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腳下,幾位靈山接引僧阻斷了三個妖王上山的路。
鵬魔王扯開嗓門吼道:「你們這什麼意思?我們與你們地藏尊者熟識,難道連上個山都不行嗎?」
一時間,過往的僧人那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一個個停下了腳步。
「三位施主,實在抱歉。」為首的接引僧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面無表情地答道:「佛門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擅闖。況且,恕貧僧直言,三位是否真與地藏尊者相熟,貧僧也不太確定。」
「你說什麼?」獄狨王差點整個撲了上去,好在獅駝王將他死死拽住。
將已經勃然大怒的獄狨王攔到身後,鵬魔王歪著腦袋注視著那為首的接引僧,冷冷道:「你是說……我們撒謊咯?」
此時,那四周已經有十餘名過往的僧人駐足,一個個都有意無意地瞧著他們。
「對。」那為首的接引僧直截了當地答了出來。
一時間,鵬魔王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面對凶神惡煞的三個妖王,這年紀輕輕的接引僧竟毫無懼色,那與鵬魔王對視的目光冰冰涼涼的,沒有一絲情緒。
微微轉動眼珠子,那接引僧注意到鵬魔王攥緊的拳頭,冷冷道:「這裡是靈山,無論做什麼,都請施主三思而後行。」
「你!」鵬魔王一時氣結,轉身踱了幾步,重重一跺腳,又走了回來,指著接引僧道:「你派個人去問問,問問你們地藏尊者,問問我們是否與他相識,問問他讓不讓我們上山!」
「施主莫急。」那接引僧雙目低垂。冷冷答道:「佛門弟子滿天下,想必,此刻地藏尊者已經知道諸位到來了。很快,就會有人前來傳話。」
正言語間,一位僧人已經踏著階梯匆匆下山,來到眾人身旁。
只見他雙手合十。對著接引僧行了個禮,又對著鵬魔王行了個禮,道:「傳地藏尊者的話。靈山戒律,未出家者,不得上山。便是與尊者相熟,也當如此。」
接引僧緩緩抬頭,兩手一攤,道:「諸位聽到了?」
「出家?」鵬魔王一下哼笑了出來:「出家也行,不就是剃幾根毛嘛?我們現在就出家!三個都出家!」
「對。我們現在就出家!」一旁的獅駝王連忙附和道。
頓時,在場的僧人都笑了起來,連那站得遠遠觀望的幾個也笑了,笑得三個妖王面紅耳赤。
「你們這……你們這什麼意思?」
那接引僧掩著唇淡淡笑了笑,道:「出家,便是斬斷因果。紅塵斷不得,又何談出家呢?諸位不會是將靈山與那凡間廟宇一概而論了吧?」
「紅塵……」三個妖王眨巴著眼睛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見狀。那接引僧乾咳了兩聲,朗聲道:「所謂的了斷紅塵因果呢。就是要將與我佛門無關的一切通通斬斷。諸位在這塵世中,似乎還有未了之事吧?」
鵬魔王雙目緩緩瞇成了一條縫:「你指的是什麼?」
收起笑容,接引僧冷冷道:「例如,你們與那齊天大聖孫悟空之間的恩怨。」
「你!」獅駝王一下張大了嘴巴,吼道:「若不是與他之間的恩怨,我們用得著投靠你佛門?現在你讓我們斬斷。什麼意思?」
聞言,接引僧冷冷答道:「若你們這樣靈山都收,那豈不是三界之中凡是走投無路的人都能到靈山來避難?那我靈山成什麼地方了?」
這一次,獅駝王都忍不住要撲上去了,他狂吼道:「若不是為了你們地藏尊者的那個什麼鬼計劃。我們用得著得罪瘋猴子?我們早就和紅孩兒一樣什麼事都沒了!」
那身前,鵬魔王死死地將他攔住,睜著一對發紅的眼睛低聲喝道:「不要說了,說什麼都沒用了。就當我們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了這幫禿驢!」
死死地拽著獅駝王與獄狨王,怒視著接引僧,鵬魔王便開始往回走。
那接引僧則是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送著三個妖王。
正當此時,一陣破空聲傳來,九頭蟲帶著暖暖一同出現在了不遠處。
一時間,三位妖王都怔住了。
九頭蟲微微抬頭看了三位妖王一眼,也不多言,帶著暖暖就開始沿著階梯攀爬,與三位妖王擦肩而過。
很快,他走到了接引僧的身側。那接引僧微微抬手,將他攔了下來。
一時間,九頭蟲和暖暖都懵了。
那台階下的三個妖王卻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也是來投靠的吧?哈哈哈哈,別妄想了,我們幫地藏王出生入死都上不得靈山,他們會收你?做夢去吧!」
聞言,九頭蟲和暖暖有些錯愕地朝著接引僧望了過去。
「紅塵未斷之人,不得上山。」只一句,那接引僧便不再言語了。
那神情與方才對三妖王的,如出一轍。攔住兩人的手更是分毫不動。
九頭蟲頓時哼笑了出來,咬牙歎道:「看來……這次是真的完了。」
說罷,九頭蟲抬頭往山頂上放射璀璨金光的大雷音寺望了一眼,無奈帶著暖暖一步步往回走。
正當此時,台階下,鵬魔王卻歪著腦袋往前一步,擋到了九頭蟲身前。
「看來你的情況和我們差不多啊。」仰起頭,鵬魔王睜大了眼睛伸手道:「你的兵馬也不少,要不,我們聯手如何?人多了,就算死,也不會死那麼快。」
此話一出,九頭蟲與暖暖對視了一眼,猶豫了。
……
此時,玄奘一行還呆在求法國中。
應求法國國王的邀請,玄奘設壇開講,主講一個「為善」。
一時間,全國信眾蜂擁而至,萬人空巷,好不熱鬧。
足足講了三天。講到玄奘筋疲力盡,求法國上下卻還覺得不夠,想邀玄奘再講。
無奈之下,玄奘只得應允再講四天,湊齊七天。七天之後,必須啟程。
對此。剛剛剃了光頭的大鬍子國王樂呵呵地拍胸脯保證,保證湊齊七天,必不再強人所難。
而就在玄奘為講經勞心傷神之時,牛魔王父子已經悄悄來到了南瞻部洲呂六拐的駐地。
……
看著平地上一字排開蓋著白紗的屍體,牛魔王一時間都懵了。
他連忙停下腳步,伸手揭開了蓋著其中一具屍體的白紗。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如同乾屍一般的屍體。只一眼,牛魔王就注意到了那脖子上的牙痕。
一時間,牛魔王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了起來。
「爹,這會不會是……」
「噓。」
隨著牛魔王的暗示。紅孩兒閉了嘴。
那前來引路的小妖見牛魔王沒跟上,又走了回來。
「魔王,這邊請。呂丞相正在前面等著您呢。」
將掀開的白紗又重新蓋了回去,牛魔王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輕聲歎道:「你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話到嘴邊,那小妖頓住了。連忙將它又嚥了回去,拱手道:「這些事。魔王還是一會親自問問呂丞相比較好,小的不便多言。」
「行吧,帶路。」
「諾。」
一行三人繼續往前走,很快走入了呂六拐居住的洞府。
還在隧道中,牛魔王和紅孩兒便遠遠地聽到了爭吵聲。
「這分明就是有人化成大聖爺的模樣,故意為之。這是離間計!要麼是天庭。要麼就是獅駝國那三個叛徒!大聖爺絕不會做這種事!」
「可是,丞相大人。卑職與那來者距離最近的時候不過相距五丈,對方身上並沒有施展變幻之術啊。」
「不用說了!你什麼修為?你不過就是一個太乙散仙!要騙過你還不容易?獅駝國那三個叛徒裡隨便一個都行,更別提天庭還有那一堆出自三清之手的法寶了!」
不多時,緊閉的門光的一聲打開了。那裡面走出來一隻身穿鎧甲,身材魁梧的白熊精,身後還帶著五名妖將。
開門第一眼望見牛魔王與紅孩兒,白熊精微微一愣,當即朝著兩人拱了拱手。緊接著,他便帶著自己的部下與牛魔王擦肩而過,匆匆離去了。半句話也沒多說。
那一旁的小妖伸出手去,輕聲道:「魔王,呂丞相就在裡面,請吧。」
微微點了點頭,牛魔王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寬闊的石室內,呂六拐負著手,來回焦慮地踱著步。那一旁靜靜站著的,是他的養女鶯兒與養子長信。
抬頭望見牛魔王,呂六拐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似乎想擠出一絲笑意,卻無奈失敗了。只能黑著臉朝一旁的石椅擺了擺手道:「魔王來啦?請坐吧。」
牛魔王也沒多客氣,只是拱了拱手便躬身坐下,隨口問道:「呂丞相最近,可是遇到煩心事了?」
呂六拐哼了一聲,也坐了下去,伸手泡起了茶,半響,悠悠道:「也不瞞魔王了……其實要瞞也瞞不住,魔王在外面怕也都看到了吧?」
「呂丞相是說……那些屍體?」
呂六拐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那些。這兩日,不知道怎麼著,竟有人冒充大聖爺伏擊呂某的一應部眾,吸血,吸精氣。」
說著,呂六拐便將一杯熱茶推到了牛魔王面前。
注視著身前冒著騰騰熱氣的清茶,牛魔王冷不丁問了一句:「您怎麼知道那是冒充的?」
「這還用問嗎,大聖爺怎麼會做這種事?」
「呂丞相就沒想著,問一下大聖爺?」
「這種事還用得著問?」這話剛說完,呂六拐便當即反應了過來,蹙著眉頭注視著牛魔王。
他那養子養女也都有意無意地瞧著牛魔王。
一時間,石室之中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牛魔王乾咳兩聲道:「其實……呂丞相還是問一問的好。就在兩日前,我那翠雲山也發生了同樣的事。不僅如此……大聖爺之前讓老牛我盯著我那三個弟弟,所以,獅駝國我也安插了點耳目。剛剛收到消息,那邊,似乎也發生了一樣的事情。」
聞言,呂六拐怔住了,眼珠子微微轉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牛魔王靜靜地注視著呂六拐,低聲歎道:「如果大聖爺真的遇到什麼事情,問一句,說不準,咱還幫得上一點什麼。您說對吧?」
蹙著眉頭猶豫了好一會,呂六拐最終還是聽從了牛魔王的建議,摸出了玉簡,貼到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