父皇見不見還輪不到你說話呢!」
「是,是,還請幾位殿下坐下歇歇,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眼看著萬福安走了,李徹以撩衣袍便坐了下去:「估計一時半會見不到了。」
「這狗奴才還真是眼高手低!」大皇子低唾一聲。
只聽李徹又笑著說道:「大哥可是誤會萬福安了。」
「哦?」大皇子不解道:「難不成這狗奴才是和殿下達成了什麼共識?否則怎麼這般甩臉色殿下您還不動如山呢。」
李徹又道:「他這是在提醒我呢,在告訴我就算他一無是處還是個閹人,但這個地方起碼還是他說了算的,他還是有點用處的。」
「哈哈哈!」二皇子朗聲笑道:「這萬福安比之我沒出宮那會兒似乎更會犯蠢了!」
「我看他只是越來越會自作聰明了而已。」
男人們說話,女人是插不上嘴的,兩位王妃便相攜出去了養心殿,在外頭邊散步邊等候。
出了養心殿之後,外頭陽光明媚,灑在眼前的漢白玉階之上,亮晃晃的,讓人的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了。
二皇子妃抬起帕子在面前揮了揮道:「這養心殿裡邊啊,全是一股子藥味,雖說每日裡也就請安的時候呆個一時片刻的,可我這肚子裡頭啊,還是難受的想要吐出來一樣。」
「就算想吐也是不能吐的啊。」大皇子妃徐氏一臉關切道:「不如讓太醫看看?」
「嗨,我就是聞著藥味想吐,哪用得著太醫啊,可我再怎麼想吐那也得忍著,萬一真吐了,我還活不活了。」
徐氏瞪她一眼道:「年紀輕輕不要說胡話。」
兩位皇妃都長年身在封地,本是沒有什麼太過的交際和瓜葛,但是一旦碰在一起,卻又彼此交心,想來也是志意不滿,惺惺相惜,彼此同情吧。
這公里頭的幾位皇子就算彼此罅隙,也沒人會想起還有兩位不受寵的兄長可以拉攏,就算他們孤掌難鳴,也還有皇族宗親,文武群臣可以協助。那兩位不得寵的皇子也就只能彼此扶持,同進同退,不至於在奪嫡之戰中淪為炮灰。
「聽說今兒,五皇子妃也過來了。」二皇子妃掩唇笑道:「你見過她嗎?」
「年節的的時候見過。」
「對,對,那時候我小產,避晦,所以沒過來,聽說,這五皇子妃去年也小產了一回?」
「嗯,本來是早太子妃一步有孕在身,若是生下來了,這皇長孫就是他們家的了,結果在太子妃那裡誤食了什麼東西,如此便沒了。」徐氏也是做娘的人,說起這事來不斷唏噓,很是可惜。
然而二皇子妃卻想到了另外一關,見左右無人,附她耳邊輕聲說道:「莫不是太子妃下的絆子?」
「無憑無據,你不要胡說了。」
「我這哪是胡說,你想啊,若是她真的生了個兒子,不等太子和老五斗起來,那太子的位子都坐不住了,他們老五一家還不如日中天啊,尤其是有皇后這個妖婦在背後裡搗鼓,你我在封地的日子恐怕也是難過!」
徐氏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微微蹙眉道:「太子妃不似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更何況,還是她的堂妹,一起長大的,多少應該會念點情分吧?」
「你這麼想,別人也會這麼想,所以才沒有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徐氏不由得想起那夜有人對她行刺,讓她白白中了一刀,雖然傷口沒什麼大礙,但若是一個把握不好,可是會要人命的。
是誰給了太子妃如此膽量和權柄,讓她毫不猶豫的拿自己做棋子,甚至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只那一次,鬧的後宮雞飛狗跳,一場好戲在中宮上演,讓那位叱吒後宮的一國之母禁足於中宮,與身處冷宮無異。
想到這個,徐氏不由心寒,頓時覺得有些可怕了,太子妃表面上古靈精怪與人為善,背地裡卻是自有自的法子,自有自的鐵腕,否則,又如何能將太子治的服服帖帖?
二皇子妃小心拉了她一把道:「大嫂想的都出神了,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沒錯?」
「別說這後宮了,就說你我各自的後院吧,都不比這宮裡頭乾淨多少,你我日後需謹慎行事,切不可得罪了太子妃,讓她抓住什麼把柄。」
「大嫂放心,我最近可沒少往東宮送好東西,日後要真有得罪她的地方,也得讓她多念著我的一點好不是。」
「嗯,沒錯。」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轉到了養心殿的後頭,這裡一片開闊空曠,藍天白雲,紅牆黃瓦,勾簷斗角所雕所繪皆精巧奇妙。
她二人一路行來,賞心悅目,撲面而來的秋風吹在臉上,暖暖的,分外愜意。
「這夏天太熱,冬天太冷,要我說,就秋天最舒坦,你們蜀地的秋天更舒服。」二皇子妃笑著道:「等這次回去,路過蜀地,我得在你那多住幾天,見見出雲郡主。」
提起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兒,大皇子妃徐氏不由歎氣道:「一個丫頭,沒什麼好見的。」
「丫頭怎麼了?我想要還沒有呢,早先小產後我也好好保養身子了,結果到現在也沒生個一兒半女的,唉,老天爺對我太不公平了。」
「你府上那幾個,有喜了嗎?」
「有兩個大了肚子。」二皇子妃嘻嘻一笑,親暱的挽著徐氏的胳膊道:「雖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也會好好待他們的,兒女都行。」
「你是打算過繼給自己了?」
「怎麼,不應該嗎?我當初可跟她們說了,要想跟著殿下就都老實點,殿下未必會臨幸她們,若是哪天真有幸侍寢懷了子嗣,那孩子都是我的,你們可都得做好骨肉分離的心裡準備!」
徐氏笑道:「你這招也夠狠。」
「大嫂不如也學學我,這男人啊,哪能管得住自己,你要在管他太嚴了吧,還會對你心生怨念,天長日久啊,便沒了夫妻的情分!」
「我沒管他,後院裡的狐狸精也是數不勝數。」徐氏目視前方,抬手落在廊下玉階扶手之上,長長的指甲死死掐在石頭上,幾乎要穿透石塊。
「那你可以等她們有了兒子要過去,你是當家主母,長子理應有你撫育。」
「她們,不可能會有子嗣的。」
二皇子妃一愣,隨即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掩唇一笑,嗔她一句:「真沒想到,大嫂也不是個心善的啊。」
徐氏衝她一笑:「彼此彼此。」
二人出來這一會,正要溜躂回去,卻見一個小太監腳步利索的向這邊跑來,遠遠的就跪地行禮道:「兩位娘娘,皇上召見!」
「五皇子妃走了嗎?」
「還沒有。」
「走吧,正好可以見見,聽說,也是個美人兒。」二皇子妃挽著大嫂的胳膊,兩人相攜往回來的方向去了。
還沒進養心殿的門口,就見三個宮女跟著一位絕色佳人走了出來。
佳人面如憂蓮,唇紅齒白,眉目如黛。一襲香粉色的裹胸長裙繡了精緻的芍葯杜鵑,外罩一件旖旎長衫,釵環整齊一絲不苟,簪著梅英采勝簪。
劉玉環率先看到了兩位皇妃,馬上就認出她們,並且屈膝行禮:「弟妹見過兩位嫂嫂。」
「不得了,不得了,這劉家的女兒各個花容月貌啊。」二皇子妃說著已經熱絡的迎上去,攙起行禮的她,笑容滿面:「五弟妹竟然認得我?我們可是第一次見。」
「二嫂膚如凝脂嫻雅惠達,想來我是不會認錯。」
二皇子妃聽到這聲稱讚很是受用,她唯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這如凝脂白玉一樣的肌膚了,忍不住在她嬌嫩的小臉蛋上摸了一把:「五弟妹可真會說話。」
「你是剛從裡頭出來?」大皇子妃走近也笑著問她。
後者點頭應道:「太子殿下還有兩位兄長都進去了,男人們說話,我左右是插不上嘴的,便借口出來了。」
另外兩位表示非常理解,但奈何她們才過來,少不得得進去打個照面。
只聽二皇子妃道:「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隨意走走。」
「那不著急,等我們進去給父皇請安過後,再出來和你好好說說話。」
劉玉環雖然臉上帶笑,但那一剎那的猶疑已經有些欲言又止了。
只聽徐氏問道「是不是惦記著要去東宮找太子妃?」
後者點頭,略有些赧然:「少頃五皇子殿下出來了,我便得跟殿下回去了。」
「那你就去吧,一會我們也過去。」二皇子妃道:「你們姐妹二人感情真好,很是讓人艷羨啊。」
「那玉環先告辭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