撻覽阿缽興奮地站起來準備往外走:「我這就去找阻卜王。」
胡輦卻道:「不必了。那個人,對你沒有用。」
撻覽阿缽站住,扭頭不解地問:「為什麼?」
胡輦道:「阻卜王只是想利用你攪『亂』北疆的局面,讓他可以混水『摸』魚,根本不是真心幫你成為北疆之王。斜軫死了,燕燕馬上就能派另一個人來鎮守北疆。你的新立之國立刻就要面對大遼太后的雷霆之怒。」
撻覽阿缽雖有野心,但完全不明白國朝的內政外交,聽了這一番話,完全手足無措,只呆呆地看著胡輦:「那怎麼辦?」
胡輦輕撫著他的臉龐,雖然如今也經歷了一番風霜,可是不管長成什麼樣子,都是一樣的好看,一樣的單純。連自以為的壞心眼,在她眼中,也是一樣的單純可愛。她笑了,緩緩地道:「一切都交給我吧。」
胡輦回到她的王帳,開始寫信。
撻覽阿缽自那時起,就一直跟著她,看著她的一言一行。他想努力拉近跟她的距離,想知道「謀反」這件他和阻卜王商議了很久仍一頭霧水的事情,胡輦是如何讓它實施起來的。
就見著胡輦不斷地寫信,一封封地寫,她沒有去找那些蕃國與部族結盟,也沒有檢閱軍隊準備武器拉攏將領,這些高六和阻卜王告訴他謀反必須準備的東西,她一樣也沒做。
撻覽阿缽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這些信都是寫給誰的?」
胡輦輕描淡寫地道:「寫給那些燕燕的反對者們。她力主漢化改革,又下嫁韓德讓,為所欲為之下,得罪的宗室後族各部族長不少。你關起門來自立為王是沒有用的。只要燕燕還是大遼說一不二的執政太后,她隨時可以派皮室軍北上鎮壓叛『亂』。我們必須聯合其他反對者,釜底抽薪,重重打擊,讓她無暇顧及北方,你才能安然無恙地做這個王。」
撻覽阿缽聽得眼前一亮,他上前抱住胡輦,高興地道:「胡輦,你對我真好。」
胡輦看著撻覽阿缽,淡淡一笑:「記住,以後有任何事情都不要瞞著我。」
撻覽阿缽興奮地點了點頭,抱住胡輦撒嬌:「胡輦,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女人,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胡輦輕輕一笑道:「我相信你。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賽馬嗎?玩去吧,別為這些事情耽誤了你的興致,先過去吧。我把這些信處理好,就過去找你。」
撻覽阿缽道:「好。我在賽馬場等你。」
見撻覽阿缽轉身離去,胡輦含笑看著他走出門,笑容轉淡道:「福慧,去叫高六過來。」
不一會兒,高六來了,依舊還是這麼恭敬:「奴才參見皇太妃。」
胡輦冷冷看向高六:「撻覽阿缽和阻卜王的事情你知道,對嗎?」
高六坦然地說:「是。撻覽阿缽大人和阻卜王相識是奴才促成的。」
胡輦瞪著他,眼中殺機畢『露』,然而高六神情既坦然,又無懼,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你終究還是不死心。我以為你已經成了我的奴才,可你終究還是沒有忘記罨撒葛。」
高六道:「太妃,奴才和國阿輦斡魯朵的所有兵士始終都是太平王留下的人馬,朝廷不會信任我們的,我們也必須為自己找一條出路。」
胡輦冷笑一聲:「現在終於把我『逼』上船了,高興嗎?」
高六立刻跪下道:「高六絕不敢『逼』迫皇太妃。且不說您是太平王所認定的繼承人。這十幾年來,若無皇太妃庇護,國阿輦斡魯朵早已被太后拆得四分五裂。這份恩德,高六絕不敢忘。這次的事情是奴才擅自妄為,皇太妃若覺得我罪不容赦,隨時可取我項上人頭,高六絕不反抗。」
胡輦歎了口氣:「起來吧。這世上沒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高六驚喜地抬起頭,就見胡輦抽出桌上幾封信函遞給高六:「這些信關係到我們的大計,你派人用八百里加急盡快送去。」
高六重重磕頭,聲音微顫,難掩激動道:「是,屬下這就去。」
見高六去了,胡輦反倒有些『迷』惘,她問福慧:「我這麼做,是對,是錯?」
自從她喜歡上撻覽阿缽以後,福慧已經發現,自己對胡輦任何的勸說都是無效的,此時她已經學會了不發表評論,只說:「皇太妃,您既然已經決定,那就是對的。」
胡輦輕吁了口氣,站起來道:「走吧,去找撻覽阿缽看賽馬。」
發出去的信,很快就回來了。
胡輦一封封地拆看著,什麼也不說。撻覽阿缽忍了數日,等到回來了十餘封信的時候,終於問:「怎麼樣?他們答應了嗎?」
胡輦道:「自然是都答應了。這些人早就對燕燕的新政不滿,對韓德讓有恨。如今有人挑頭,計劃周密,哪有不應的道理。」
撻覽阿缽握拳一揮道:「太好了!」隨即又抱住胡輦歡呼:「我就知道我們家胡輦是最能幹的!」
胡輦看到撻覽阿缽毫不掩飾的歡樂,臉上也浮現出輕微的歡愉。待撻覽阿缽將她放下來,她輕輕撫著撻覽阿缽的臉盤,溫柔地道:「你放心,我總是要讓你得償所願。」
撻覽阿缽握住胡輦的手,感動地道:「胡輦,我有禮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