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劍塵死了!

  「思愔,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劍塵喉結滾動,神色哀傷,幸而是在晚上,謝思愔並沒有感覺到劍塵的異常。

  彼時,謝思愔在想,如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發誓,就算是死,她也決不會鬆開劍塵的手,這世上,她唯一愛著的男人!

  劍塵靜靜的站在宮門處,直看到月嬋將謝思愔扶回正廳,方才轉身。電光石火的瞬間,一聲劍鳴劃破長空,數道人影咻咻的閃現在劍塵周圍。兵器交錯的聲音陡然響起,謝思愔聞聲,急步衝出宣室殿。

  眼見著四個黑衣人與劍塵廝殺一處,謝思愔的心陡然懸浮,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娘娘!小心!」月嬋哪敢讓主子靠近,頓時拚命拽住謝思愔。此刻,巡邏的侍衛亦聽到動靜,自宣室殿外衝了進來。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黑衣人下手狠辣,劍塵寡不敵眾,胸口正中一劍!

  「劍塵!啊!」謝思愔瞳孔驟然緊縮,失聲大吼。月光下,劍塵淒慘的容顏看向謝思愔的方向,唇角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胸口處,鮮血噴濺而出,身體便如一葉飄零般重重摔在地上,沒了氣息。

  「抓刺客!快抓刺客!」此刻,皇城侍衛已然衝了過來,與黑衣人拚殺一處,其中兩名侍衛在看到劍塵時,即刻將其抬起,離開了宣室殿。

  「你們不要帶走他!劍塵!放開我!」謝思愔雙目充血,歇斯底里的咆哮,可不管她如何掙扎,月嬋卻死死抱住她的腰際,硬是將她拖回宣室殿。

  「放開我!我要去找劍塵!」謝思愔的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落,她狠狠推開月嬋,猛的衝向宮門,可月嬋卻死死堵在門口。

  「劍塵受傷了!他受傷了!你讓開!」謝思愔激動怒吼,雙手狠扯著月嬋,可月嬋就是緊攥著門栓,任由謝思愔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自己的身上。

  「娘娘!您現在不能去!一旦讓人發現您和劍塵的關係,到時候你們都活不成了!月嬋不能眼看著您去送死啊!」月嬋悲慼開口,目光堅定。

  「如果劍塵死了!本宮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讓開!」『啪……』謝思愔的巴掌猛的揮了下來,月嬋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清晰的指印。

  「只要娘娘不打死月嬋,月嬋就不會讓開!」月嬋的唇角滲出血來,可身體依舊如磐石頭般擋在宮門處,她很清楚,如果讓主子見到劍塵,不管是死是活,他們的事都會暴露於人前,介時即便皇上不想治罪,又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我們才在一起……月嬋……本宮好怕,你說劍塵會不會……」謝思愔頹然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淚如雨下。

  「不會的,劍塵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娘娘,您別這樣,劍塵不會有事的!」看著謝思愔惶恐的目光,月嬋頓時跪在地上,雙手將謝思愔攬在懷裡,盡力安撫。

  月光下,殷雪的身影如同鬼魅出沒,此刻,她正將一瓶粉末倒在劍塵剛剛倒下的地方……

  關雎宮內,姚莫婉輕輕撫著絮子,清眸不時望向窗外,月色皎潔,樹影婆娑,只是她此刻的心境,當真無法在意這美景。

  「主人,屬下已經辦妥。」當殷雪如一陣風般落在姚莫婉面前時,姚莫婉方才舒了口氣。

  「劍塵呢?」短暫的痛苦,換來的是長久的幸福,姚莫婉雖然能猜到謝思愔此刻的撕心裂肺,可她保證,會讓謝思愔得到最好的補償。

  「已經送出皇宮,雖然傷重,不過有『九曲回魂丹』護著心脈,不會有性命之輿。」殷雪據實道。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姚莫婉微微點頭,旋即擱下絮子,她也該好好睡上一覺,接下來還有好多事等著她呢。

  宣室殿內,謝思愔緊拉著月嬋的手,眼淚簌簌而落。

  「月嬋,不管劍塵是死是活,你都別騙本宮,好不好?」看著自外面打聽消息回來的月嬋,謝思愔聲音越發的沙啞。

  「娘娘……」月嬋狠噎著喉嚨,眼淚縈繞在眶,唇抑制不住的顫抖。

  「是不是……劍塵……不行,本宮要見劍塵!哪怕是最後一面!本宮都要見他!」月嬋的沉默印證了謝思愔心底所想,她親眼看到那柄劍貫穿胸膛,只是她不敢承認,她不相信劍塵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世上獨自煎熬。

  「娘娘!劍塵的屍體已經運出皇宮了,您找不到他的!」月嬋悲慼低泣,雙手緊攬住謝思愔的纖腰。

  「天涯海角本宮都要找到他!生亦同生,死亦同死!」謝思愔發瘋的狂吼,奮力推開月嬋。

  就在謝思愔衝到宮門的時候,正撞上急步走進來的夜鴻弈。

  「思愔!你這是去哪兒?」夜鴻弈雙手鉗固住謝思愔,硬是將她拉回內室,一側,月嬋見夜鴻弈出現,忍痛退了出去。

  「我要見劍塵!你讓開!」謝思愔赤眼如荼,雙腳狠狠踹向夜鴻弈,欲擺脫他的束縛。

  「朕問過,劍塵已經死了,屍體已經按著規矩送出皇宮火化,你要怎麼見他!」夜鴻弈拚命扯住謝思愔,聲音寒如冰錐。

  「不可能!劍塵怎麼捨得拋下我不管!他怎麼可以死啊!皇上……為什麼?皇宮為什麼會有刺客!他們為什麼要殺劍塵!你說啊!說啊!」謝思愔淚水橫溢,雙手狠揪著夜鴻弈的衣襟,厲聲咆哮。

  「對不起……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思愔,是朕對不起你,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必須接受!不管怎樣,朕會查出真兇,為劍塵報仇!」夜鴻弈比謝思愔更想弄明白,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劍塵!

  如果不是他們壞事,劍塵今晚便會中毒暴斃,介時他只要讓鄭御醫向謝思愔解釋劍塵的死因,事情就過去了,可如今發生這種事,他不知道要費多少唇舌。

  「皇上!思愔求您,讓他們把劍塵抬回來,我想見他最後一面,好不好?求你!」謝思愔終於放棄掙扎,頹然跪在夜鴻弈面前,淚痕斑駁,心痛徹骨。

  「思愔,不是朕不幫你,你應該知道,如果你與劍塵的事情暴露,即便他已經死了,也逃不了鞭屍的下場,而你!朕要怎麼對你?」夜鴻弈強忍著怒意,低聲勸慰。

  「我不管,我只要見劍塵最後一面!皇上!」謝思愔雙手猛扯著夜鴻弈的皇袍,悲慼哀求,淚眼婆娑。

  「夠了!你們把朕的顏面放在哪裡!」夜鴻弈終究忍到極限,憤然怒吼。當感覺到謝思愔驚詫的目光時,夜鴻弈迅速收斂眼中的寒蟄,緩緩俯身將她自地上扶起。

《鳳唳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