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宅裡吃過午飯,穆博倫驅車往回返。
汽車剛離開小鎮,穆博倫就拿出手機,撥通了他大哥的號碼。
「大哥,咒式我拿到了,正在往回返。」
「你有仔細看過嗎。不會有問題吧?」電話另一端,穆世宇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謹慎。
穆博倫頓了頓,他並沒有打開過卷軸,不過他相信青墨顏的為人,亦如他那不令人討喜的做派一樣,他是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的。
「放心,我都看過了,沒有問題。」他回答道。
「那就好。」穆世宇在電話另一端鬆了口氣,「這次不要再出差錯了,不然父親又要生氣。」
穆博倫無奈的笑了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穆氏家族。
穆世宇結束了與穆博倫的通話,對屋裡的父親跟祖父道,「一切順利,博倫把我們要的東西帶回來了。」
穆老頭無限感慨的歎了口氣,「他總算是也能辦成事情了。」
「那我先出去了。」穆世宇恭敬的退了出去。
剛到走廊上。他便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可以動手了。」穆世宇面無表情的對著手機下達命令,「記得要做的乾淨點。」
放下電話,穆世宇對著外面的天空綻開一絲微笑。
他等了這麼久,獨屬於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穆博倫為了盡快回到他所在的城市,汽車上了高速。
隨著暮色降臨,他坐在後排位子上昏昏欲睡起來。
耳邊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他剛睜開眼睛,一陣巨大的撞擊聲響起,震得他整個內臟都像要移位似的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夜風吹醒。
好像有人在他身上摸索著什麼。緊接著,他覺得手上一空。
卷軸!
他猛地睜開眼睛。
一直被他緊緊握在手裡的卷軸不見了。
定了定神,他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汽車撞到了高速一側的護欄上面。整個車頭滑出車道。
下面就是高架橋,他不知道有多高,也不知下面有沒有水。
夜風吹來,他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廢棄的車體在搖搖欲墜。
「拿到了?」車外有人低語。
「在這。」
「他怎麼樣了。」
「估計是不行了,車門被卡死了,他出不來……」
穆博倫努力想要坐直身子。但是車體反而搖晃的更加劇烈了,嚇的他連忙穩住身形。
「哎,算他倒霉,居然這時候醒了。」外面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穆博倫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在現實還是虛幻。
想起來了,這兩個聲音他常在大哥身邊聽到,他們是穆世宇的親信,上次他問大哥索要困妖鏡時,就是他們兩個偷偷送來的。
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在這裡。
他們為什麼不救他?
穆博倫伸手去拍車窗,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對方抬起腳來,照著車窗猛地踹下來。
汽車失去了平衡。向著橋下載落。
「這邊高速路上晚上極少有車過,你可以睡個安穩覺啦。」
橋上隱隱傳來兩人的聲音,極具嘲諷。
穆博倫隨著車體墜入橋下。最後的意識裡,浮現出一個令他厭惡的面孔。
那是青墨顏在古宅裡對他說過的話:看來你也聰明不到哪去。
難道……那個時候,他已經猜到他會有這個結局了?
下落的速度太快,他的大腦完全的麻木了,他忘記了所有的自救方法,耳邊唯有青墨顏的那句話。極具諷刺意味。
不!
他那麼的信任穆世宇,信任他的大哥,怎麼可能是他!
汽車墜入橋下。轟然巨響。
一小時後,穆氏家族才接到消息。
「博倫出事了。」穆世宇一臉沉痛的出現在祖父面前。
中年人明顯露出了慌亂的表情,只有穆老頭還是一貫的鎮靜,「發生了什麼事?」
「在回來的路上,有人試圖劫持博倫,在他的必經路上設了法陣。汽車滑出了車道,墜到橋下去了。」
「快點派人過去。」中年人急道。
「父親放心,我已經派了人手過去。」穆世宇安慰道。
穆老頭雙眉緊鎖,沉默不語。
穆世宇沉著冷靜,各項事務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
「有沒有博倫的消息?」中年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找來穆世宇。
穆世宇搖了搖頭。
「博倫帶回來的咒式呢?」穆老頭突然問了句。
穆世宇扶了扶眼鏡,「也沒有發現。橋下正好有條河,河水很急,估計是被沖走了,我已經派人去了河的下流尋找,要是在天亮前還沒找到,我也要過去一趟。這邊就只能交給父親了。」
中年人重重點頭。
穆世宇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先出去了。」穆世宇從容轉身出門,來到無人的走廊上,他將手機放在耳邊。
「大哥,東西我們拿到了。」
穆世宇只輕輕的「嗯」了聲,然後瀟灑的隨手一擲,將手機摔落在地面上。
小鎮,古宅。
茹小囡睡到半夜被聲音吵醒。
睜開眼睛,她看到青墨顏點了盞夜燈,在床邊穿衣。
抬頭看了看窗外,外面還是黑的。
「青墨顏?」剛剛睡醒,連聲音都是軟的。
「吵醒你了?」青墨顏繫好扣子。俯身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
「你要去哪?」
「穆博倫在路上出了點事,我去鎮上看看。」聽他聲音仍是那般從容不迫,但是茹小囡卻深深的瞭解他的習慣。
在他口中能稱得上「事」的,那就是真的出了大事。
她一下子坐起來,「我也去。」
青墨顏本不想同意,但是茹小囡卻動作極快的爬起來。穿衣。
青墨顏只好將燈調亮,雙手插在褲袋裡,站在那兒看她。
因為他也深深的瞭解她的性情。
但凡與她有關的人,只要不是令她極度厭惡,她都不介意在關鍵時候幫一把。
就像當初在夜夏國的時候,她幫過不待見她的小王爺於靜祺,也幫過險些害了她的五皇子於元君,就連差點污了她清白的六皇子於如霜,她都不曾真正的落井下石。
反倒是對他不利的那些人,她個個深惡痛絕。
這可能便是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不愛人者及其胥余吧。
茹小囡穿好了衣服,正要彎腰去拿鞋,青墨顏的手已經先她一步把鞋子拿了起來。
他彎下腰,一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抬腳。」
燈光將青墨顏的側臉勾勒的極其柔和,唇邊的那抹淡笑,無比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