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燕與韓德讓成婚的時候,胡輦在北方也有了一段自己的情緣。
離開上京,她本是懷著一腔悲憤之情,帶著大軍北上,以可敦城為中心,將北方諸部都掃『蕩』了一遍,不出幾年,就平定了阻卜,打敗了女真,迫使高麗王向上京上表臣服。
而與此同時,可敦城亦在大興土木,為她營建的王宮和新城也已經落成。
然而她卻陷入了『迷』惘當中,要打的戰,都已經打完了,那些藩國和部屬,都已經十分臣服。那麼,她是返回上京,還是繼續留在可敦城?
返回上京,則又要面對燕燕,烏骨裡死了,自己若無其事地與燕燕再做好姐妹,她覺得她如今還做不到。可是留在可敦城,天天埋首案牘,做這個實際上的北方諸國之首,也沒什麼意思。
燕燕推行的漢化改革,在可敦城也沒有辦法實現,這裡最重要的還是部落和軍隊。
她興味索然地馳馬在草原上,天漸漸熱了,再熱一些,她都不想出去了,一跑一身臭汗,油膩膩的。可是枯坐城中,更沒意思。
生活沒有挑戰,讓人乏味。可是過慣了一呼百諾,唯我獨尊的日子,再回到上京,獨自守著太平王府,還要掩藏自己本『性』做一個眾人眼中的喪夫『婦』人,更讓她不願意。
跑了半日,都沒見著一個大的獵物,眾人都有些人困馬乏了,眼見前面小山坡後,出現一個小湖,湖邊還有一片樹林,胡輦就道:「就在這兒休息一下吧。」
眾人歡呼一聲,都牽著馬去湖裡飲馬玩水。
胡輦自然是由福慧陪著,到最上游一處水源飲水洗臉。
福慧忽然看到附近不遠處有馬群,詫異道:「皇太妃,這裡也有馬群,不知道是誰趕來的。」
湖邊有一群馬,看上去很是雄壯威武,令胡輦眼前一亮:「看上去不像野馬,可能是有人趕著馬過來的,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幾人正說著,忽然聽到一陣水聲,胡輦一轉頭,看到從湖裡站起來一個青年男子,教人頓時看呆了。
那青年約『摸』二十出頭,但見他身材健美,五官俊美如玉雕,正潛水而出,一揚頭,頭髮上水珠四濺,他仰天一笑,笑容陽光燦爛。
福慧看到嚇了一跳,就想叫人,卻被胡輦抬手按下。
那俊美青年見著湖邊居然有數名女子,也不羞怯,也不怕生,反而就這麼,赤著身子一步步踩著水走上岸來。
見胡輦站在最前面,衣著最是華麗,那青年赤著身子,就衝著胡輦吹了聲口哨,充滿了挑逗之意,接著就唱了起來:「喲嘿……天邊何時飄來雲彩,哪裡來的仙女來到湖邊?我的心為你怦怦而跳,你可否允許我輕吻你的手和腳……」
胡輦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男人,驚愕之餘,突然大笑個不停。
福慧氣壞了,上前一步斥責:「哪來的狂妄小子,竟敢如此無禮,還不快快穿上衣服。」
胡輦卻抬手擋住了福慧,上前一步,笑問:「你是誰,你是哪個部族的,叫什麼名字?」
那青年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姐姐長得這麼美,為什麼要問這麼俗氣的話?天氣這麼好,景『色』這麼美,難道不應該講些快樂的事嗎?」他說著,就這麼全身赤『裸』著向胡輦走來。
胡輦邊笑邊問他:「小子,你居然敢調戲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青年笑道:「太陽之下,草原之上,青牛白馬湖邊相逢,我是男人,你是女人,這就夠了。」若換了別人,這話必是講得極為無禮,偏生他長得美,說起這樣的話來,既理直氣壯,又充滿誘『惑』,叫人既拉不下臉來罵他,又覺得心防失守。
但見他越走越近,赤『裸』的身子上滾動著水珠,格外具有誘『惑』力。胡輦的臉忽然紅了,解下自己的斗篷,扔給他道:「給我把衣服披上。」
那青年接了斗篷,卻不披上,只聞了聞上面的香味,作了個誇張神情道:「好香啊,這必是名貴的香料,可見姐姐是貴人……像我這樣的窮小子穿這個也是糟蹋東西。而且……就算現在穿了,等一下也是要脫的。」
福慧低聲咒罵:「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
胡輦卻沒生氣,她本來滿心乏味,此時忽然有了興致,乾脆與這個大膽的小子調笑起來:「好大膽的小子,你可知道你若是招惹了我,就不能脫身了。」
那青年眼睛一亮,也笑嘻嘻地道:「美女姐姐都喜歡這麼說,你不叫我脫身才好呢。」
胡輦忽覺心跳加快,實不想再與這妖孽說下去了,有什麼話,帶回去再慢慢說吧。當下就令道:「來人,把他帶走。」
她身後的幾個女侍衛就忙走上前來,那女侍何等眼『色』,知道皇太妃對此子感興趣,再見他一身光溜溜的不好下手,乾脆直接從馬上取了行軍的氈毯來,直接兩人一人扯著一頭,對著那人轉了個圈,直接把他連同胡輦的斗篷包在一起,裹成一串扎肉,就將他抬起來架走了。
就見那青年也不害怕,只是笑著叫道:「喂,喂,美女姐姐,跟你走沒關係,但是我的馬……我的馬晚上要趕回營房的,喂,叫你的手下幫我把馬趕回烏古部烏古斯大人第五馬房啊!」
胡輦不由愕然:「原來他是我的馬奴?」
那青年被放上馬背,然後看到胡輦等人上馬,把他的馬群也一起牽走了,大急道:「美女姐姐,我的馬要送回去的。」
胡輦騎馬到他的身邊,用馬鞭挑起他的下巴,笑了笑:「人,我要帶走;馬,我也要帶走。人和馬,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