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被數名死士簇擁著進了白玉樓。
三樓的包間內,青墨顏大馬金刀的坐在裡面,一旁夥計慇勤的上了茶,桌上還擺了六碟精緻的小吃跟點心。
這幾樣小吃都是茹小囡最喜歡的,青墨顏掃了一眼那些碟子,突然覺得沒了食慾。
沒有小東西跟他搶吃,感覺就是再美味的東西也沒什麼吸引力。
「世子,二少爺來了。」
門外進來一名死士道。
青墨顏木然點了一下頭,死士將二少爺推了進來。然後無聲的退了出去。
玄玉冷冷的看了一眼二少爺,也跟著出去,隨手關了門。
二少爺站在那裡戰戰兢兢,背後直冒涼氣。
青墨顏卻自顧自倒了茶,淡淡道:「坐吧。」
二少爺應了聲,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青墨顏的對面。心裡不住打鼓,不知青墨顏這是要做什麼。
「想吃什麼菜,自己點。」青墨顏好像真的只是請他來吃飯。叫了夥計進來讓他點菜。
「我……沒什麼想吃的,大哥做主就行。」
於是青墨顏點了兩道白玉樓的拿手菜,又叫了四個普通的菜式。最後竟然還點了千樂坊的紅菱姑娘來陪酒。
二少爺的屁股在椅子上挪來挪去,心裡更加的不安了。
「二弟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青墨顏幽幽道。
二少爺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強自鎮定道:「大哥此言何意?我今天約了朋友出來,誰知道剛到這附近就被一夥野蠻的傢伙綁了來……」說著他還皺了皺眉,「那些人是在大哥手底下做事的?如此不通事理,難免會給大哥惹來麻煩。」
青墨顏平靜的望著他,「你出來是約了朋友?」
「是。」二少爺硬著頭皮道,事已至此,他索性來個死不認帳。
「不知你請了誰……不如叫過來大家一起喝兩杯。」青墨顏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嘈雜的叫嚷聲。
「難得少卿請客,我等卻之不恭啦!」
言罷,門開。四個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輕男子湧了進來。
「二少爺,難得你請得動少卿大人,今天我們自罰三杯。」
眾人圍著二少爺,有的拍打著他的肩頭,有的招呼著讓夥計上酒。
二少爺傻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
青墨顏眸光微凌。看向自己的弟弟,「這是你的朋友?」
「啊……是,正是他們。」二少爺結結巴巴道。「我約了他們在這邊喝酒,誰知道大哥也在。」他後面的話越說越溜,而且還與其他幾人搭訕起來。貌似極為相熟。
青墨顏半瞇了眼睛,一語不發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向門外走去。
「少卿怎麼走了?」
「難得聚一次,二爺,你快說個話。讓你大哥留下來。」
二少爺尷尬的笑了笑,「大哥還有差事,改日,改日。」
青墨顏頭也不回的出了包間,夥計請來了千樂坊的紅菱姑娘,正好來到門外。
「陪好裡面的幾位。少不了你的賞錢。」青墨顏淡淡道。
紅菱姑娘嫣然一笑,「官爺放心。」說罷扭著腰肢進了包間。
青墨顏帶著玄玉等人轉身下樓,離開白玉樓後。馬車轉出兩條街,在一條不起眼的巷子裡停了下來。
玄玉在附近訂了間茶室,青墨顏上了茶樓坐定。
大約喝了半壺茶的功夫,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玄玉前去開門。
只見千樂坊的紅菱姑娘走了進來。
「這麼快散席了?」玄玉詫異道。
紅菱嗤笑了聲,「少卿一走他們就散了,不過賞錢倒是沒少給,這一趟不算虧。」
青墨顏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紅菱大大方方的坐了,自己取了茶杯倒茶。但是很小心的,從不去碰青墨顏用過的東西。
青墨顏正色發問:「我走後,他們都說了什麼。」
「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們二爺的朋友。他們也是被人請來救場子的。」紅菱抓了把瓜子細細的嗑著,「我進去後只彈了個小曲,聽他們話裡的意思,是有人付了他們錢才肯來幫二爺圓謊,少卿您走了之後,他們也全都散了,只有二爺自己留下來喝了幾杯,後來不知怎麼發了火,摔了酒杯。還把我也趕出來了……」
聽了紅菱的話,青墨顏神色越顯黯淡。
送走紅菱後,青墨顏轉頭叫來玄玉,「派人盯住二少爺,不管他去哪都要跟著,白玉樓這邊也派人盯著,千樂坊那邊跟潤兒姐說一聲,不管哪位姑娘,只要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我有重賞。」
安置完所有的事,青墨顏坐在茶室裡靜靜看著桌上的空茶杯。
從小到大,他一心維護著的弟弟,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他給他找的差事看起來無品無級,但卻是人肥差,而且差事簡單,又不容易出事……
可是他的二弟卻不滿意,非要削尖了腦袋往那些危險的地方鑽。
要知道官職越高,要但的風險便越大。
為什麼他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這麼多年的書。全都讀到狗肚子裡了!」怒沖沖摔了茶杯,青墨顏起身拂袖離去。
玄玉付了茶錢,緊緊跟在後面。
青墨顏上了馬車後卻沉默了,他沒下令要去哪,這些人誰也不敢走。
玄玉等人全都站在外面眨巴著眼睛,誰也不敢開口詢問。
過了好半天,馬車裡傳來青墨顏的聲音:「出城。」
玄玉試探道,「要去田莊嗎?」
車裡卻再沒了聲音,只是隱隱散發出莫名的殺氣。
死士們向玄玉投去同情的目光,並且自覺的與他拉開些距離。
青墨顏到達城外田莊時,天色已晚。
田莊裡靜悄悄的,連個雞鳴犬吠的聲音都沒有。
青墨顏帶著玄玉大步進了院子,可是來到門外時卻又慢了下來。
只要打開這道門就能看到他的小東西了,她是不是早就等的急了,會不會撲過來拚命討好他?還是賭氣不肯理他,撅著小嘴像是要掛油瓶似的。
青墨顏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嘴角帶了絲笑意。
推開門,上揚的嘴角漸漸僵在了那裡。
屋裡亂糟糟的,滿地都是廢棄的紙張,他的小東西只穿了件半袖罩衫,衣裳裡面別說中衣,就連肚兜也沒穿,露著兩條嫩藕般的小胳膊,小白腿支在椅子上面,大咧咧的露出裡面的小褲頭……手裡握著硃筆,正低頭勤奮寫著什麼。
玄玉只覺得眼前一陣颶風刮過,青墨顏將門砰地一聲帶上,把他關在了外面,險險撞掉他的鼻子。
世子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玄玉摸著鼻子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