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壽辰一轉眼便到了。
不管皇帝跟皇后的感情如何，每年為皇后在宮裡舉的壽宴卻從來都沒有差過。
各級官員都在這一日進宮向皇后賀壽。
六皇子於如霜悠閒的靠在殿外的廊柱後，抱著肩膀看著五皇子於元君神色陰鬱的走過來。
「五哥。」他湊過去，「父皇還沒有原諒你的母妃麼？」
於元君看了他六弟一眼。目光微冷。
自小在宮裡出身的他可從不會認為剛才這句客套話是在關心他。
六皇子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戲謔意味。
失去了母族的支撐，對於每個皇子來說都是件不小的打擊，不只是會因此而失寵，有時還會丟掉身家性命。
「今天是皇后壽辰，如果你的賀禮能得她喜歡，不如去求她吧。」六皇子於如霜壓低聲音。半開玩笑半是取笑道，「只要皇后開口。父皇怎麼都會給她個面子。」
聽了這話，於元君心情更加的低落。
他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怎奈他沒有弄到皇后想要的東西：香狸脂膏。
就在這時，六皇子忽揚聲喊了句：「太子哥哥！」
於元君循聲望去，只見太子於青城從殿前經過，一身淡金色蟒龍袍，髮束金冠。
太子好像沒有聽見六皇子喚他，逕直從殿門口穿過，進入了大殿內。
六皇子拉著於元君也進了殿，這時殿內已來了不少官員。太子經過時，不少官員都停下來向他施禮。
「太子哥哥好像最近心情不太好。」六皇子於如霜悄聲道。
於元君也注意到。太子最近明顯瘦了不少，時不時以袖掩口，輕咳著。
六皇子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於元君，「喂，你有沒有覺得太子哥哥有些奇怪？」
「怎麼了？」於元君問。
「好像是從少卿大婚的那日起……聽說太子哥哥那天回了宮後便病了，以前雖然他病著。但臉上好歹還有些笑容，可是現在你看……」
六皇子用下巴指了指太子的方向，「你有沒有發現，太子哥哥變的好可怕。」
於元君遠遠的看著太子與眾位官員寒暄。陰鬱的神色冰冷的就像個冰窖似的，就連那些官員也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不妥。與太子打過招呼後便紛紛避開。
六皇子忽地咦了聲，「太子哥哥最近又病重了嗎？」
於元君也注意到太子從腰間取出個小瓶子來。對著瓶口不知喝了一口什麼，瓶口移開時。他的嘴唇上明顯沾了艷紅色的液體。
「那是什麼藥，好噁心。」六皇子嘀咕了句。
於元君深吸一口氣。準備走過去跟太子搭話。
現在能救他母妃的，只有皇后了，而他能做的，只有去求太子幫忙。
他別無所求。只要太子答應幫他，他甚至敢對天發誓。他真的從不想與太子爭什麼。
就在這時，太子突然轉過頭來看向殿門口的方向。目光裡隱隱閃過一絲猙獰。
於元君跟六皇子於如霜全都愣在了那裡。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太子露出過這種可怕的表情。
「……是大理寺少卿。」
「那便是明悅郡主吧……感覺好小的年紀……」
「噓……聽說她活不了幾年呢……皇上可能也是見她可憐吧……」
周圍官員竊竊私語，全都看向殿門口這邊。
於元君這才發現，包括太子在內，他們看的是剛從殿門外進來的青墨顏與他的正室夫人。明悅郡主。
六皇子於如霜抱著肩膀，看向茹小囡的目光裡帶著晦暗不明的意味。
於元君嘴角挑了挑。「六弟，明悅郡主與少卿大人的婚事乃是父皇賜婚。你還是死了那條心的好。」
「你胡說什麼！」六皇子沒想到自己的心事一下子被人挑明，惱羞成怒。
於元君嘲諷似的笑了笑，「我在說什麼你最清楚不過，既然以前沒能得手，現在更不會得手，上次為了柳陽郡主的事皇后怕是已經對你多有怨言了。今天又是皇后的壽辰，你還是省些心的好。」
六皇子死死瞪著他。面色鐵青。
青墨顏帶著茹小囡進了大殿，眾人表情一瞥間盡收眼底。
當遠處太子目光與他交錯。兩人的視線瞬時爆出無聲的火花，宛如閃電般頻頻迸出危險的氣息。
有人似乎覺出氣氛異樣，紛紛偷眼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
「誰惹了他……為何臉色這麼差？」
「我聽說太子殿下最近丟失了一隻寵物。」總有那消息靈通的。
「什麼寵物？」
「就是太子殿下以前常常帶在身邊的那只白貂，少卿大人成親那日太子也去了，白貂就是在那日不見的。」
「太子殿下真是重情重義，就連丟了寵物都如此難過……」有人歎道。
茹小囡耳朵動了動。
重情重義？啊呸！
茹小囡暗暗撇嘴，明明太子是在為自己失手而惱怒。
太子目光移到她的身上，茹小囡瞬間覺得背後發寒。
青墨顏不動聲色的將她拉到身後，擋住了太子不善的視線。
「不要看他。」青墨顏低聲道。
「哦……」茹小囡乖巧的應了聲，轉過頭看向別處，卻正好與六皇子於如霜的視線相遇。
是那個被她鞦韆打中下巴的傢伙，當初還想壞她名聲。
壞人！
茹小囡無聲吐出兩字，並對著於如霜吐了吐舌頭。
於如霜看的清清楚楚，氣的他攥緊了拳頭。
這個可惡的丫頭！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受到的恥辱。
無視了他不說，居然還讓青墨顏當著皇上的面羞辱了他一番，說什麼她的清白早就被他拿去了……害他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
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以唇形相譏。
茹小囡看的真切，但是她卻不生氣，反而挽住了青墨顏的胳膊，更緊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寵物就是要抱緊主銀的大腿，她不認為有什麼可恥的。
青墨顏覺察到小東西討好的舉動，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茹小囡更加得意，要是有尾巴的話簡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於如霜只得怒沖沖扭頭看向別處，再與她對視下去，他就快被她氣死了。
真不知她哪裡好，少卿居然這麼護著她。
就在這時，殿下響起內侍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后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