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從懷裡掏出個盒子來,打開後拿出一枚黑色的藥丸。
「這就是鬼草?」太后疑惑道。
「它是由鬼草煉製出的丹藥,少卿將它帶回來時無人識得它,草民也是在一天夜裡無意中打開藥櫃發現它居然在發光,這才推斷出它正是皇上張榜尋找的藥材。」
「此藥你敢保絕無差錯?」不知不覺間,太后的聲音帶了絲厲色。
不待長恨長口。青墨顏上前一步,「微臣願以性命擔保。」
太后看了看青墨顏,這才擺了擺手,「既然如此,哀家就信你一次。」
長恨拿著藥盒轉到簾幕後。
於靜祺正躺在榻上,盯著長恨過來。神色緊張。
茹小囡這時跟著鑽了進來,笑嘻嘻道:「於靜祺,原來你還怕吃藥啊。」
「誰怕了!」於靜祺瞪著她。
「看你嚇的臉都白了,這麼大人也不嫌羞……羞……」茹小囡用食指刮著自己的臉皮。
於靜祺臉上掛不住了,「藥呢,拿來。」
長恨打開藥盒,茹小囡拿了藥丸朝他笑,「張嘴。」
於靜祺臉色忽地漲紅,伸出手,「拿來,我自己吃。」
「那可不行,這藥很珍貴的,就只有這麼一枚,你要是不小心掉了……可就沒救了。」
於靜祺嘴巴翕動著,猶豫半晌,把心一橫,閉上眼睛,張開了嘴。
長恨趁著茹小囡與於靜祺說話的功夫背過身去,用披風遮擋住身形,從袖中掏出一張符契,丟進碗裡燒掉。然後倒入清水。
茹小囡見長恨端了水碗過來,於是把藥塞進於靜祺嘴裡。
於靜祺接過水碗,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好了。你可以走了。」放下碗,於靜祺粗聲粗氣道。
茹小囡癟了癟嘴,走就走,要不是為了配合長恨燒符契,她還不肯進來呢。
於靜祺見她轉身就走,心裡莫名的有些不爽。
「這是在宮裡,你懂不懂規矩。」他不滿道,「退下時要記得向我行禮。」
茹小囡停下腳步。
於靜祺悄悄舒了口氣,等著茹小囡服軟。
茹小囡倒是轉過身了,不過卻沒有行禮,而是向他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才不給你行禮呢。你個小屁孩。」
長恨低頭迅速離開,免得禍及自身。
於靜祺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都呆了。
他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罵做小屁孩,而且對方還是個比他小的……
「茹小囡!」於靜祺咆哮一聲。
茹小囡嗖地鑽出簾幕,黏糊到太后身邊,「小王爺吃了藥,精神的很呢。」
青墨顏扶著太后進到簾幕後,看見坐在床上。面色微紅,氣鼓鼓的於靜祺,太后連連頷首。
「果然精神的很。」
於靜祺氣的胸口都快炸開了。
什麼精神的很。他這明明是要被氣瘋了好吧。
茹小囡躲在太后衣裳後面,笑嘻嘻的看著於靜祺,揚著小臉得意極了。
青墨顏不動聲色的挪了一步。將茹小囡擋住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內侍通傳:「皇上到,太子殿下到。」
皇帝跟太子一前一後走進來,太子看見青墨顏時,目光微閃。
茹小囡見到太子跟他的那只白貂後,第一時間縮到了青墨顏身後。
於靜祺剛從床上下來,走出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微有驚訝。
憑茹小囡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沒想到她居然會怕太子。
眾人上前向皇帝跟太子見禮。
皇帝看見於靜祺出來驚訝道:「靜祺的身子無礙了?」
「是,孫兒剛才服用了少卿帶來的鬼草,已經無礙了。」
聽了這話,太子霍然睜大了眼睛,看向青墨顏,故作驚訝道:「鬼草……沒想到少卿手裡居然有如此珍貴的藥材,為何現在才拿出來?」
「之前微臣也不知此物就是鬼草。陰差陽錯間所得,當時也沒往心裡去,這也是小王爺受上天庇佑。皇恩浩蕩,才能轉危為安。」
青墨顏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再加上太后與皇帝小聲把青墨顏帶來大理寺醫官的事情說了。
皇帝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既然靜祺已然無恙,朕就放心了,這次墨顏又立一功。朕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賞你。」
青墨顏拱手低頭:「微臣不敢討賞。」
皇帝與太后笑的暢快,太子臉色卻是愈發慘白。
青墨顏幽幽道:「可惜太子殿下來的太遲。沒有親眼看到小王爺服下鬼草。」
「這藥還真是相當神奇呢,靜祺才服下就能下床了。」太后喜道。
「沒事就好。」皇帝也鬆了口氣,於靜祺要是真的在宮裡出了事,帶兵出征的四皇子那裡他還真不好交代。
太子嘴角抖了抖,整個身子都好像僵住了。
「太子殿下身子不舒服嗎?」青墨顏暗諷道。
皇帝這才注意到太子身形搖搖欲墜,「快去請太醫!」
「不用了,兒臣無礙。」太子拒道,語氣有些冷淡,不過皇帝以為他是身子不舒服。沒有多想。
「既然沒事就早點回去吧。」皇帝催促。
這太子的身子令他操了不少心,這麼多年天天好藥調養著,總沒見好轉。
太子由內侍扶著離開了。臨走之時目光從青墨顏身上掃過,慘白的臉色就像剛從雪地裡挖出來的雪人似的。
只有青墨顏注意到太子在離開時,眸光深處暗含殺機。
一瞬間,青墨顏彷彿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雪亮的刀光,無聲的叫囂著,渴望著飽飲鮮血。
內侍扶著太子回到自己宮中。
一名宮女見他跌跌撞撞的過來,於是上前攙扶。
太子突然扯過她,將臉埋在對方的肩頭,內侍迅速退走,並在外面關閉了殿門。
宮女又驚又喜,誰都想有機會攀上高枝當鳳凰,就算她們深知太子的性子並沒有外人看上去那般柔和……
「啊!」宮女的美夢還沒等成形便被一陣尖銳的刺痛擊碎了。
太子重重的咬在了她的頸部。
宮女掙扎著呼救,但是直到太子咬斷了她的頸動脈,偌大的宮殿內也無一人進來相救……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太子緩緩站起身,用袖子擦去了唇邊的殘血。
「以為這樣就能騙得了我嗎?」太子在無人的大殿內行走,猶如一縷幽魂,「鬼草……我一定要弄到手,因為我知道,我們需要的藥方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