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妖鏡從中間被斬為兩段,積存了上千年的靈氣與被震懾了千年的妖物從中蜂擁而出。
穆博倫不可置信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困妖鏡。
那個男人居然將它斬成了兩半?
他是怎麼做到的,那只黑色妖蠍又是什麼,為何會有如此濃烈的妖氣,而困妖鏡對它竟毫無反應?
茹小囡抬頭看到那噴湧而出的靈氣與妖物時,第一個反應便是緊緊抱住了青墨顏的胳膊。
「快走!」她催促著。
青墨顏掃了一眼穆博倫。
「你現在不能殺他。」茹小囡小聲道。
「你想替他求情?」青墨顏眼珠橫過來。
又露出那種駭人的表情了。
茹小囡苦了臉。
「你剛才打破的東西是他們家族家傳的世寶。這下麻煩大了,就算你不殺他,他以後的麻煩也不會小,穆氏家族的族長就第一個不會饒過他。」
這時洶湧的靈氣直衝上天際,將周圍的植物連同樹木一起捲入其中,離的近一些的甚至當場被吹成了碎片。
茹小囡驚呼一聲,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好,我們走。」
青墨顏從她身後伸出手去環住了她的腰,一躍跳到了蠱王身上。
隨著海潮般襲來的靈氣湧向大地,青墨顏與茹小囡的身影虛幻般的消失了。
空氣中充滿了過盛的靈氣,即使站在城市內抬頭望過來,也能看得見那一團金色與黑色交織的氣旋,正以令人吃驚的速度飛快的旋轉著,逐漸蔓延開來,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它的漩渦中。
穆博倫回過神來,無邊的靈氣之海正向他湧來。
妖物釋放出它們積壓了千年之久的恨意,咆哮著,從穆博倫的深藍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道道黑色的氣旋。
穆博倫癱坐在了地上,絕望的看著靈氣與妖氣衝撞在一起,就像兩支軍隊,搏殺在半空中,相互吞噬,湮滅。
最終妖氣還是不敵那千年的靈氣之海,被對方消滅了大半。
妖物自覺不妙,迅速散開,向著四面八方逃逸開去,投入到城市當中。消失在霓虹交織的洪流當中。
青墨顏帶著茹小囡,連夜乘車離開,回到了小鎮。
茹小囡翻了個身。她閉著眼睛,懶懶的不想睜開。
耳邊響起的是山林間清脆的鳥鳴,空氣裡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果然還是家裡舒服啊。
她又翻了個身,敞開手腳躺在那裡。
青墨顏的那邊空著,顯然他早就起床了。
院裡隱隱傳來笨狗的叫聲。
茹小囡揉著眼睛坐起來。
透過窗戶,她看到了在風中飄揚的衣物。還有晾曬的被子床單等物。
真是個好天氣,是應該把所有被子都拿出來曬一曬了。
她這麼想著,跳下了床。
外面的陽光晃得她眼睛一瞇。
「汪汪!」笨狗歡快的叫聲再次響起。
她手搭涼棚看過去,只見笨狗嘴裡叼著一根晾衣繩從屋裡跑出來,交到站在院中的千殤手上。
千殤將繩子兩端分別纏繞在根鐵釘上面,然後雙手一揚,拋向空中。
晾衣繩咻地一聲就飛上了天,鐵釘深深的扎到高高的樹頂。
「你們在做什麼?」茹小囡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千殤抬手壓了壓頭上的斗笠,吐出三個字:「……曬衣服。」
茹小囡抽著嘴角。
青墨顏哪去了?這種家務事什麼時候變成了陰兵的任務了?
就這時,一旁屋內響起洗衣機的嘀嘀聲。
茹小囡穿過手抄迴廊來到門外,只見化成半人形的蠱王站在洗衣機前,神色肅穆的盯著洗衣機上的操作面板,然後揚起蠍尾,挑開洗衣機的蓋子,把裡面的衣物一件件挑出來。
茹小囡以手扶額。
一定是她起床的姿勢不對。
沒用幾分鐘。樹頂高高的晾衣繩上便飄起了各色衣物。
千殤抱著雙肩站在樹梢,照看著那些衣物,微風吹動斗笠上的面紗。看上去別有韻味。
但是這畫風,怎麼這麼奇怪啊。
青墨顏到底哪去了,為何現在就連洗衣服的活也要交給千殤和蠱王它們啊。
茹小囡在廚房找到了青墨顏留下的早飯。還有字條。
他居然又下山去了。
茹小囡只好獨自一個人坐下來吃掉了早飯。
與此同時,山下小鎮上的玉善坊。
青墨顏坐在二樓的客廳裡喝茶。
玄季抱著一摞資料走進來,「全都聯繫好了。這幾日您可以先用我的車在這邊練習,等到考核的時候再直接帶您過去。」
「新車選好後麻煩派人送到山上去。」青墨顏翻了翻轎車的資料,將其丟到一旁。
「青先生放心好了。」玄季也坐下來。將另外一摞資料遞過去。
「有關夫人的事我們也查了,好在小鎮不大,而且鎮上的醫院只有這麼一家。很容易就能查到有關記錄。」
青墨顏坐正身體,「查到什麼了?」
「夫人確實是在鎮上醫院裡出生的,二十多年前,茹一州老先生從醫院裡抱走了一個女嬰,從資料上看,那個女嬰一生下來便夭亡了。」
青墨顏皺起眉頭,可實際上,那個女嬰還活著。
也就是說,茹小囡根本不像她自己所說。是被人撿來的孩子。
難道是她記錯了?
他隱約記得她當初曾說過,因為她的模樣生的像茹一州老先生去世的長子,所以才被他撿了回來,撫養長大。
可若她真的是撿來的孩子,怎麼會那麼巧,她天生擁有陰陽眼,而且老頭子還花盡了心血教會她陰陽術。
這一切看似合理,卻又自相矛盾。
茹小囡不會說謊,如果她沒有記錯,那便是茹一州這老頭子騙了她。
可是他為什麼要騙她?
不想讓她知道她的出身,還是……
「可有查到她的父母都是些什麼人?」青墨顏問玄季。
玄季為難的搖了搖頭,「夫人的父母應該不是鎮上的人,不然我們很容易就會查到,只是……」
「只是什麼?」
「我調查了當年在醫院裡的幾位大夫,他們都記得在二十多年前。半夜時分來過一對夫婦,當時來的時候妻子和丈夫渾身都是血,那個妻子臨盆待產,但是身上傷勢嚴重,還沒等把孩子生下來便死了……那個丈夫突然精神失常,直接把醫生趕出了產房……」
「事後大夫進了產房。發現房間的牆壁和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死去的產婦身邊還點了好多蠟燭,他們進去的時候發現產婦跟她的丈夫全都斷了氣,那間產房從那之後便被封死了,誰也不敢進去,聽晚上值班的大夫說,晚上要是進了那間產房,還能聽到當時產婦的尖叫聲呢。」
青墨顏抬手輕輕揉著額角。
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上次茹小囡頭疼時帶她去醫院,她本能的對那裡產生恐懼,事後還做了噩夢。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她對自己說的是,她夢到了自己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