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等人護著馬車往坊鎮方向而去。
青墨顏一路都待在馬車裡,因為內力突然增長的關係,消退後令他極不舒服,就連滿是塵土的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倒下休息。
茹小囡這時才意識到青墨顏的狀態遠比看上去要差。忙不迭的上來幫忙,累的吭哧吭哧的幫他將衣裳脫了。
青墨顏倒頭便睡。
經脈暴漲後,青墨顏就是動動手指都會覺得渾身酸痛,所幸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他才能安心的在車裡休息。
茹小囡見他這般也覺得心疼,於是收了玩的心思,每天都服侍在側,不是幫他擦臉便是端水送飯的。
青墨顏開始還為那晚蠱王親了她而生悶氣,可是茹小囡的性子是轉頭就忘,估計等他身體好了,這小傢伙早就把那日的事忘到腦袋後面去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覺得心裡不快。
卻又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只能閉著眼睛獨自生悶氣。
玄玉等人都能覺察到車廂裡氣氛的異常,誰也不主動進來自找沒趣,所以這些天只有茹小囡忙前忙後的照應著。
「青墨顏,飯來了。」茹小囡笑嘻嘻的端了飯食進來。
青墨顏懶洋洋的翻了個身,並沒有伸手去接。
茹小囡不明所以的眨巴著大眼睛。
「喂我。」青墨顏支著身子坐起來,經脈中時不時還會竄過陣陣痛意。
茹小囡乖巧的應了。拿了勺子餵他吃飯。
青墨顏注意到她的表情很認真,喂的也很細心。於是心裡的那點不快淡了些。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笨狗不知何時蹲坐在一邊,伸著舌頭眼神熱切的望著他們。
剛才舒緩些的氣氛瞬時就變得怪異起來。
「它怎麼上來了?」青墨顏極不喜茹小囡與這狗親熱,看不慣它用舌頭舔茹小囡的臉,還有那爪子,什麼地方都敢撲……
笨狗覺察到青墨顏目光不善。怯怯的哼哼著往茹小囡身後躲去。
「它啊?這幾天你一直都在睡,所以只能叫它來陪我啦。」茹小囡笑嘻嘻的解釋著。同時把一勺子飯遞了過來。
笨狗用爪子搭在茹小囡的腿上。
「你也想吃?等一下嘛,我先餵了青墨顏。然後再來餵你。」茹小囡溫柔道。
先喂完他……再去餵這只笨狗……
青墨顏「嘎崩」一聲咬住了勺子。
茹小囡嚇了一跳,「快松嘴。你怎麼跟笨狗似的,吃個飯還要咬勺子。」
青墨顏險些咬斷了勺子。
難道他每天吃飯的勺子也是與笨狗用一個的嗎!
茹小囡注意到青墨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哪裡不舒服嗎?」她試探道。
青墨顏不言語,車廂內氣氛壓抑。
「你不喜歡吃這個?」
還是不說話。
「不喜歡的話那我拿去餵笨狗吃好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換。」茹小囡一臉真摯的表情。
青墨顏從嘴裡把勺子吐出來。
「不用了,我睡了。」倒頭便躺下了。
「哎?」茹小囡一頭霧水。
少卿大人的脾氣還真是難以琢磨,剛才還和顏悅色的。轉眼就翻了臉。
茹小囡嘟著嘴,轉身問笨狗,「你吃嗎?」
笨狗狂點頭。
「汪汪!」
本汪什麼都吃,來者不拒!
「不挑食,真乖。」茹小囡笑盈盈的摸了摸笨狗的頭,將青墨顏的那份飯倒進了笨狗的食盆裡。
笨狗興奮的險些把尾巴都搖斷了。
青墨顏聽著身後一人一狗「溫情」的交流。只覺得身上更不舒服了。
好不容易忍到笨狗吃完食兒,茹小囡收拾了餐具出去,再次回來想問問他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青墨顏突然丟下一句,「讓這只笨狗出去!」
笨狗委屈的望著茹小囡:本汪是無辜的啊……
茹小囡無奈,只好帶了笨狗下了車。讓他到玄玉那邊的營帳裡去了。
晚上青墨顏就睡在馬車裡。
許是白天睡的久了,他翻了半天身也睡不著。每次翻身都會引起經脈刺痛,沒一會功夫到把他自己折騰出一身汗來。
真是自作自受。
覺得有些口渴。他撐身起來想去矮桌上取些水來喝。
但是他坐起來後卻發現,桌上空空如也,茶壺不見了。
青墨顏心中不免一陣煩躁,這個丫頭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他。為何晚上竟連茶水也不備。
茹小囡蜷縮在車廂的另一側,小臉睡的紅撲撲的。青墨顏見她這模樣又不忍心叫醒她。
就在他猶豫的功夫,忽見茹小囡身子動了動。從她懷裡露出茶壺的一角。
她為何抱著茶壺睡覺?
青墨顏向她那邊挪了挪,伸手想從她懷裡把茶壺拿出來。
手碰到茶壺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絲溫熱。
在寒夜裡,絲絲溫熱的觸感格外清晰。
茹小囡發覺懷裡一空,揉著眼睛醒過來,「青墨顏……你渴了嗎……」她嘟囔著,「我這裡有水,還是溫的呢。」
青墨顏拿著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茹小囡睡眼惺忪的看著他,「你不是渴了麼,怎麼不喝呀?」
青墨顏直接對著壺水喝了一口,果然是溫熱的,茶壺上還帶著她身上淡淡的麝香香氣。
「你為何抱著茶壺睡?」青墨顏故作不在意道。
「我怕它冷了呀,你這幾天晚上都會要水喝,可是夜裡太冷了,後半夜水就涼了,我抱在懷裡它就不會涼了。」茹小囡得意的揚著腦袋,一如以前她慣有的討寵姿態,就差腦門上寫著「求表揚」三個大字了。
青墨顏對著壺嘴又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夜裡是有點冷。」他淡淡道,「你過來靠過來睡吧。」
「嗯。」茹小囡痛快的挪了過來,胳膊自然的環在了他的腰上,整個人都鑽進了他的懷裡。
青墨顏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燙的哆嗦了一下。
「……青墨顏?」
「沒事,睡吧。」青墨顏低頭看向懷裡的小人,茹小囡已然閉上了眼睛。
睡的居然比他還要快。
青墨顏拉起毯子裹住他們倆個,心情竟是這些天裡,從未有過的釋然。
罷了,跟這小東西生的什麼悶氣,疼還疼不過來呢。
真是……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