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牆外。
一隻黑狗耷拉著腦袋蹲坐在牆角喘氣。
在它的對面,以同樣的姿勢蹲坐著一隻黑色的小香狸,揚著頭,一臉的傲氣。
「你太沒用了。」香狸揮了揮爪子。
黑狗沮喪的垂下耳朵。
「不過我知道你盡力了。」茹小囡抬頭看著大理寺的高牆。
幸好笨狗知道侯爺府的狗洞,帶著她逃了出來,又背著她在城裡轉了一晚上才找到大理寺。中間好幾次迷了路,最後不得不向街上的野貓打聽路。
茹小囡跳到笨狗背上。然後一躍攀住一旁的小樹,順著樹枝靈巧的爬上了牆頭。
「你能上來嗎?」站在牆頭上,茹小囡回頭望著下面的笨狗。
笨狗伸著舌頭一臉苦相。
狗怎麼可能會爬牆呢?
「那你先等在這裡。」茹小囡道,然後縱身一跳,進了大理寺。
憑著記憶,直奔青墨顏的辦公處。
屋裡空空如也,連個人影也沒有。
不在?
茹小囡坐在窗台上發呆。
青墨顏究竟去了哪裡?
在周圍轉了幾圈一無所得,茹小囡於是改道去了大理寺錄事顧先生那裡。
「唧唧。」
顧先生正埋頭抄寫卷宗,忽聽門口傳來嬌軟的叫聲。
「小傢伙?」顧先生停了筆。
茹小囡縱身跳上桌案,綠色的貓眼裡裝滿星星。
你知道青墨顏去了哪裡嗎?
她歪著頭看著顧先生。
顧先生將桌上的蘭花豆推了過來,「你要這個?」
用爪子推開小吃碟,茹小囡斷然拒絕美食的誘惑。
我想知道青墨顏哪去了!
顧先生撓了撓臉,「你不想吃這個……那麼是想吃豆沙糕?」
不是!
茹小囡耐著性子,我想找青墨顏!看到我獨自一個。你難道不應該想到些什麼嗎?
顧先生疑惑的望著它,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
茹小囡露出期盼的表情。
顧先生放下筆,起身從後面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打開放到她的面前。
「你是想要看這個吧。」
春宮圖。
看你妹啊!一爪子撓在顧先生的手上。
顧先生驚呼一聲。丟了春宮圖摀住了自己的手。
茹小囡氣的全身亂顫。
你是覺得我有多好色才會到你這來要這種書看啊!難道我像是那種沒有追求的香狸嗎!
茹小囡低聲咆哮。
怎耐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就是咆哮起來也毫無威脅感。
顧先生一臉無辜。「你到底想要什麼?」
茹小囡怒沖沖轉身跳下了桌子。
心靈受到一萬點傷害,讓喵靜一靜……
她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錄事靠不住,她還能去找誰?
在園子裡轉悠著,她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正卿大人。今晚便是少卿毒發的日子了,他再不回來……可就危險了……」
茹小囡一個激靈,險些從牆頭上掉下來。
今晚是青墨顏毒發的日子?
她擺弄著自己的腳爪,怎麼也數不清十個數。
天啊。她怎麼把這事忘了。
順著聲音靠過去,只見大理寺醫官長恨背朝窗戶坐在那裡。跟正卿說話。
「青墨顏他們還沒消息嗎?」正卿臉色有些難看,他問一旁的主薄。
主薄湯先生搖頭。「接連派了幾次人手,都沒有回信,不單我們這邊,就連順天府的那些人也全都沒有消息。」
「不過是間小小的木偶店,竟如此棘手?」正卿怒沖沖拍了桌子,「皇上只給了我們五日之限……再派些人去,聯繫順天府的人,實在不行就從九門提督那邊抽調人手,就算把那間店推平了也要把人給我抓來!」
湯先生依言出去安排事情,走出門口的時候發現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樹後一閃而過。
看那樣子。好像是只野貓。
不過他沒有多想,匆匆離開了。
茹小囡見湯先生走了。一路狂奔向青墨顏的辦公處,在屋裡一陣翻找。最後找到一塊青墨顏用過的帕子。
就這個了!
叼著帕子,茹小囡再次翻牆出了大理寺。
笨狗乖乖的趴在樹底下打盹。
茹小囡猛地跳到它的身上。「笨狗,快起來!我們攤上大事了!」
笨狗被驚醒,茫然的睜著眼睛。
茹小囡將帕子放到地上。
「快聞聞,然後跟著味道去找青墨顏。」
笨狗盯著地上的帕子。嗅了嗅。
「怎麼樣,記住這個味道了嗎?」
笨狗就像夢遊似的站起身,茹小囡急急跳到它的背上。
笨狗離開大理寺,往街上走去。
太好了,只要跟著青墨顏留下的氣味就能尋到他了吧。
抬頭看了看太陽,離太陽下山還有好一陣呢。
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茹小囡思忖著,忽然聞到一股包子的濃香。
緊接著頭頂上傳來陌生人的怒喝:「哪裡來的野畜生,快滾!」
笨狗哀嚎著被人驅趕開。茹小囡緊緊抓著它的毛,總算是沒有被甩下來。
「我是讓你去找青墨顏,不是讓你去吃包子。」茹小囡氣的一爪子打在笨狗的鼻子上。
笨狗挨了打,老老實實的再次低頭嗅聞著地上的味道。
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到木偶店,結果這一路笨狗總是被美食的味道吸引,害的他們被小販追打,有一次還險險被人潑了開水。
折騰了好幾個時辰,等到他們尋到木偶店時,已是傍晚時分。
木偶店地處城中偏僻的角落,並不起眼。
店外聚著不少順天府的人,俱都是官差的打扮,不過他們誰也不敢進入店內半步,只能團團將店圍住。
茹小囡與笨狗悄悄躲在暗處,趁著那些人不注意,從他們腿下鑽了過去。
有人發現了它們的存在,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茹小囡帶著條狗順利的鑽進了木偶店。
從外面看,這只是一間普通的院子。
陳舊的院門,砌的院牆也不高。
然而等茹小囡進了院子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空氣裡浮動著陰森的氣息,就連光線都比外面要暗上三分。
而且院子裡的天空看上去灰濛濛的。
茹小囡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下的土地。
「笨狗,過來幫個忙。」茹小囡叫來笨狗,讓它在地上刨了一陣。
地上的浮土被笨狗推到一邊,茹小囡看到土層下隱隱露出奇怪的紅色紋路。
有法陣?
茹小囡一連指了三處,笨狗刨開土後,地面之下都有這樣的紋路出現。
這些越發證實了茹小囡的判斷。
這間木偶店,整間都蓋在一處法陣之上,難怪大理寺派出的人手會失蹤,不懂這種法術的普通人要是進了這裡,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再次看了看天色,茹小囡心裡不由得焦急起來。
必須要在太陽下山前,快些找到青墨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