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小囡本不肯讓玄季跟著她，但是玄季得了青墨顏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放她一個人到處亂走。
好在醫院三樓大部分都是病房，過往的人不多，玄季在走廊外等著，她獨自進了女衛生間。
出來洗手的時候。她隱隱聽見女子痛苦的嚎哭。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聽得很真切，隱約中似乎還有個男聲在低低的安慰著。
開始她並沒有在意，可是突然間她聽到那個男聲說出一個熟悉的名字：茹一州。
茹小囡洗手的動作一滯。
女子的嚎哭仍在繼續，把那個男聲掩蓋過去。
茹小囡只好把水龍頭關閉，想聽的更清楚些。
可是當她把水流關閉後，那些聲音全都不見了。
難道是幻聽？
她對著洗手台的鏡子打量著自己。
也許是因為之前守著青墨顏五天時間，沒有休息好吧。
她這麼想著，重新打開水流把手淨。
隨著水流的嘩嘩聲，女聲的嚎哭又響了起來。
茹小囡側耳細聽。
聲音好像是從她前方傳來的。
也許是從衛生間旁邊的病房裡傳出來的吧。
她這麼想著。
但是就在這時，她又聽見了那個男聲喚了句：「茹一州！」
她再也沉不住氣了，迅速關上水流。耳朵貼近鏡子。
然而周圍再一次安靜下來，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了。
茹小囡呆愣在那，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竄上脊背。
開什麼玩笑，陰陽師居然還能撞鬼？
「夫人？」門外傳來玄季低低的聲音。
「就來。」茹小囡隨口應了句，但是她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鏡子，不想離去。
她絕對沒有聽錯，那個男聲喊的名字，是茹一州！
是她祖父的名字。
在這小鎮上，不可能出現兩個相同的名字。
她站在鏡前許久，可是卻沒有再等到那聲音響起來，她不禁有些失落。
想起剛才是在洗手時聽到的這聲音，於是隨手撥弄了一下水龍頭。
隨著涓涓流淌出來的水流，女子痛苦的哀嚎聲再次響起。
茹小囡愣住了。
難道……這聲音是從水龍頭裡傳出來的？
她貼近洗手台。
果然，她把水流扭大後，聲音也跟著大起來。
她把水流半閉。聲音就消失了。
「夫人。」外面再次傳來玄季催促的聲音。
「馬上來！」她揚聲應著，耳朵卻全都貼在了水龍頭上。
隨著水流的流淌，她仔細分辯著傳來的聲音。
女子發出痛苦的哀嚎。聽著令人發滲，就像瀕死前最後的掙扎。
「快了，就快生下來了……」男聲不斷的安慰著，「這是天蕩兮月唯一的希望了，你一定要生下來……」
茹小囡想聽得更清楚些，於是她把臉頰整個貼在了水池邊。
水龍頭突然間噴出血色的水流。嚇了她一跳。
向後退開的時候，她被地面的水漬滑了一下，站立不穩，一下子摔了下去。
地面的瓷磚冰冷而堅硬，撞的她手肘生疼。
倒下去的時候，她的腳踢到了水池下面的瓷磚。
咚的一聲，那塊瓷磚被她撞的掉落下來，露出了一個洞。
冷颼颼的風從裡面吹進來。
茹小囡打了個冷戰。
她天生擁有陰陽眼，所以就算不用陰陽術也能看得到死氣。
瓷磚洞開的瞬間。她看到滾滾黑氣從中快速瀰漫出來，一下子就將她吞沒了……
走廊外，玄季氣喘吁吁的向青墨顏解釋他是怎麼發現茹小囡不見的。
「因為時間太久，我開始喊了夫人兩次，她都回應了，但是後來就再也沒了聲音，我找了女護士進去查看，結果發現裡面沒有人……樓上樓下我都找過了，包括一樓的門衛都問過了。沒有人看到夫人離開……」
青墨顏聽完玄季的話，疾步來到三樓的女衛生間門外，推門就進。
玄季嚇了一跳。
衛生間裡的幾個女人也嚇了一跳，正想怒斥青墨顏，卻反被對方滿面的怒意驚到，誰也不敢出聲。
青墨顏在衛生間裡轉了一圈。又打開窗戶向外看了看。
小鎮的醫院只有四層樓高，三樓以上都是病房，而且因為鎮上的病人很少。平時四樓的病房都是空的。
青墨顏先是向樓下看了看，然後又讓出抬頭看向樓上。
窗外全都鑲嵌著白色的瓷磚，非常光滑，普通人絕不可能從這裡爬上來，或是順著爬到樓頂。
「四樓我也查看過了，沒有人。」玄季道。
青墨顏出了衛生間，站在走廊上一語不發。
剛才被他嚇到的幾個女病號不滿的找來了護士，但是看著他那嚇人的臉色，就連護士也不敢上前詢問。
最後還是玄季硬著頭皮向她們解釋。
「怎麼可能會憑空不見了。又不是見鬼了。」一個女病號憤憤說了句。
青墨顏眼珠橫掃過去，那人嚇的住了口，低頭躲進病房。再也不敢出來了。
「見鬼……」青墨顏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突然間他拔腿疾走。
玄季急急的追在後面，「青先生，您要去哪？」
「你還記得當初我讓你去查小囡身世的事情嗎？」青墨顏沉聲道。
「記得，可惜後來怎麼也查不出那對夫婦的來歷……」
「我記得你曾說過，那間病房後來被醫院封了。」青墨顏一路走的很急。玄季只得小跑著才能跟上。
「是的，據傳夜裡那間病房會鬧鬼。」
「那間病房在哪，帶我去。」青墨顏來到樓梯前停下。直勾勾的盯著玄季。
玄季被青墨顏臉上可怕的神色驚的險些說不出話來。
定了定神，玄季轉身上了樓梯，「青先生跟我來。」
兩人快速上了四樓，玄季帶著青墨顏來到走廊東側，停在一間陳舊的房門前。
「就是這裡了，不過這裡的門已經被釘死了，沒有人能夠打開，就算是夫人也……」
沒等玄季把話說完，青墨顏將頭靠在門上。側耳聽著什麼。
玄季立即住了口，他看著青墨顏的眼底的光華忽明忽暗。
良久，他終是忍不住喚了聲：「青先生？」
青墨顏沒有理他。而是退開幾步，抬腿猛地向房門踹了過去。
在穆氏家族的時候，玄季見識過青墨顏的身手，別說是這種門了，就算是石牆，估計也難承他全力一擊。
但是那扇破舊的房門卻在他的一擊之下完好無損。
玄季驚的目瞪口呆。
「房間被咒式封住了，從外面打不開，除非能破了咒式，或是從裡面打開。」青墨顏幽幽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