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絕對死不承認

  「兒臣願以死謝罪,但求父皇撤兵,莫因兒臣之罪累及他人,倘若父皇答應兒臣這件事,兒臣死的甘願。」見楚熙沒有開口,楚漠信繼續道。

  楚熙依舊沒有回應,這一刻,楚漠信真的很想哭,他真這麼不值錢?縱是臨死前,父皇都不願跟他說一句話!可是他答應過姚莫婉的啊?怎麼辦呢?

  「父皇……兒臣用自己的命,換您一念之仁,除了兒臣,所有人都是無辜的,兒臣這就將母后的命還給父皇……」楚漠信絕望的抽出腰間那把他磨了一整夜的匕首,寒光森森,見血封喉。

  眼見著匕首觸及喉頸,楚漠信忽覺手腕陡痛,其間的匕首咻的飛了出去。楚漠信驚愕之餘抬眸,赫然看到楚熙已是淚流滿面。

  「父皇……」

  「你這個混小子!沒有父皇的旨意,你居然敢死!混小子!看父皇不打死你!」未待楚漠信反應過來,楚熙突然撲跪下來,一把將楚漠信攬在懷裡,雙手不停捶打著楚漠信的後背,眼淚肆意而湧,哭的泣不成聲。

  「父皇……兒臣是漠信……不是漠北啊?」楚漠信苦笑著,若不是認錯人,父皇不會抱他的,父皇從沒抱過他。

  「打的就是你!楚漠信!你怎麼敢丟下父皇一個人去死!聽著!不許死……不許……」楚熙沒想過要哭,可眼淚就是忍不住掉下來了,世人皆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尤其是帝王之淚,更是矜貴,可此時的楚熙卻已哭成淚人兒。

  「父皇?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楚漠信終於感覺到事情不對,當即扶起楚熙,繼而環視四處,卻發現異常的,就只有楚熙一人。這還是楚漠信第一次看到楚熙在面對自己時有表情,而且表情還這樣驚悚。

  「能發生什麼事啊!父皇想你了唄!混小子,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離開父皇半步,回去之後即刻搬進皇宮!」楚熙寵溺的敲了下楚漠信的頭,隨後雙手拉著一臉茫然的楚漠信走向正廳。

  可憐府門口的皇甫俊休捂著腳,疼的齜牙咧嘴,彼時楚漠信手中的匕首飛出去,正好插在他的腳趾上,所以說人要倒霉,真是喝口水都能嗆死,且說皇甫俊休腹中一陣咕嚕,便也顧不得腳趾有多疼,一瘸一拐的衝向茅房。

  直至楚熙陪著楚漠信用膳,又將他親自送回房間,直到看著他上床閉上眼睛後,楚熙方才離開。就在房門關緊的下一秒,楚漠信騰的起身,雙手朝著自己的大腿狠狠擰了下去。

  「好疼!」楚漠信疼的流淚,嘴卻咧開了,不是在做夢,真的不是在做夢呵!這一夜,楚漠信笑著睡著了,眼淚濕了錦枕。

  適夜,楚漠北正在書房裡處理政務,房門吱呀一聲開啟,楚漠北啟眸間,正看到楚熙一臉無溫的走了進來。

  「父皇?您還沒休息?」楚漠北急急放下手中書簡,起身迎了上去。

  「你給姚莫婉和夜君清送上請帖,朕明晚要宴請他們。」楚熙淡聲吩咐,臉上依舊無甚表情。

  「父皇……」楚漠北摸不透楚熙的心思,狐疑開口。

  「以後少跟姚莫婉那丫頭來往,那丫頭不輸姚莫心,小心玩火自焚。」楚熙這輩子沒被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過,姚莫婉是第一人,而且一罵就是兩次。

  「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楚漠北死撐。

  「金門天牢裡的死囚逃了不少啊!」楚熙不慍不火道。

  「是嗎?兒臣明天去查。」楚漠北死撐到底,有些事真是打死也不能認。

  楚熙亦不再言,轉身之時似是想到什麼,單手重重在楚漠北的肩上拍了兩下。這十五年裡,如果沒有楚漠北這個兄長,他不知道漠信還能不能活到現在,楚熙這樣想。

  晚膳異常豐富,瓊漿玉液,美味珍饈,皆是極品,單憑香氣便已讓人垂涎,可見楚熙在宴請這件事上是用了心思的。

  「姚莫婉,你來啦!」姚莫婉應邀而來,卻未在正廳看到楚熙的身影,倒是楚漠信,只是一天而已,整個人都似變了不少,尤其是那雙眼睛,不再有彼時隱隱透著的悲涼。

  「小王爺,這是我家主子昨晚才趕製完,送給您的。」姚莫婉微笑著看向楚漠信,身側,汀月已將縫製好的幾件冬衣舉到了楚漠信面前。

  「趕製的啊?」楚漠信接過長袍,半晌方才抬眸,「趕製的東西手工會不會粗糙啊?」

  「不要拿來!」以楚漠信的性子,姚莫婉沒想過能聽到什麼感激之語,可也不用這麼挑剔吧!她真是趕了一夜才做完的!心血啊!

  「誰說不要了,皇甫俊休,替本王收起來。」見姚莫婉伸手欲搶,楚漠信登時轉身,這才發現站在身後的人不知何時已換作百里皓然了。

  「小王爺交給老臣便可,皇甫大人臨時有事出去了。」百里皓然刻意用袖子摀住了手,這才敢接那幾件長袍,上次牙疼刻骨,百里皓然實不敢忘!

  待姚莫婉與夜君清落座,楚漠北才姍姍來遲,卻依舊不見楚熙身影。

  「父皇身體不適,特命漠北款待兩位。」楚漠北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之後,宴席開始,整場晚宴以姚莫婉和楚漠信為主,夜君清與楚漠北皆為陪襯,時爾也能互敬幾杯,話卻很少。

  「姚莫婉,你放心吧,父皇答應漠信,不會出兵莽原了,你可以把心穩穩的放在肚子裡了。」楚漠信選了一道自己最愛吃的菜夾到姚莫婉碗裡,俊逸的臉上,那抹笑,宛如陽光般光芒璀璨。

  「若知道蜀王這麼在乎你這個兒子,莫婉早就該放你回來的,也不致擔驚受怕那麼久了。」姚莫婉順著楚漠信的話,附和道。

  「父皇真的很在乎漠信!真的在乎!」楚漠信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說起話來底氣十足。

  早在樓蘭的時候,姚莫婉便知楚漠信灑量不及他的膽量,幾杯下腹,楚漠信便已經醉的昏昏沉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太開心了。」眼見著楚漠信被百里皓然扶出正廳,姚莫婉眼底抹過一絲釋然。

  「能認識你,是他的幸運。」夜君清目送著楚漠信離開,嘴裡不經意吐出這樣的字眼。

  「所以有些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姚莫婉斂了眼底的悵然,挑眉看向夜君清。

  「可也不是每個認識你的人都幸運。」夜君清感覺到姚莫婉眼中的深意,雙頰頓時紅的有些不正常。

  「譬如呢?」姚莫婉不以為然。

  「燕南笙。」夜君清的話讓姚莫婉無法反駁。就在這時,楚漠北起身,踱步走到姚莫婉面前。

《鳳唳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