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既然楚王想撞南牆,婉兒想攔是攔不住的,那明日婉兒便拭目以待了。」姚莫婉瞄了眼夜君清受傷的左腿,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轉身離開。
直至姚莫婉走遠,殷雪倏的出現,平穩落於夜君清面前。
「皇上,風雨雷電來了消息,他們查不出啟滄瀾和幻蘿的身份,至於你命殷雪送出去的焰幣,他們倒是看出些端倪,但不確定。」自殷雪傷好之後,夜君清便與殷雪商議不能再輕舉妄動,事實證明,他們根本不是幻蘿的對手,於是一切轉為暗中進行。
「說。」夜君清斂眸看向殷雪,肅然開口。
「風麟家譜裡就有一張和焰幣相差無幾的錢票,據風麟講,這錢票是風麟祖父的祖父的二姨娘留下的,至於那位二姨娘的身份,風麟他們正在調查。」殷雪據實稟報。
「真久遠……」夜君清額頭微皺,覺得這個線索可以忽略了。
「皇上,此前楚漠北找過聖掌櫃,硬是將焰幣的面值降了十倍,顯然他對此事也有警覺,皇上有沒有想過跟楚漠北合作?」殷雪提議開口。
「暫時低調,且讓他們先鬥著,朕相信過不了多久,楚漠北會來找朕的。」夜君清銳利的眸子閃出一道森冷的寒芒,不管是誰讓姚莫婉變成現在這樣,都要付出代價!
實則姚莫婉與啟滄瀾等人的出現,好比一石激起千層浪,明裡糾纏姚莫婉的這些人,暗中都各有思量。山雨欲來風滿樓,如今這風,才剛剛刮起……
深邃的蒼穹尋不得一輪彎月,繁星點點,佔據了整個天空。
「你不是不屑回來嗎?怎麼?捨不得臉皮,想讓本聖女給你說情啊?」房頂上,刁刁挺直而立,身上的輕紗隨風揚起,宛如飛天。
「本聖女從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情聖,心裡分明在意寒錦衣的,卻偏偏要助寒錦衣得到姚莫婉。」幻蘿月白色的長裙在風中蕩起柔美的弧度,清冷的眸,沒有半點溫度。
「我願意啊,要你管!」刁刁瞥了眼幻蘿,悻悻揚眸。
「本聖女只是好心提醒你,就算你把自己的幸福送給姚莫婉,她還未必接受呢,只要有夜君清一天,姚莫婉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寒錦衣!」幻蘿冷笑著看向刁刁,心底劃過一抹狠決,從夜君清和殷雪朝她動手那一刻開始,她便起了殺意,不僅夜君清,楚漠北和寒錦衣這些人都該死!所有向著姚莫婉的人她都要殺!
「你想說什麼?」刁刁雙手環於胸前,清眸看向幻蘿。
「夜君清必須死。」幻蘿冷聲道。
「你說這話的意思,便是想讓刁刁暗中解決了夜君清?幻蘿,刁刁自認並不聰明,可也不是隨便個路人甲都能拿本姑娘當槍使!你想要夜君清的命,大可以自己動手,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讓我猜猜啊……呵,你是不想讓啟滄瀾知道吧?幻蘿,我真是可憐你,你追趕啟滄瀾十幾年了,可惜啊,卻還比不過認識不到半年的姚莫婉。」刁刁唇角彎起,笑的風情萬種。
「你住口!滄瀾怎麼可能喜歡姚莫婉,簡直天方夜譚!」刁刁的話觸到了幻蘿的心底的禁忌。
「呵,幻蘿啊!貌美如你,卻也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呢!看看你現在糾結的表情,哪還有一個美字可言!其實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啟滄瀾對姚莫婉是不一樣的,如果不是啟滄瀾在法師面前說了好話,法師會同意姚莫婉所謂的『同化』?自己想想吧!」刁刁笑的邪佞,轉爾藕臂平展,如飛燕般落入聚仙樓。
「不會……姚莫婉是賤民,瀾滄最討厭賤民,怎麼會喜歡姚莫婉呢!不會……」幻蘿無意識的搖頭,瞳仁漸漸縮緊,攥著拳頭的手狠狠的握著,似要一拳下去,便讓腳下的聚仙樓,灰飛煙滅。
自楚漠信到達新鄉,緊接著楚漠北,寒錦衣和夜君清紛至沓來,聚仙樓就再不如之前那般人聲鼎沸。此番姚莫婉打出了天籟之音的噱頭,聚仙樓重歸往日輝煌。
「掌櫃的,你真想讓楚王當眾獻藝啊?」看著一樓二樓人滿為患,冷冰心不由噎喉。若是讓楚朝那些臣子知道這件事,許能心痛到死。
「楚漠北硬逼本聖女將焰幣的面值貶了十倍,其實未嘗不是好事,如今到平安錢莊兌換焰幣的人數越來越多。那些百姓或許捨不得十兩銀子,但一兩銀子在他們眼裡還不算事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姚莫婉看著正廳中央的三米高台,喃喃自語。
一側,冷冰心唇角微抽了兩下,繼而轉身走下一樓,幫著刁刁和魅姬忙乎去了。
悠揚的簫聲陡然響起,聚仙樓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緩緩自房頂翩然而下的男子身上,一襲華麗的湛藍色長袍,墨發如瀑般傾瀉,流轉著絢麗的華彩,精緻完美的輪廓,乘風而至的高雅,淡薄祥和的氣質,清如鳳鳴的簫聲,無一不讓台下女子為之神往,便是為他下十八層地獄也甘之如飴。
夜君清緩緩落於台上,清澈無塵的眸子俏皮的朝著台下眨了一眼,簡單的動作順間爆發全場,那些待字閨中的女子再不知矜持為何物,瘋狂大叫,甚至淚如泉湧。
大把的銀子拋向高台,有幾塊碎銀還很是調皮的蹦到了夜君清的腳趾上,簫聲頓時變調,出了幾個差音,可此時,誰又真的在乎這簫聲是如何高雅呢!
三樓,本該對這場面甚是欣慰的姚莫婉,臉色卻黑如鍋底,烏雲密佈。
「效果不錯啊!」不知何時,刁刁已然站到了姚莫婉身後,
「一群花癡!」姚莫婉恨恨低吼,旋即轉身,卻與刁刁撞個正著。
「不在台下幫忙跑上來做什麼?偷懶啊!不想要工錢了麼!」姚莫婉恨聲開口,伸手狠狠推開刁刁。
「主子,你該不是在吃醋吧?」看著姚莫婉氣的面如褚色,刁刁心下微沉,難道寒錦衣沒機會了嗎?怎麼可以啊,他會傷心的!
姚莫婉聞聽『吃醋』二字,頓時轉身,看著那雙殺人鞭屍的寒芒,刁刁不由聳了聳肩,捏悄下了樓梯。
就在場面無法控制的時候,一抹身影宛如神降般落於高台,沒人看清楚他是從哪裡出來的,卻也沒人在意這一點,白衣銀髮,俊色無雙,啟滄瀾的出現,讓那些瘋狂的人們頓時靜了下來,兩股簫聲交織,竟沒有半點突兀,卻是超乎尋常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