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天兒總是晴暖,太陽晃悠悠消失在天邊的時候,穿著單衣都不覺得寒冷。
天暗,喬英宰和莫風倆人勾肩搭背朝校舍走去,嘻嘻笑笑談個不停。聊得最多的還是陽洛天和列衡宇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刀光劍影。
列衡宇那傲嬌有潔癖的大神針對體育項目挑三揀四,但凡有損他高貴音樂品質的賽事統統拒絕,但凡勉強合乎他審美的賽事都穩拿一二。兩天下來,現在兩人綜合分數旗鼓相當,陽洛天居然以0.5分微弱優勢暫居第一。
第三天還剩下一場3000米賽道長跑,喬英宰和莫風估摸著明兒兩人又有一場角逐爭鋒。
「我覺得這回宇動真格了,」莫風撓撓滿頭黃毛,萌眼劃過猥瑣的笑意,「今兒我可瞅見宇雪亮亮的眼神兒了,那是瞄到獵物的澤亮眼神。要說陽洛天那人,甭看瞅起來纖細白淨,漂亮俊俏,時不時上火發飆潑辣地像潑婦,沒想到還真有不少本事。
還有啊,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瞭解,他能憑借一己之力能壯大家族集團,自然手段極端。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慢慢拔掉毒蛇的牙齒、砍掉老鷹的翅膀、折磨對手的意志。陽洛天那人性子太活,天不怕地不怕,倔強又目中無人,兩人之間少不了幾番折騰。」
猶記得一年級時候,黃永松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血案。
意氣風發的黃小哥為了踹下集美貌才華於一身的列衡宇,明裡暗裡動了不少壞點子。都被列衡宇隨手逗狗似化解,後來終於為著一件小事觸龍逆鱗。大家族之子,養尊處優的黃永松被神秘人士劫持,化了個其醜無比的女人妝、換上暴露無疑的貴女服,綁在校園鐘樓晾曬整個上午……
然而誰也不敢找列衡宇麻煩,在聖華,權勢才是第一法則。
喬英宰俊眉擰成核桃大的疙瘩,眼珠子轉了轉,想起陽洛天最近經常在他耳邊的抱怨,從吃飯睡覺到打工掙錢,細數著列衡宇名垂青史的罪狀。
兩個性子同樣強悍的人撞到一起,難免火花四濺。
「得,小宇子厲害,阿天也不弱。」喬英宰伸手擰門鑰匙,心想著明兒還是親自囑咐校醫院多準備點跌打損傷藥品。
「喲,你就這麼放心陽洛天——我去,木詩詩你跑錯房了吧!」莫風推門而入,一眼瞅到沙發上滿臉煩躁的木詩詩,她公主般的金色卷髮此時被纖纖手指折騰著,亂成一團。
木詩詩眼見兩人出現,忙一蹦跳起來,肉眼可見其纖纖十指痙攣成詭異形狀。
「你們跑哪去遛鳥了?我等你們三小時二十八分鐘——」木詩詩掄起手腕,飛也似瞄了眼手腕上的鑽表,氣急敗壞發火,「加十五秒鐘!」
小丫頭的聲音尖尖地像稻穗,撓的喬英宰兩隻耳朵出奇癢。
喬英宰揉揉耳朵,淡定地瞥了眼神出鬼沒的木詩詩,義正言辭質問,「你來做什麼?難不成看上我和莫風,想要對我倆做什麼不軌之事?」
莫風心領神會,配合地將自個的胸護住,一臉防備地看著木詩詩。
然而某大小姐正在氣頭,絲毫不理會這逗比二人組,揚起嗓子問道:「我漂亮嗎?」
喬英宰和莫風丈二摸不著頭腦,想著一時半會兒也趕不走這位在整個學校聞名的刁蠻小姐,便心照不宣點頭:「挺漂亮的。」
「我身材好嗎?」
兩人嘿嘿瞄了眼前凸後翹的木詩詩,雙雙小雞啄米點頭:「好。」
「我不招人喜歡嗎?我家沒有錢嗎?我穿的沒品味嗎?為什麼陽洛天老是躲著我!上星期五給他送早餐,他跑了;這星期給他送點跌打藥膏,他又拒絕了;三天前請他看電影,他說要看《午夜凶鈴》;下午我就碰巧經過他身邊,他就和看到鬼一樣,頭也不回跑開……MD,陽洛天究竟是什麼意思!」
「……」
喬英宰摸摸下巴,這一系列現象真不像阿天的性子。阿天從來只避醜女偽男,木詩詩這種刁蠻漂亮有點小脾氣的富家女,按照陽式定律早就收進陽家後宮……
那邊木詩詩眼睛都紅了,腳上粉紅珵亮的小皮鞋見到什麼就踢。莫風心疼地盯著被踢成碎片的遊戲光盤,肉痛地一抽一抽。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唯女子與小人難對付也……
兩個大男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各干個事,一個回房間打遊戲,一個脫掉上衣露出壯實肌肉準備洗澡。喬英宰手還沒碰到浴室門把,木詩詩小姑娘蹭蹭竄了過來,雙手叉腰,揚眉怒問:
「姓喬的,你和陽洛天是哥們,你知不知道他躲我的原因?他和別的女生說說笑笑,為什麼就是不理會我?他越躲我,我就越對他感興趣!」
喬英宰不著痕跡把浴巾裹上,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想知道?」
木詩詩點頭,金色卷髮在空中甩了個漂亮弧度。
「我家阿天是——彎的,他喜歡男人,女人都是他的姐妹。」
西苑公寓,陽洛天窩在一樓客廳銀色的沙發上,正翻著一本《高校魅影:不一樣的特優生》看得津津有味,卻驀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她摸摸鼻子,抬頭就看到樓上穿著睡袍露出胸口肌肉的小白臉。
「哼,用不著詛咒我。明兒你輸定了。」按照常理,自然而然推斷是小白臉暗地詛咒。
列衡宇用最貴族的眼神輕掃過窩在沙發上,髮絲凌亂、窩囊如乞丐的陽洛天,冷然轉身。
樓下陽洛天正為自己小勝一籌而沾沾自喜,樓上琴鍵響動,赫然傳來飄蕩在她夢裡千百回的招魂曲。
某人面容頓時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