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茹小囡睡眼惺忪的被青墨顏送到了白鶴書院門口。
「散學時我會來接你。」青墨顏認真的將她的衣裳整了整,並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指。
茹小囡吃痛清醒過來。
「你差事那麼忙,會不會來遲?」茹小囡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以前她讀書的時候,每次都是最後一個離開學校。
不是她不想回家,而是老神棍時常會喝的醉醺醺的。而且他們住的地方又離城很遠,來回要走兩個多小時……
「你覺得差事重要還是你重要?」青墨顏故意板著臉。
「當然是差事重要。」茹小囡認真道。
青墨顏屈指伸出手,茹小囡嚇的摀住前額,「我哪有說錯,你的差事要是辦砸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也太小看我了。」青墨顏哼了聲。「去吧,我會準時來接你。」
茹小囡這才一步一回頭的進了白鶴書院大門。
青墨顏站在那裡看著她,直到她進了大門這才轉回身。準備離開。
身後突然響起蹬蹬的腳步聲。
青墨顏剛剛轉回頭來,只見茹小囡飛撲出來抱住了他的腰,大眼睛裡全都是淚花。
「怎麼了?」又不是生離死別,這丫頭的模樣簡直讓他無奈。
「青墨顏,你千萬不要忘記來接我啊。」長長的睫毛上掛著一大顆水珠。
青墨顏原本覺得好笑,但是看到她無限依戀的樣子又覺得心裡酥酥麻麻。忍不住讓人生出憐惜之情來。
「當然不會忘記了。」青墨顏摸了摸她的腦袋,「如果我真的有事來不了,我也會讓玄玉來的。」
「說話算數?」
「嗯。」青墨顏嘴上應著,眼底卻掠過一絲深諳。
這完全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他很想問問她以前是不是也遇到過這樣的事,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茹小囡磨磨蹭蹭進了書院。
過了頭門,二門,再往裡走,地勢越高,最後面前竟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石梯,一直通往山頂。
茹小囡仰著小腦袋看呆了眼。
我去,這麼高。足有上千階吧,這要爬多久才能上去,還不得累死?
要是有人抱著上去就好了。
下意識的。茹小囡第一個就想起了青墨顏。
可是現在她是在學院裡,怎麼可能會有人抱她上去。
左右看了看,陸續到來的學子越來越多,大多都是十五、六歲,像她這種十歲的幾乎見不到一個。
茹小囡眼珠一轉,她深知自己的優勢在哪裡,萌萌噠小姑娘,很難讓人感到厭煩,不如裝做跌到,然後求人把自己背上去?
她這麼想著,於是待在石階下注意著來來往往的學子。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那人看著有二十來歲。身穿一襲粉色錦袍,外面披著粉色繡銀線的披風,大冬天的,手裡卻拿著折扇。
茹小囡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難道在這個時代裡也有迷戀糖果色的粉麼?一個大男人,這麼粉粉的,真的好麼。
不過看長相,那人倒是生的不賴,雖然比不上青墨顏帥氣。卻也別有風格,儒雅中帶著些仙氣……啊不,是妖氣。
茹小囡提起裙角,就在那人經過的時候,身子一斜……
突然從她的背後傳來一股大力,數名女學子紛紛叫嚷著摔倒在地,把她壓了個結結實實。
茹小囡個頭長的小,被壓在最下面連叫聲都發不出來,只能兩手亂揮,拚命想要抓住些什麼。
粉衣男子停下腳步,看向這邊。
救我……快救我,要窒息了……
茹小囡拚命掙扎。
然而她身上的那些女學子也都紛紛叫嚷著,哎呦哎呦的嬌聲一片。
茹小囡眼睜睜看著粉衣男子向著她魅惑一笑,搖著手裡的扇子揚長而去。
這是什麼鬼?
就這麼走了?這人怎麼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啊,拉人起來能死嗎。搭把手都不肯……
她心裡抱怨著,身上壓著的女學子們紛紛站起身,竊笑道:「焦先生剛才對我笑了呢。」
「別胡說,他是在對我笑。」
「你們都在做夢呢吧,他只是在對自己笑。」
「焦先生最愛的人從來都是他自己,難道就沒有人能打動他的心嗎?」
茹小囡氣呼呼趴在地上,直到所有人全都離開,仍然沒有一人過來扶她起來。
「真是太過份了。」她沮喪的爬起來,這些女人們簡直比追星族還要可怕。
「哎呦!」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
不會這麼點背吧,扭到腳了?
茹小囡哭喪著臉看著面前那長長的石階。
現在扭了腳,爬石梯更困難了。
「喂。」身後響起一個冷漠的男聲。
茹小囡轉回頭,只見身後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上穿著華麗的錦袍,腰間還配著美玉,一看就知道是家境極好的出身。
「什麼事?」茹小囡問。
「你擋住我的路了。」少年漠然道。
茹小囡這才發現她佔據了石階扶手的位置。她往旁邊挪了挪。
少年越過她,邁步就想上台階。
「那個……」茹小囡支支吾吾,「我腳扭了,你能背我上去嗎?」
少年盯著她,鼻子裡哼了聲,「你當我是傻子嗎。明明是你勾引焦先生不成扭了腳,為什麼要讓我來背你。」
茹小囡差點把鼻子氣歪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什麼焦先生啦,我今天是第一次到白鶴書院來,根本不認識什麼焦先生!」
「剛才那個穿粉衣的人就是焦先生,他在這裡教授琴棋科目。別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這種女孩子都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以為就憑自己那點能耐就能讓焦先生對你們刮目相看了?真是可笑!」少年說完。竟理也不理茹小囡拂袖而去。
茹小囡杵在那裡,整個人都傻了。
這個學院的畫風……好像不對啊。
不是說權貴子弟紛紛慕名來此投學嗎,怎麼看著更像是個追星的場所?
望著高高的石階茹小囡欲哭無淚,蒼天啊,誰來幫我爬這高高的樓梯啊。
「小囡?」就在這時,從她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位身披僧衣的英俊男孩站在那裡,左腕上纏繞著一大串佛珠,以標準的四十五度角,仰視著她,「小妖怪,你又長大了。」
「凌靜瀟?」茹小囡就像見到親人似的撲過去,「嗚嗚嗚,我的腳扭了,你來背我上去好不好?」
「你確定?」凌靜瀟打量著她的身段。
現在,她的身高已經高出了對方一大截,這種感覺,是她背對方上山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