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後,安靜的宅子裡迎來了第一位客人:蔡義銘。
「清水寨那邊出事了。」蔡義銘正色道。
青墨顏正陪著茹小囡坐在迴廊上,看她替笨狗梳理皮毛,而他的一隻手落在她的頭上,慢慢撫著。
前幾天青墨顏與蔡義銘去了清水寨,他是為了尋找鬼草的消息才去的。
「出了什麼事?」青墨顏問。
「唯一知道鬼草消息的那個採藥人失蹤了。」
青墨顏蹙起眉頭,上次他跟著蔡義銘是以藥商的身份去了清水寨,並言明要高價收購鬼草,或是有關鬼草的消息。
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銀子。自然沒有人能夠抗拒。
青墨顏很快得到消息,寨子裡唯一知道鬼草消息的採藥人前幾日去了林子東邊的亂石谷,所以他只能先回石坊鎮。
沒想到最後等來的竟是這樣令人失望的消息。
「聽說那個採藥人是個老手。當年所有去尋找鬼草的採藥人裡,只有他活了下來。」蔡義銘無不遺憾道,「這次他去亂石谷本是為了獵殺毒蠍,我們也要大量收購蠍尾,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看著青墨顏沉默不語,蔡義銘試探道:「清水寨那邊想再派出支隊伍去亂石谷。我也想跟去,不知青公子有沒有興趣。」
青墨顏眸光閃了閃,「你也想去?」
「是啊。蠍尾的價格太高,我父親的意思是想培養些自己的採藥人,這樣可以省下不少差價。」
青墨顏淡淡笑了笑,「你就不怕會遇到危險?」
「青公子也太小看我了。」蔡義銘笑了,「我自小便習武,身邊又帶著護衛,採藥時並不由我出手,所以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危險。」
青墨顏收了笑,「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一早。」
青墨顏點了點頭,「知道了。」他既沒直接答應,也沒有拒絕。
蔡義銘不由得面露疑惑之色,正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開口問清楚。外面玄玉進來,手裡拿著封帖子:「公子,慈藥堂送來帖子。說是他們有筆重要的藥材生意想跟公子談,請您與小夫人到慈藥堂去。」
青墨顏看了眼帖子,隨手丟在桌上,「你傳話給他們,就說我稍後就到。」
「是,那小夫人……」玄玉瞥了一眼茹小囡。
「她就不去了。」青墨顏想也不想就回拒了。
茹小囡驚訝的抬起頭來,眼睛裡滿是不解,明明她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這麼替她決定了。
青墨顏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去慈藥堂是為了看藥材又不是去吃宴席,你跟著去做什麼。」
茹小囡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要是別人請宴,她去了還能跟著蹭頓好吃的,去藥鋪卻是為了看藥材,有什麼意思。
「知道了。我會在家等你回來。」見她用力的點了點頭,青墨顏露出一絲笑意。
又跟蔡義銘說了會話,蔡義銘起身告辭。
見茹小囡這時不在身邊,蔡義銘小聲道:「慈藥堂在石坊鎮這地方經商多年,他們有些什麼貨我最清楚不過,我可不記得他們有什麼好貨……而且據我所知。他們的掌櫃極好美色,青公子要當心。」說著蔡義銘轉頭向遠處的茹小囡望過去。
茹小囡正跟笨狗在玩「丟拾」遊戲,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院子裡滿是孩子清脆的笑聲,就連蔡義銘的心裡也跟著感到了莫名的愉悅。
青墨顏扯了扯嘴角,只說了句:「多謝提醒。」就讓人送客了。
一個時辰後。青墨顏帶著玄玉以及五名家丁打扮的死士前往慈藥堂。
熊掌櫃沒有露面,店裡的夥計忙活著接待了青墨顏。
「我們掌櫃不巧遇了急事,一會便來。」夥計解釋著,一邊上了茶。
青墨顏手裡把玩著茶盞,卻並不往嘴裡喝。
夥計偷眼打量著青墨顏見他總也不喝茶,似乎有些焦急,「青公子,您要是喝不慣這茶,小的再給您換個……」說著他上前提起茶壺。
「不必了。」青墨顏話音剛落。那夥計「哎呀」一聲,茶壺脫了手,灑出來的茶水淋了他一身。
玄玉等人立時手扶劍柄怒目相向。
夥計嚇的白了臉,連連道罪:「青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沒拿住……要不……要不您先去後面換件衣裳……」
青墨顏面無表情,提起濕了的衣襟站起來,跟著夥計進到藥鋪後面的院子裡。
後院三間正房,夥計帶著青墨顏進了當中那間。
一進門。青墨顏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氣。
「這衣裳都是新的,公子放心穿便是。」夥計匆匆說了幾句便先退了出去。
青墨顏先環視了一番屋內,最後目光落在搭著新衣裳的屏風上面。
淡淡的胭脂香氣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因為他總是跟小東西待在一起,小東西從來不擦胭脂之類的東西,所以他對女子身上的這種氣味格外敏感。
他輕輕扣住劍鞘繃簧,傾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夫人。老爺就快回來了,您的衣裳可是換好了?」一個丫鬟推開房門。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夥計的驚呼聲:「什麼!夫人也在這屋更衣?」
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青墨顏嘴角輕扯,同時手腕微沉,寒氣森森的長劍驟然出鞘。直刺向對面的屏風。
「啊!」屏風後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
推門進來的丫鬟跟後面緊跟著的夥計全都呆愣在當場。
屏風上開出了一朵血色之花。
青墨顏毫不猶豫的將劍從屏風上拔出。
屏風後傳來「咕咚」一聲,像是有什麼栽倒在地上。
劍鋒上血跡未乾,血腥的味道擴散開來,再加上青墨顏冰冷如霜的側臉,丫鬟被嚇傻了,杵在那裡哆嗦成一團。
最後還是夥計最先反應過來,大叫了聲:「夫人!」
瞬間,院子裡跑出來了一大群丫鬟跟婆子,全都擠到了這邊屋子裡來。
「夫人怎麼了?」
「這屋裡怎麼會有外男!」
「你是誰。夫人在此更衣,誰允許你進來的!」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可是等她們進來後全都傻了眼。
屏風後,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倒在那裡,身上只著了件輕薄的中衣,她仰面朝天的倒在那裡,胸口正中一劍,已然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