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幻蘿下的毒

  當姚莫婉頹然回到聚仙樓時,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掌櫃的,解藥拿到了?」冷冰心滿懷希望的走到姚莫婉身邊,狐疑問道。

  「沒有……去請大夫吧,新鄉的也好,大楚的也好,只要能治好夜君清就好……」姚莫婉無力走上樓梯,如今啟滄瀾不肯,這個世上,還有誰能逼他交出解藥呢。

  「三天的時間,怎麼來得及啊!難道……」冷冰心雙手握在一起,蹙眉低喃,再欲開口時卻見姚莫婉神色倦怠,便不再多言。

  在得知解藥無望後,殷雪忽然想到一人,於是飛鴿傳書回了鳳羽山莊,奔雷和冷冰心輪流照顧在夜君清身邊,姚莫婉則回到自己房間,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一片混亂。

  「是幻蘿那個混蛋干的?」刁刁推門而入,隨手將房門關緊。

  「除了她,本聖女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刁刁,夜君清的毒,你不能解?」姚莫婉清眸如水,瑩光閃爍。彼時楚漠信危在旦夕,便是刁刁一粒藥丸的事兒。

  「刁刁看過夜君清中的毒,那是真想要了他的命,刁刁沒那個本事,如果不是寒錦衣的血,夜君清已經死了。」刁刁有些無奈,但卻不似姚莫婉那樣傷心,畢竟她與夜君清萍水相逢。

  「那怎麼辦?刁刁?我真的是聖女嗎?如果是,為什麼幻蘿那麼厲害,我就像個白癡!如果不是,那我到底是誰?」姚莫婉茫然看向刁刁,腦子裡儘是夜君清慘白如雪的俊顏,姚莫婉嗎?她不是啊!可對夜君清,她真的動了心。

  「主子,你是喜歡上夜君清了吧?」刁刁避重就輕,有些事,她真是不好說。

  「不知道,但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救他!」姚莫婉覺得這感覺來的沒道理,無論楚漠北,寒錦衣,甚至是啟滄瀾,都有比夜君清優秀的地方,可她偏只對夜君清另眼相看,一見鍾情?或許吧,姚莫婉自嘲抿唇,淚,無聲劃落。

  「可是夜君清真的半點比不上寒錦衣啊。」看著姚莫婉眼角的晶瑩,刁刁心裡說不出的憋悶,寒錦衣付出了那麼多,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不行!我總不能就這麼坐著,一定還有辦法!我去找大夫!」姚莫婉也是半點沒聽進去刁刁說的話。

  「主子,若是幻蘿干的,什麼大夫都無濟於事,我去找幻蘿!」與姚莫婉相處久了,刁刁心裡恍惚間便真當姚莫婉是自己的主子了。

  「你要小心!」姚莫婉含淚的眸子閃爍著希翼。

  夜色幽深,月影朦朧,新鄉後面的樹林裡,刁刁輕倚在參天古樹的枝丫上,雪白晶瑩的玉腿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碎銀,微微屈起,美艷無雙。

  「找本聖女何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刁刁揚起眉梢,藕臂輕舒間,整個身子已然懸起,與幻蘿迎面而立。

  「明知故問呢,你說什麼事!」刁刁素來是看菜下飯,面對幻蘿,她真沒必要客氣。

  「又是姚莫婉,刁刁,你真當自己是姚莫婉的跑腿了?」幻蘿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鄙夷和輕視。

  「你管我是什麼!解藥交出來!」刁刁就是討厭幻蘿那副拽成二五八萬的樣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銀子似的。

  「什麼解藥?」幻蘿明知故問。

  「你敢用啟滄瀾的命發誓,夜君清的毒不是你下的?如果你說謊,那你這輩子也別想得到啟滄瀾!」蛇打七寸,刁刁的嘴,名副其實的刁。

  「你!是我下的又怎樣?解藥我是不會給的,刁刁,你真想救活夜君清?」幻蘿清冷的眸子越發陰鬱了幾分。

  「不然我找你幹什麼!」刁刁悻悻瞥了眼幻蘿。

  「呵,原來你所謂的成全姚莫婉和寒錦衣,不過是你欲擒故縱的把戲!」幻蘿冷嗤著看向刁刁。

  「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真想讓姚莫婉和寒錦衣在一起,那麼這一次便是機會,只要夜君清一死,還有誰能跟寒錦衣爭呢?」幻蘿的話觸動了刁刁的心弦,她是真的愛寒錦衣,所以她捨不得看到寒錦衣那樣落寞的眼神。

  「刁刁,你跟姚莫婉走的那麼近,自是比本聖女看的更清,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有數。」見刁刁神色迷茫,幻蘿復又開口。

  「一條人命,不是開玩笑的。」刁刁猶豫片刻,肅然看向幻蘿。

  「呵,一條賤命而已,刁刁,若真動起手來,你未必是我的對手。」幻蘿自信揚了揚眉,聲音清冽如冰。

  樹枝上,刁刁美眸微垂,掙扎很久,終是離開。

  看著刁刁飄然而去的身影,幻蘿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姚莫婉!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本事讓夜君清起死回生!

  『咻』就在幻蘿得意之時,忽然一道寒光自身後陡然襲來,幻蘿眸色驟凜,縱身一躍,凌空躲過暗器,轉身時,分明看到一襲黑袍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誰?」幻蘿警覺盯著眼前帶著銀製面具的男子,聲音乍寒。沒有回應,黑袍男子騰的彈開十指,指尖逼出的寒意化作利刃齊齊射向幻蘿的心臟。

  強大的氣流呼嘯而至,幻蘿傾盡全力拋出白紗,兩股氣流猛烈碰撞,於黑夜間擦出煞白的冷光。

  白紗忽的發出嘶嘶的聲響,幻蘿胸口漸漸鬱結,直至憋悶,腥鹹的味道抵到咽喉,卻硬是讓她嚥了回去。

  『啪』一道流星般的光閃突地落在銀面男子身上,男子收力避開,再抬眸時,銀髮如絲的啟滄瀾已然擋在了幻蘿面前。

  「你是誰?」啟滄瀾眼底劃過一抹質疑,若論整個九洲,該無人能與幻蘿一戰。

  「大祭祀真是見忘,若非大祭祀恩賜,鴻弈如何能練就此等神功!」月光下,夜鴻弈緩緩揭下面具,陰冷的眸閃爍著詭異的幽光。

  「該死!」見是夜鴻弈,幻蘿粉拳緊握,被賤民逼的這麼狼狽,她的自尊心受到強烈打擊。

  「夜鴻弈?你的無心術已經煉成?」啟滄瀾眼中的詫異絲毫不比幻蘿少,在他看來,夜鴻弈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留他一條賤命,只是用以試探姚莫婉是否真的失憶,原本被忽略的人,幾個月的時間,竟然身懷絕世武功,任誰都不會淡定。

  「可惜啊,鴻弈的武功再怎麼精湛,也不敵大祭祀的一招半式。」夜鴻弈輕彈著並不褶皺的衣角,眼中看不出半點恭敬。

《鳳唳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