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冀王妃伊勒蘭來拜訪耶律虎古,不想正遇上虎古與斜軫在吵架。
就為了今日在政事堂中,虎古反對約束部族之事,竟與韓德讓吵了一架,拂袖而去。
斜軫見狀追出去,卻見虎古已經上馬走了,他也不管不顧,跟著上馬追到虎古府,與虎古吵起架來:「虎古,我說你這是幹嗎,好好的為什麼非得和太后擰著來呢。」
虎古看著他這樣子也是氣得不行:「我那是和太后擰著來嗎?我是不願意按照韓德讓那小子的規矩來。咱們契丹男人又沒死絕,憑什麼他一個漢人來治理大遼江山!」
斜軫白他一眼,嘟囔道:「你得罪韓德讓,可比得罪太后還狠呢。」
虎古拉住斜軫還想勸他:「斜軫,我跟你說,你我身為夷裡堇一房的人,就應該做這大遼的頂樑柱,錯的事情,絕對不能聽從。尤其你,你是曷魯大於越的子孫,更應該有這個責任。那些漢奴的心機太深,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否則我們這些契丹八部的高貴血統,將來就要被別人騎在頭上了。休哥、達凜這些人是本族的叛逆,你少和他們往來。」
斜軫卻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裡只覺得好笑,不耐煩地阻止他繼續口沫橫飛:「好了好了,你想太多啦。你自己討厭漢人,別強加於人。當年阿保機被其他七部『逼』迫的時候,還不是靠著握有漢城才得以翻身,成為開國皇帝的。你呢,要有本事做皇帝,就去反了他們。要沒這本事呢,就該吃吃,該喝喝,一把年紀了,何必給人當槍使?」
虎古氣得發昏,指著他顫聲罵道:「你、你個混賬東西!」
斜軫已經不想聽也不想理會他了,逕直向外走去:「行了行了,我先走了。」
虎古大怒:「我話還沒說完呢,不許走!」
斜軫見問題已經解決,想起今日好不容易約上海瀾,當下道:「我如今佳人有約,不能遲到。」
虎古頓時警惕起來:「站住,什麼佳人,你可是要去那漢城裡頭找漢女?」
斜軫道:「放心,正經後族姑娘,蕭討古的女兒。」
虎古想了想,惱了:「就是在宮裡陪太后的那個?」
斜軫說起心上人,頓時眉飛『色』舞:「是啊。你也知道她?我就知道,我們家海瀾這麼出『色』,就跟那夜裡發亮的明珠似的,遮也遮不住。」
虎古氣急敗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蕭討古和韓德讓從南京開始就搭檔,肯定是那韓德讓給你布下的美人計,你趕緊離那個蕭海瀾越遠越好!」
斜軫翻個白眼,只覺掃興,擺擺手:「虎古,你老了,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虎古道:「斜軫,不許走!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斜軫懶懶散散地走了出去,全不管虎古的呵斥,他走出府的時候,就見著一個『婦』人進來,也無暇理會,逕直去了。
伊勒蘭進來的時候,還聽得到虎古的罵聲,笑『吟』『吟』道:「虎古大人這是在跟誰生氣啊?」
虎古看到是她,頓時想起她昨日送了帖子來說要來拜訪,剛才和斜軫吵架,一時忘記了此事。他不願意把自己兄弟之間的矛盾『露』於外人面前,當下只道:「沒什麼。斜軫從小就混賬,我正教訓他呢。」
伊勒蘭笑道:「不知為了何事?不知道我可否幫得上忙?可是斜軫大王要找個好姑娘了。」
虎古卻移了話題,道:「冀王妃,你說有事找我,不知是為了何事?」
伊勒蘭道:「虎古大人授涿州刺史以來,久不在上京,此番是因為大行皇帝送靈才回來的吧。」
虎古點頭:「正是。」他是世宗一系的死忠,前些年到涿州為景宗掌控邊境之局面。景宗死前怕諸部族生事,下旨讓他回京扶助幼主。
伊勒蘭泣道:「正因為大人久不在上京,這宗室之中少了一個老成持重者掌舵,才叫我們受了欺負。」當下就提起冀王父子之死,口口聲聲只說是韓德讓所害。
虎古聽了,就道:「那韓德讓只是個帳下奴,若是他當真害死冀王,當日你何不稟明主上,問罪於他。」
伊勒蘭哽咽道:「我何嘗沒有告過……」就將自己頂著冀王父子靈牌拚死闖殿,反被當年的皇后趕了出來之事說了。又道:「當年太后攝政,偏護韓德讓,將此事定了『性』,我便是見著主上,也是無用。」
虎古詫異:「太后為何不護著宗室,倒護著這帳下奴?」景宗會護著韓家父子,那是因為韓家父子自幼年時就輔佐於景宗,他是明白的。他倒沒有想到,太后也會護著韓家父子。
伊勒蘭掩口笑道:「你竟不知,太后當年與那韓德讓有婚約,如今聽說竟是準備重續舊情。」
虎古駭異:「你說什麼?」
伊勒蘭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她當年被燕燕趕出,一直不平,後來一心想對付韓德讓,用盡心機去打聽情況,這才知道兩人舊事。心中自然是暗悔當日自己竟會去找燕燕呼冤。她按下恨意,對虎古道:「您要知道,我們身為『婦』人,從來都是容易為感情所驅使的,她如今只怕被韓德讓控制住了。我聽說因著如今太后偏聽偏信那韓德讓,不但讓他做了南院樞密使,還加開府儀同三司,兼政事令,更任宮中總宿衛事。更聽說如今還讓主上稱他為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