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顏帶著茹小囡在大理寺住了兩日,晚上就宿在他辦公的書房裡。
他以前也時常因為公事不會侯府,所以大理寺這邊早就見慣不怪,而且茹小囡一直都是香狸的模樣,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第三日,皇帝召他進宮。言及左丞相府牧公子之事,輕描淡寫的訓斥了他一番。最後罰他回去閉門思過五日,算是給左丞相一個交待。
左丞相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墨顏安然出宮去。
就連皇帝身邊的內侍都不禁心中暗笑,左丞相難道真的看不出青墨顏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嗎?
出了這種事皇帝只把老侯爺揪進宮來批了通,等到了青墨顏這裡高舉手,輕落下。根本不痛不癢。
五日閉門思過?這哪裡是責罰,這分明就是給他幾日假,讓他回去休息。
而且因著有了皇帝的旨意,那些想上門找麻煩事的人都要先在心裡好好尋思尋思。
青墨顏離了宮,直接帶著茹小囡出了城,去了城外的田莊。
茹小囡傷了腦袋,稍一劇烈運動就有些頭暈,平時沒事就趴在那兒。就像棵打了蔫的小白菜,無精打彩的,就連最喜歡吃的東西都提不起勁來。
青墨顏不聲不響,背後命人天天從城裡酒樓訂購各色菜式回來。可茹小囡最多也只是聞幾下,吃幾口。然後又重新回到原處趴著。
傷在後腦勺,這些天她連躺著睡都是奢望。不過好在她原本睡相就不佳,晚上要不是有青墨顏在身邊。她一準會重新把腦袋上的傷口扯裂。
一隻勺子伸到眼前來,茹小囡詫異的看著勺子裡盛著的食物,看上去白白嫩嫩,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又不用費勁去咀嚼。
「張嘴。」青墨顏命令道。
茹小囡乖乖的張了嘴,青墨顏把食物餵進了她的嘴裡。
那東西又嫩又軟。入口即化。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問了句。
青墨顏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餵她吃,不知不覺間,她竟吃了一小碗下去。
「是豆腐腦?」茹小囡問。
「是豬腦子。」青墨顏道,這時玄玉端了藥碗進了門,濃濃的藥味飄散開來。
「什麼?」茹小囡差點把剛才吃的東西吐出來。「青墨顏,你怎麼能給我吃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怎麼了。」青墨顏斜睇了她一眼。語氣不屑,「長恨說了,吃什麼補什麼,你腦子壞了當然要補腦子。」
茹小囡小牙咬的咯咯響。
你才腦子壞了呢!
青墨顏無視了某個炸毛的小傢伙,從玄玉手裡把藥拿了過來,「喝了。」
茹小囡的氣焰立馬滅了個一乾二淨。
「可以不喝嗎?」茹小囡的小臉快要皺成了一團。就像包子似的。
「難看死了。」青墨顏毫無憐憫的把藥碗遞到她嘴邊,「喝了。」
茹小囡腦袋挪來挪去。想要避開難聞的藥味,結果青墨顏直接就把碗對準了她的嘴,一口氣灌了下去。
那味道差點讓茹小囡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苦嗎?」青墨顏嚴肅的看著她。
「嗯。」茹小囡可憐兮兮的照實回答。
「好,看來長記性了。」青墨顏放下藥碗,伸手輕撫著她的脊背,幫她把那藥順下去。
玄玉過來端走藥碗時險些把碗掉到地上。
青墨顏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道:「你這幾天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沒事。」玄玉拿了藥碗退了出去。
抬頭望著夜空,玄玉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好疼!
還好,他這不是在做夢。
他喃喃自語著搖頭離去。
屋裡,茹小囡捂著嘴偷偷的笑。
玄玉差不多是快要瘋了吧,以為他自己出現了幻覺。
就因為回到田莊那日,青墨顏從車裡出來時懷裡抱著變回女孩模樣的她。玄玉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在他的印象裡,茹小囡失蹤後就再也沒有了影子。世子找回的只是一隻香狸,這幾天陪世子在大理寺的也是那只香狸。
可是到了田莊,世子卻突然間從馬車裡抱著茹小囡出來了。
那只香狸哪裡去了?
還沒等他把這事想明白,青墨顏沐浴的時候,他進去送東西,結果發現世子在幫那只香狸洗澡。
可是轉眼等青墨顏換好衣裳出了門,懷裡抱著的又變成了那個女孩子……
玄玉茫然的瞪著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
一個大活人變來變去的,世子難道就一點沒有覺察到嗎?還是出問題的人是他,本就沒有什麼女孩子或是香狸。
早上,玄玉從院子裡經過時,聽見茹小囡在窗口喚他:「玄玉!」
玄玉停下腳步,只見茹小囡笑意盈盈的向他招手。
玄玉走過去,「小姐何事喚我?」
「我看你有些反常,是不是最近經常出現幻覺,把人看成了動物?」茹小囡強忍住笑故作正經的問。
玄玉嚇了一跳,「你……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個老實人。
茹小囡憋著笑,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我知道個方子,吃了後就會好了。」
「什麼方子?」玄玉問。
「你過來。」茹小囡向他招手。
玄玉湊過去,茹小囡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青墨顏走進院子時正好見到兩人竊竊私語的這一幕。
「在說什麼?」
茹小囡抿嘴樂,「沒什麼,我送給玄玉一個方子。」
望著玄玉匆匆離去的背影青墨顏皺眉:「他病了?」
「還不是因為你沒有避諱他,結果讓他看到我一會是人,一會是香狸,大概他覺得自己瘋了吧。」
青墨顏扶額,其實他沒有避諱著玄玉也是有原因的。
玄玉是他身邊的心腹,如果他知道茹小囡這件事,以後才能更好的保護她,只是他又沒有想好該怎麼跟玄玉說。
「你給他了個什麼方子?」青墨顏問。
茹小囡笑出聲來,「我讓他去找幾隻死老鼠熬湯喝。」
青墨顏嘴角抽搐幾下,心中默默憐憫了自己的屬下兩秒鐘。
小東西明顯是在報復,看來她還記著當初玄玉給她找死老鼠當食物吃的那回事呢,果然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