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顏與茹小囡先回了都城,皇上特意派了身邊的心腹內侍相隨,一直把他送到大理寺。
長恨看到青墨顏被人從車上抬下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
待上前診過脈後,她心裡有了數,裝模作樣的配了藥。親自去煎藥。
內侍不放心,單獨去找長恨打聽青墨顏的傷情。
長恨拿著扇子扇著藥爐,一個勁的搖頭。
「不妥不妥,少卿大人動用了內力,現在這是蠱毒發作了,幸好送回來的及時。不然可就慘了……」
內侍雖然不知道青墨顏的身份,但最近一段時間,皇帝對青墨顏的照拂他全都看在眼裡,所以格外小心,安排宮裡送來了不少藥材跟補品。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此而平息。
皇上在狩獵場遇刺之事很快就傳揚開了,緊接著有人曝出內幕:刺客去刺殺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大理寺少卿。
皇帝回了宮,將青侯爺找了來,讓他辨認被誅殺的刺客屍體。
老侯爺哪認得出來,跪在地上拒不認罪。
一時間,宮裡宮外謠言滿天飛,說的儘是有關青墨顏的身份。
哪有親老子屢次暗殺兒子的,這裡面絕對有戲!
果然,沒出幾日,太子於早朝退朝之時拋出一驚人消息。
治書御史府上的小姐出門時無意中救得一人,說是被青侯爺派去的人追殺後僥倖逃生,知道不為人知的內情,說青墨顏非是青侯爺的親生兒子,而是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野種。
皇帝面上不動聲色,本想將此事壓下去。誰知太子準備充分,居然將那人帶上朝堂。
皇帝只好當眾見了那人。
那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穿的粗布衣裳。看著本本份份的。
老頭子也不懂什麼規矩,到了皇帝面前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太子命他向皇帝回話,老頭子便將青侯爺如何安排人刺殺侯府老僕,後來又尋到倖存老僕,誅殺斬盡之事說了,包括青墨顏的身世,也有涉及。
太子向皇帝拱手道,「此乃欺君之罪,青侯爺敢以魚目混珠。兒臣敢請父皇暫且收回大理寺少卿職位,待查清此案後再做處置。」
眾臣紛紛附和,皇帝一時間竟沒有辦法替青墨顏辯白。
就在此時。殿外有內侍小跑著進來,雙手呈給皇帝一份奏折。
皇帝看了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少卿傷重不能入宮,所以他遞了折了來,向朕請辭大理寺少卿職務。」
他看向眾人,就算身份被人質疑。青墨顏第一時間想的,卻是要先與皇帝撇清關係,而非是拚力巴結著。認祖歸宗。
眾臣暗喜。
好不容易能把青墨顏從寵臣的位子上拉下來了,以後沒了皇帝的庇護,看他還猖狂得起來。
身為暗獄掌管,青墨顏替皇帝殺了不少朝臣,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這個時候沒人肯站出來替青墨顏說話。
皇帝不禁心中悲慼。
說到底,讓青墨顏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還是因為他。
可那時,他真的不知道青墨顏就是他跟盈妃的兒子啊。
想到這裡,皇帝冷笑了聲,將折子丟回桌上。
「墨顏愛卿既然傷重,那麼讓他好生調養著,大理寺少卿一職朕暫且沒有尋到合適的人手接替,先讓他暫理公務。」
此言一出,眾臣全都傻了眼。
瑪德,這跟以前有什麼區別!
青墨顏暫理大理寺少卿公務,那不還是跟以前一樣嗎,欺君之罪呢?興師問罪呢?
怎麼到了青墨顏這裡,皇帝就慫了呢。
眾臣面面相覷。想再進言,皇上卻興意闌珊,擺手退了朝。
太子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直到大殿內的群臣走的都不見了蹤影這才出了大殿。
「來人,將這證人送走,路上……好生照應。」太子一字一頓的吩咐身邊的人。
那人陰狠的看了一眼進宮做證的老頭。點頭帶他出了宮門。
「老頭子,上車吧。」那人催促著。
老頭子嘿嘿笑著,「怎麼樣。我表現不錯吧,你家主子可滿意?」
「滿意,所以要送你高昇啦。」那人笑道,眼底卻隱著一絲寒意。
老頭子得意的笑,「那我便等著啦。」
跳上馬車,車子直奔城外駛去。
車裡坐著個陌生男子。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盯著老頭子。
到了城外,那人突然拿出一個錢袋向老頭子道,「這是我家主子給你的賞錢。」
老頭子笑著湊上前來。
就在老頭子的手將要接到錢袋時。那人忽覺手腕一麻,正在遲疑的功夫,對面老頭子的手指竟以鬼魅般的速度襲上了他的胸口。點住了他的穴位。
他想開口,但說不出話,想動。身體卻是麻的,就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他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前的老頭子。
老頭大大方方從他手上接過錢袋,數了數里面的銀票嘿嘿一笑。「還不錯,夠我老頭子去喝兩壺好酒的。」
聽了這話,那人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錢,別說是兩壺好酒了,就是在都市置房置地都綽綽有餘。
馬車速度漸緩。
「就在這吧。」車外趕車的車伕懶散道,「我去挖個坑去,你處理的乾淨點,別弄髒了馬車。」
車裡有人低低的「嗯」了聲。
車伕也沒聽清那聲音是誰的,自顧自扛著鎬頭跳下車,刨起坑來。
秋初的天氣還是很熱的,那人出了一身的汗,自言自語道,「這麼深應該夠了吧,一個老頭子能佔多少地方。」
「不行,我看不夠,還得再挖深點。」背後突然響起陌生的女聲,嚇了他一跳。
回頭,只見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人都是二十來歲的模樣,身上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看不出身份來。
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尋常百姓能有的,帶著股莫名的傲氣。
那女子更是主動蹲在坑前端詳著,「這麼淺……嘖嘖,裝不下兩個人啊,你再挖深些。」
「你……你們是誰?」馬伕倍感不妙。
「讓你挖你便挖,哪來這麼多廢話!」那女子抬手便給了他一記耳光。
打得馬伕眼中金星亂冒。
我地娘耶,這哪裡是什麼尋常的村婦,這麼火爆的脾氣,吃了火藥吧?
這時他聽見那個年輕男子對著馬車道,「千叔,你出來看看,這坑夠大麼?」
車簾一挑,千乘老頭子笑瞇瞇的露出頭來,一手還提著那個被點了穴道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