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大有些社團喜歡在這裡辦活動, 因為不需要找校團委批場地, 方便很多。
今天廖振羽他們社團活動的地點就是在上湖廣場, 與此同時, 在那裡玩輪滑的還有另一撥人, 是校外的一個俱樂部。
「然後咧?你們打起來了?」
「沒有, 差一點打起來。我不小心碰到他們一個人,他們就推了我, 還罵我。然後我們兩邊吵起來了。」
「後來呢?」
「後來下了挑戰書。」
「……什麼鬼?」
「就大家決定切磋一下,輸的一方道歉。」
「嗯,人沒事兒就行。」
「老大這麼關心我,好感動。」
「回來別忘了洗襪子。」
「……」所有的感動都是幻覺。
——
晚上棠雪把黎語冰的襪子準確快遞到廖振羽手裡, 然後她把廖振羽上下打量一番, 問道:「真沒挨打?」
「沒。不過老大,他們太囂張了, 你看。」廖振羽說著,把手機遞給棠雪,一邊解釋, 「他們在網上到處說這件事, 發微博, 發朋友圈,在城市版塊和咱學校的論壇都發了帖子。還有更可怕的, 我剛搜到, 他們那個俱樂部, 有人得過花樣輪滑比賽的獎。我感覺我們社團要完蛋了。」
棠雪手指滑動, 看著那帖子的內容,接著又在網上隨便看了看那個俱樂部的資料,她把事情前後一尋思:「呵呵。」
「怎麼了?」
「傻子,你們被套路了。」
「什麼意思?」
「新成立的俱樂部,急需擴大知名度,週末的晚上,故意找茬,挑起矛盾,博人眼球,大肆宣傳……所有這些,都符合炒作的特點。人家是想踩著霖大炒作自己的俱樂部呢。」
「呃。」
廖振羽感覺事情不妙,立刻把老大的猜測上報給了社長。
社長也已經有這個懷疑了,問題是,不管對方是不是炒作,他們都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贏,要麼丟人。
「我正在嘗試聯繫看能不能請咱們學校練花樣滑冰的人幫忙。」社長大人說。
棠雪在旁聽得直搖頭,「這不是瞎胡鬧嘛。」
廖振羽掛掉社長的電話後,悄咪咪推了一下棠雪的胳膊,「老大,你有辦法對不對?幫幫忙唄?」
「洗襪子。」
「好好好,洗洗洗。」
——
星期日的晚上,八卦在網上的傳播是病毒式的,好像一夜之間,全學校的人都知道輪滑社要跟校外人士決鬥了。一時間說風涼話的有,看戲的有,出主意的有,捏了把汗的人也有,但更多的是同仇敵愾,畢竟身為霖大人,沒誰樂意看到自己學校的同學被外邊人欺負。
一定要贏啊!
這是很多人的心聲,體現在朋友圈裡就是瘋狂的刷屏。
棠雪莫名覺得壓力好大。
決戰定在第二天的週一,校團委聽說這件事之後給緊急開了綠色通道,東操場下午五點半到六點半的使用權歸輪滑社,團委老師語重心長地說,校方能提供的也就是主場優勢了,希望同學們自己加油blabla……
輪滑社從來沒得到過這————麼大的活動場地,社長真是受寵若驚。
棠雪下課之後奔向操場,到地方一看,霍,怎麼這麼多人!
大部分都是來看熱鬧的。
就連黎語冰都來了,一邊肩膀上挎著書包,穿著標誌性的白色運動服,閒閒地靠在操場邊的鐵絲牆上,自成一道風景。
有些人就是這麼神奇,他低調,安靜,沉默不語,可你偏偏就是無法忽視他。
棠雪沒時間理會黎語冰,跑向風暴的正中心。
黎語冰也看到她了,見她走過去,他立刻跟上去了。
棠雪走到輪滑社社長身邊,假惺惺地問:「社長,開始了嗎?」
「還沒,還沒定好比什麼。」社長答。
棠雪往社長對面看了一眼,那撥人有五六個,都是男的,為首的一個人染著一頭奶奶灰。她問灰毛:「到底比什麼?」
「還用問麼,就比花樣唄。」
「花樣不行,沒有裁判,怎麼知道誰勝誰負?為了區分勝負肯定要加大難度吧?受傷怎麼辦?你買保險了嗎?再說了,你們有個人花樣得過全國大獎,現在跑來欺負我們這幫業餘的,幾個意思啊?」
「哎不是,你幾個意思啊?不比花樣比什麼?」
棠雪一聳肩膀,「比速度唄。在場所有人都是觀眾。」
此話一出,圍觀者有不少人跟著附和。
灰毛樂了,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說:「小妹妹,你當我傻?你們是不是已經請好外援了?就等著我入套呢?」
棠雪抱著胳膊,學著他的表情,回道:「你也別把別人都當傻子,到底是誰在下套,大家心裡都門兒清,」說著,把學生證掏出來遞給他,「這我學生證,看清楚點,鋼戳,跟門口二十塊錢一張的可不一樣。不相信就去教務處查。」
她這番舉動把灰毛搞愣了,「你說你?」
「啊,我。」
「你跟我們比速滑?」灰毛不能相信,又加強語氣問了一遍。
「我怎麼了,不行嗎?」棠雪說著,看向身邊的社長,「社長,行不行?」
「行,行……」社長感覺自己都開始冒汗了。
灰毛不樂意了:「那怎麼行,跟你比,我們勝之不武,叫個男人出來,速滑就速滑唄,怕的是孫子。」
棠雪「呵」的一聲笑,笑得囂張又跋扈,「我說,你們真不一定能贏得了我這個女的。」
灰毛皺了下眉頭正要講話,他身後突然站出來一人,說:「我跟她比吧。」
棠雪循聲望去,那人中等身量,膚色偏黑,穿著紅色的帶骷髏頭的外套,掛著吊牌,像個年輕的說唱藝人。
他走到棠雪面前,說道:「我跟你比。」
「好啊。」
「輸了的人裸-奔。」
此話一出,周圍轟動了,很多人嘰嘰喳喳地反對,說他欺負人。本來麼,一個女孩子要和男的比速滑,很多人就覺得必輸無疑,甚至已經有人幫輪滑社找好解釋了:讓女孩子比,就算輸了,也不會那麼丟人,對吧?輪滑社此舉,正是因為知道必輸,所以才盡量把丟人的感覺降到最低。讓一個妹子來攪渾水,這招雖然不光彩但還是管用的。
其實不止圍觀群眾,連灰毛都是這麼想的。
甚至,輪滑社長的心裡,也有點這樣的偏向。
但是骷髏頭此話一出,就把局面搞得更壞了,霖大輪滑社想這麼混過去是不可能的了。
棠雪呆了一下,鄭重地看著骷髏頭的眼睛,問道:「你認真的?」
「那當然。」
棠雪指了指他,「我佩服你的勇氣。好,就聽你的,輸的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