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人不少,火力威猛,加籐剛開了一槍,就被射擊過來的子彈擊中肩頭,疼得倒在地上哀嚎著。沈放忙往上湊著,可突然間一顆子彈擦著他臉頰飛過,他連忙俯身,剛要舉槍還擊,只見街對面有個人影一邊開槍一邊朝著他衝了過來。
沈放本可以直接開槍放倒他,卻稍稍槍口一偏,子彈從那刺客頭上飛了過去。那人還在向前衝,不過突然腿上挨了一槍,身子一歪斜,撲通一下跪在了上。沈放目光挪向身邊,發現是旁邊的一個日本憲兵開的槍,下一秒,兩個人持槍對射,雙雙倒地。
沈放鬆長長鬆口氣,剛要起身,混亂中突然後肩一陣刺痛,有子彈打了進來。他手腕無力,手槍落在地上,回頭一瞧,發現是加籐靠在一旁的車身上,此刻正舉著槍,面色冷峻地看著沈他,剛才那一槍明顯是他開的。
「你做什麼,加籐君。」沈放喊了一聲,試圖用另外一隻手去撿槍。
加籐的槍一垂指著沈放的額頭:「不要動。」
一句話後沈放的動作即刻停下了,兩人四目相對,似乎周圍空氣都凝滯了。
加籐因為受了傷喘息有些重,喉間一動嚥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的盯著沈放。
「這是你安排的?」
沈放快速地搖頭,急於解釋:「不,想讓你死的人很多,還用不著我動手。」
他知道來的人是軍統的人,但這確實不是他安排的。
加籐聞話苦笑:「那你可以告訴我真相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話尾音忽然間咬牙切齒,沈放看著他反問:「你想知道?」
加籐沒有說話,一直舉著槍,看著沈放。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你的副官和我的手套都已經成灰燼。你永遠沒辦法證明我的身份。」
肩上的傷口一直在淌著血,胳膊微微一動便有痛意傳來,沈放反手捂著肩膀的傷口,聲音低沉,強忍疼痛道。
加籐聽了話後面目忽然猙獰起來。
「不能證明也沒關係。」
這話有些嚇到了沈放,他閉口沉默,目光直愣愣朝前看著,此刻那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他的眉心。
加籐獰笑著:「我相信我的懷疑是對的,不管你是不是那個風鈴,我都得讓你死。」
沈放眼瞧著他說完話後扣在扳機上手便要用力。只是還來不及躲著,突然間一顆手雷扔了過來就在兩人旁邊爆炸了。向之前一樣的場面,掀起的巨大熱浪將他和加籐都掀了開來。
沈放摔在地上,除了之前的傷口以及骨頭在墜落之後的痛意之外,額間的那股感覺似乎更加猛烈,有什麼東西深深地嵌了進去,他耳邊全是嘯音,視線模糊,幾欲昏死。
光暈沖重疊的場景裡面,沈放瞧見一個身穿日本軍官服裝的人走到加籐身邊。
加籐以為來了救兵往上湊著,而看到那軍官的臉一瞬間又開始往後退。
那身影沈放再熟悉不過了,是他的哥哥沈林。
沈林看著血肉模糊的加籐,垂手輕輕拖著他此刻已經佈滿鮮血的臉。他說:「你讓我很失望,因為你的不合作,我也很遺憾不能在戰犯審判時看到你。」
加籐嘴角流出鮮血,用顫抖著手指向沈放的方向。沈林卻未曾察覺,只瞧著他狼狽的模樣輕輕咂舌頭:「嘖嘖,我提醒過你,讓你想想我為什麼敢到南京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蠢呢。」
加籐還努力的想說什麼,沈林這時候才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沈林瞧見了沈放。
加籐終究支撐不住,手落了下去,嚥下最後一口氣。
瞧見沈放的那一霎那沈林表情僵住了,他不由自主的把手裡的槍舉了起來對著沈放……
滿臉是血的沈放看著沈林,視線越來越模糊,隨後脖頸間失力,徹底暈死了過去……
這時,有個同沈林一樣扮成日本軍官的人跑過來提醒沈林:「憲兵隊的人來了,咱們得趕快撤。」
沈林看了看沈放,收起槍。
「走。」
離開現場的沈林要去見一個人。
他的車子停在了一座日式洋樓的外面,方才提醒他撤離的他的秘書李向輝下車為他打開車門,兩個人快步跨進了大門。
正廳裡面,田中坐在一旁的桌子邊上,微閉著眼睛,一邊站著兩個日本軍官。
桌子上擺著一張通行證,是沈林此行要來拿的。
敲門上鐺鐺想了幾聲,田中驚覺後睜開眼睛,先是對一邊的副官去開門,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沈林和隨從走了進來,逕直走到田中面前。
「沈先生,你很準時。」田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