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木桌那旁的西裝少年默不作聲,幽藍深邃的眼靜凝視杯中清亮舒展的茶葉。
宋道遠心頭擰著疙瘩,他愈發看不清楚自己這位年輕族親的思緒想法,「你和薈喬的血緣淵源超過三代,不再是近親婚配。這個問題小宇你完全不必擔心。若是兩家聯姻,相信列氏必能夠全盤壓制聖華集團。」
這的確是極好的誘惑,資本經濟極不穩定,聖華集團暗下不斷施展手段試圖壓制新生力量。聖華這匹瀕臨死亡的駱駝至少比新興改革的列氏集團實力凶悍。
「至於你身邊那位陽洛天,他不過是滄河帝企放在聖華的一顆炸彈。滄河帝企是出了名的吸血集團,發展數年,被收購的民企多不勝數。何必把這顆炸彈擱在身邊?」宋道遠更進一步,試圖說服這位年輕有為的後輩。
殊不知,列衡宇慢條斯理推開指尖的白瓷茶杯,「他可不是炸彈,他是我的人。」
這只胡亂折騰的貓咪,連基本的商業術語都聽得雲裡霧裡,怎麼可能是所謂的商業間諜?
宋道遠差點被這番話給噎著喉嚨,列衡宇眉宇之間絲毫沒有半分矛盾,不知怎麼地,宋道遠就想起了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緋聞……
「咳~這個年輕人的想法我們這些老人還、還、真不理解。」宋道遠飲茶兩口,靜了靜心,
「忠言逆耳,小宇。陽洛天身份背景神秘,來路不明,年紀輕輕居然掌握一流的黑客技術、頂尖的格鬥技巧和反偵察手段,這種人必定經過某種特殊訓練。滄河帝企的老總背後就是特訓營,據我手下的線人調查,陽洛天多次和滄河老總交流。這種人,防不勝防——」
「宋總裁,」列衡宇阻斷此人言語,冷冷目光掃過宋道遠中年半百的臉,忽的幾分淡淡厭惡,「如果你試圖用詆毀我家洛洛的方法來勸我聯盟,這算盤已經打歪。
列衡宇薄唇微勾,悄然威壓蔓延,風中清晰可聞他孤傲而真實的宣言:「沒人能打敗我,除了我自己。」
宋道遠神色一滯,被「我家洛洛」四個字雷地天翻地覆,聞得霸氣十足的後半句話,心頭被淡漠字眼擠壓地生疼。
他略帶差異地望著少年起身,修長手指掃過衣裳的褶皺,指尖彈彈莫須有的灰塵。隨意簡單的動作,宋道遠幾乎都能感受到少年無形的排斥、厭惡、淡漠,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嗤笑凡人無知。
詹姆士板著一張大理石冰塊臉,默默跟在boss身後。
天台涼風習習,茶香飄渺浮動映襯著宋道遠沉思的眉眼,依稀睿智卻已蒼老的眼角。
中年男人搖頭微歎,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列衡宇再不是沉默寡言的宋家小少爺,而宋道遠依舊還是宋道遠……
「談判失敗,」宋道遠無奈搖頭,對手機另一頭的人說道,「我搬出列語嫣做籌碼,他有過動搖。不過提及陽洛天那小子,他直接拒絕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