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熊的祭祀活動在清水寨外的後山下進行。
青墨顏為了防止再出意外,特意將千殤也帶了出來,與茹小囡寸步不離。
清水寨的人在山下用樹枝搭建起了休息用的棚子,擺上了桌椅。
茹小囡坐在高背椅上,兩腳夠不到地上,只能在半空搖晃著。
「你也要去獵熊?」茹小囡詫異的看向青墨顏。
「寨子裡的規矩。」青墨顏淡淡道,「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不能帶著你一起去。」
「為什麼?」她晃著小腿,「坐在這裡很無聊。」
「大概到晌午時分就會把熊趕下山來捉到了。到時燒熊肉有你一份就是了。」青墨顏安撫道,並沒有心軟的改變主意。
蔡義銘那邊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跟隨隊伍進山。
「蔡義銘也要去嗎?」茹小囡問。
「貴客都要進山。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青墨顏想把玄玉留下,茹小囡卻不同意。
「有千殤在就夠了。」茹小囡的理由很充分。
「但是史大天也在你這裡。」青墨顏陰沉的目光投在史大天的身上。
有這個傢伙在,足以拉低所有人的智商。以及威力。
史大天的臉還是腫著的,縮在一旁呆呆的盯著千殤看。
而千殤卻渾然不覺,斗笠上的薄紗隨風吹拂。起起落落。
青墨顏與蔡義銘等人跟著寨主的隊伍進了山,與他們一同進山的還有數支獵熊的隊伍。
「秋季山裡的棕熊最肥,每年藥神祭他們都會獵取棕熊,晚上就能大飽口福啦。」史大天湊過來道。
「熊肉好吃嗎?」一提到吃,茹小囡兩隻眼睛都是亮閃閃的。
「當然啦。」史大天得意起來,搖頭晃腦的扯起來沒個夠。
留在山下的都是些寨子裡的老弱及年幼的一些孩子,時間久了,難免覺得無趣,茹小囡坐的屁股疼,於是從椅子跳下來準備溜躂一會。
就在這時,史大天突然緊張起來,指著遠處道,「茹姑娘,你看那是什麼?」
茹小囡順勢看過去,只見山腳下的林子裡樹影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那裡。
「是熊!」人群裡不知誰喊了句。
茹小囡蹭地一下跳到了椅子上,翹著腳往林子裡看。
與眾人的恐慌不同,她這時候心裡有的更多的則是興奮。
有千殤在她身邊。怕啥啊?
有熊?沒關係,來幾隻,咱全都拿下!
人群亂了起來,因為沒有看到獵熊的隊伍,卻先看到了熊,這樣的情況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吉。
人們開始退散,有人過來勸茹小囡先躲避一下。
「不用啦,我就在這裡好了。」茹小囡笑嘻嘻的,「不過是只熊嘛,有什麼可怕的。」
山腳下的林中,阿苒躲在樹後,望著遠處棚子裡的那個小小的身影,狠狠咬住了嘴唇。
「阿苒,茹姑娘竟然沒有逃走……我們怎麼辦啊?」兩個少年身上披了張熊皮,正佯裝著熊的模樣搖動著周圍的樹枝。
「不急。先把其他人嚇走再說。」阿苒思索道,這張熊皮是她好不容易才從阿爹那裡偷出來的,是以前獵熊時剝下的熊皮。
「反正有這麼多人都看到熊了。一會就是有人被熊抓傷了臉,也不會有人懷疑。」阿苒死死的盯著站在椅子上的茹小囡。
兩名少年扮成的熊在林中來回走動,遠處的人們只能看到熊的身影。但是卻沒一個敢靠近的,所以阿苒越發有持無恐。
她戴上了特製的手套,那手套是用熊的利爪製成的。只要一會她趁亂抓了茹小囡的臉,以後那個小丫頭就再也別想像塊寶似的坐在青公子的腿上了。
她正全神貫注的弓著身體,忽聽身後傳來雜亂的的聲音,樹木紛紛折斷,就好像有巨石從山上滾落一般,勢不可擋。
「阿……阿苒,有熊!」兩名少年突然大叫起來。
阿苒回過頭去,一陣腥風撲面而來。
山腰處,一隻狂躁的棕熊正向他們飛奔而來。
「阿苒。快跑!」兩名少年套在熊皮裡面,出不來,他們只好俯下身。一個用後腿,一個用手臂在地上狂奔。
遠遠望去,就像一隻四肢落地奔跑的熊。
「茹……茹姑娘,熊……熊來了……」史大天的舌頭拌了蒜。
「哦哦,來了好呀。」茹小囡在椅子上跳著小腳,「咦?不對……後面怎麼還有一隻?」
史大天嗷的一嗓子。差點把茹小囡嚇的從椅子上掉下來。
「茹姑娘,我們快跑吧,後面那頭棕熊好大個!」
茹小囡看到後面的那只棕熊以超快的速度衝下山坡。追著前面的那只熊。
等一下,前面那只熊為什麼跑起來姿勢那麼難看?
「千殤。」茹小囡喚了聲,「出手利落點。別傷了熊皮。」
她早就想到了,天氣眼看轉涼了,以後行路時馬車裡要是鋪這麼一塊熊皮,一定非常暖和。
千殤走到她的身邊,用手扶了扶斗笠。
史大天抱著棚子的立柱,恨不得順著爬上去。
阿苒在棕熊衝下山坡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逃!
她忘記了自己所學的一切,這麼近距離的單獨面對野獸,她這才意識到,她所謂的強大與好身手,不過是平日裡大家恭維她的。
棕熊如一陣狂風般從她身邊掠過,揮爪重重的一抓,阿苒的身子便飛了出去……
寨主帶人趕下山時,看到的是一幅駭人的景象。
茹小囡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喝著茶水,史大天狗腿的伺候在側。
一隻棕色的大熊四腿展開,癱軟在地上。腦袋上面有著一個極細的劍洞。
在它的旁邊,蜷縮著另一隻熊,只不過這只熊的形狀看上去及其怪異,四肢扭曲著身子也好像斷成了兩截。
千殤端詳著那只熊,好像在尋找下手之處。
「這……這是怎麼回事?」寨主驚道。
茹小囡沒有理會寨主的發問,跳下高背椅,向著青墨顏蹬蹬的跑過去。
「青墨顏,我給你弄了塊熊皮毯子!」她脆生生的嚷道,「你快來看看合不合用。」
青墨顏快步走過來,俯身一把就把她抱了起來,「有沒有受傷?」
茹小囡搖著小腦袋,「快點快點,我帶你去看,千殤還活捉了一隻熊呢,不過很奇怪啊,那只熊就是被刺中了腦袋也沒有死。」
青墨顏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抱著茹小囡來到千殤看守著的那只熊的身邊。
「劍來。」青墨顏一手抱著茹小囡,一手接過玄玉遞過來的劍。
向著那只活著的熊一劍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