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雪用手指肚碰了碰這顆痣, 問黎語冰:「還疼不疼呀?」
小女孩的指尖柔軟細嫩, 黎語冰很不適應地撇開頭,沒說話。
「黎語冰, 我們過家家吧!」
「我不——」
拒絕的話沒說完呢,黎語冰已經被棠雪抓走了。
最近電視上在演《金枝欲孽》,棠雪糾集了一幫人, 她演皇上, 其他人演妃子, 黎語冰演最受寵愛的妃子。
棠雪勾著黎語冰的肩膀,其他小朋友們把他們倆簇擁在中間,大家都喊她「皇上」,她滿意地點點頭, 那表情那儀態,昏君無疑。
她用爪子拍了下黎語冰的肩頭:「愛妃,你說話呀, 你不說話你就失寵了。」
黎語冰一臉英勇就義的樣子, 像劉-胡-蘭。
這倆人, 一個在拍宮廷劇,一個在拍抗戰片, 根本沒在同個頻道上。
棠雪撓了撓腦袋,想著下一步該做什麼, 她偏頭看向她的愛妃黎語冰……哦吼吼, 知道了!
她突然地湊過去, 在愛妃臉上吧唧親了一下。
黎語冰臉都綠了。
同樣臉綠了的還有一個人。
棠校長今天來棠雪他們班聽課, 這會兒離上課還有兩分鐘,他和幾個老師一起來到班級門口,正好看到棠雪一手攬著黎語冰的肩,像個小惡霸一樣,還親人家。
小學二年級!就耍流氓!
還當著那麼多老師的面!
讓他這個當校長的臉往哪放!
呼——呼——
棠校長氣得呼吸沉重,鼻孔又變大了,看起來有種莫名的喜感。
「棠、雪!」
棠雪早見勢不妙,一溜煙兒回班裡去了。
之後上課就老實乖乖一動不動。
棠校長自然不肯就這麼放過她。
所以這天棠雪放學回家,又又又又被罰站了。
「你說你都多大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棠校長指著她,教訓。
「我本來就是小孩兒。」
「你!你怎麼不知羞啊?我都替你羞!」棠校長說著,還故意用食指在自己臉上劃著,「臊得慌!」
就在這時,棠媽媽提著菜籃子進來了,她今天調休。
棠媽媽一見這陣仗,真是太熟悉了,她一邊換鞋,一邊隨意問道:「又怎麼了?」
「你問她!」
棠雪可憐巴巴地看著媽媽:「媽媽,今天老師提問我都答對了,老師還表揚我了,然後爸爸讓我罰站。」
棠媽媽:「……???」
棠校長連忙解釋:「不是因為這個。這孩子她公然調戲男同學,還親上了。我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敢相信。」說著把今天看到的那一幕講了。
棠校長在教育界也算混了些年,管別人的小孩倒是在行,輪到管自己的孩子,各種頭大。
棠媽媽蹲下-身,問棠雪:「你為什麼親黎語冰?」
「因為我在演皇上。黎語冰他是愛妃。」
棠媽媽樂了,「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高端。」說著看一眼棠校長,「孩子過家家呢,你別用你成年人的思維過度解讀。」
棠校長稍稍安了些心,然後又強調:「過家家也不行,已經是大姑娘了。」
棠媽媽摸了摸棠雪的小腦瓜,說道:「棠雪,你長大了,不可以親男的了。也不可以讓男的親你。」
「為什麼?」
「親了之後就會生口瘡,要打針才能好。一會兒你跟我去醫院打一針。」
棠雪本來陽光明媚的小臉立刻垮了,哭喪著答了一聲:「哦。」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甘心:「那媽媽為什麼可以親爸爸呢?」
「咳。」
兩個大人都是老臉一紅。
棠校長重重「哼」了一聲,用誇張的語氣掩飾尷尬,說道:「因為我是校長,校長無論親別人還是被別人親,雙方都不會生病。」
「哦——」棠雪恍然大悟,「難怪爸爸可以親黃老師呢。」
棠媽媽聽到這話,勃然變色,刷地站起身,擼起袖子正要動手,突然想到女兒就在跟前,怕嚇壞小孩,於是極力地克制自己,只是陰沉著臉說:「棠鴻江,你把話給我講清楚。」
「小孩瞎說呢!我冤枉!什麼黃老師,認都不認識!」
棠媽媽把他拉進臥室,彭地一下關上門。
然後一把擰住他的耳朵,咬著牙冷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代。」
「唉疼疼疼!老婆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棠雪故意陷害我呢,那個小混蛋,肯定是對我懷恨在心,你等我去打她,我,我,哎喲疼疼疼……」
「說不說?」
「說什麼呀?」
……
臥室的隔音性很好,棠雪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在裡面做什麼,但是她本能地感覺到恐懼,於是重重地拍門:「爸爸媽媽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