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列衡宇身後,大理石面孔的詹姆士唇角罕見地抽了抽。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陽洛天心頭轟轟烈烈滾過一萬隻草泥馬,要不是為了安撫列衡宇這個腹黑鬼,小爺才不說這麼肉麻滾滾的話。
陽洛天想:小白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地只想著算計人的小白了,現在兩人坦白了男「男」關係,一旦惹怒了小白這尊神,指不定就扒了小爺衣服做出那種少兒不宜的事兒來……今日下午他寧死不喝那些滋陰補陽的藥膳,小白居然直接往小爺嘴裡灌,尼瑪還是嘴對嘴……
所幸,兩道冰冷利劍溫和了不少,冰雪融化,那人俊朗非凡的臉龐浮起淡淡笑意。
列衡宇深藍眼眸鎖住陽洛天的身影,如果你要鋒芒畢露,我便坦然助紂為虐。
一尊大神壓在門邊,誰敢動神的人?
幾位女傭低垂著頭,拿著布簾子,在宋道遠暗示下靠近白小蝶。不顧白小蝶反抗,碎花布簾子拉起,擋住眾人視線。
在場最通透的人,是宋道遠。他從一開始就明白這場鬧劇的贏家是誰,這樣僵持下去,薈喬這丫頭辛苦經營的良好聲譽只會灰飛煙滅。陽洛天這少年,心思實在太過縝密。
幾分鐘後,傳來白小蝶不可思議的尖叫。
碎花布簾子移開,女傭恭謹地送上一顆漂亮奪目的紅寶石,擱置在宋道遠面前的小桌上,寶石指頭大小,色澤異常美麗。
女傭垂頭道:「這是從白小姐頭髮裡找出的,正是小姐丟失的寶石。」
白小蝶俏臉煞白,百口莫辯,目光幾乎呆滯。她從未想到,從自己精心準備的公主式挽髮裡,居然找出這一顆紅寶石。
她彷彿感受到自己發燙的耳根,感受到眾人無聲的嘲諷,就好像今夜——她一個人唱了一場啼笑皆非的小丑鬧劇。
她抓住宋薈喬的手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薈喬依舊溫柔安慰著自己,可是那眉那眼,似乎又有些別樣的、白小蝶之前從未留意過的神色。
白小蝶的心被潑了一盆涼水,涼到五臟六腑。
呆呆掙脫宋薈喬的手,複雜地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雙眼緩緩地、慢慢地浮上晶亮的淚水,不顧眾人差異眼光,她狠狠擦著眼角跑出書房。
悄然安靜。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
陽洛天揉揉疲乏的眼睛,簡單給喬英宰兩人打了個招呼,轉過身子朝自家小白跑去。
立定,揚唇,陽洛天捏住列衡宇的手心,對方用更大的力道作為回應,兩人心照不宣離開現場。
喬英宰嘴角張了張,不遠處的兩人十指相扣,陽洛天軟著身子靠在列衡宇身上,這一幕和諧而有愛。前一刻她犀利狡黠如狐,後一刻她收斂爪牙溫順如貓,喬英宰揚起的嘴角化為一抹苦澀的弧度,拖著還在喃喃自語的莫風,逕直離開這個喧鬧一時的地方。
宋浩瀚優雅地扶額,精緻妖冶的眼眸笑瞇瞇看著書房裡的幾人,轉身,邁著優雅的步子風度翩翩離去。
小天天真是個厲害的角兒,這番晶瑩剔透的心思讓人佩服之極,宋浩瀚鳳眸熹微,真想撬開這隻貓咪的小腦袋瓜子,看看裡面究竟是何種奇異物質。
不過——宋浩瀚挑起美艷眼角,微笑著望向遠處某人軟綿綿的背影。
紅唇無聲無息張啟,風中似有幽幽鬼魅的話語:
小天天,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