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六雙眼睛齊刷刷的向她掃了過來。特別是王小朋友,更是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小手刷的一下就從她手裡抽了出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明明白白的寫著「騙子」再個字。
喂喂喂,這小屁孩有點不夠意思了,老早就告訴過他自己在玉林峰了,是他自己沒有想到,業務不熟,不能怪客戶啊。
「見過師叔!」
「見過太師叔」
紫緣與趙元修雖然有些不願,到底對方輩份壓了自己一頭,面子上還是要問好的。
祝遙揮了揮手讓對方起來,笑得有些尷尬。反彈性的想去抓王徐之的小手,卻被他靈活的躲開了。小臉氣得鼓鼓的,瞪著「你欺騙了我」的大眼睛看著她。
這小屁孩,又鬧什麼彆扭?
「元辰,徐之,你倆先下去。」紫暮適時的解圍,讓元辰帶著還默默的給她發眼刀的王小朋友下去。走近幾步,笑得一臉和藹可親,卻背對著另外兩人,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小師叔之前剛好在現場,此事最有發言權,不知道您覺得此事應該怎麼處理呢?」
祝遙一抖,她知道才有鬼呢,這種皮球踢給她真的好嗎?
「呵呵……我師父叫我回家吃飯!」
正打算跑路,身後的門卻吱呀一聲關上了,祝遙狠狠瞪了紫暮老頭一眼,你個老狐狸,這種明顯就得罪人的事,居然踢給她。
紫暮卻笑得更加的和藹了,一副聆聽師叔教誨的貌樣。
祝遙長歎了一口氣,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在逍逸小朋友面前蹲下,看著全身還在流著血的小孩,不禁皺了皺眉,「你們先放開他吧。」這也只是個小孩而已。
趙元修雖然有些不滿,卻還是手一揮,解除了逍逸身上的捆縛術。
逍遙緩了一口氣,卻仍坐在地上,一臉戒備的看著眾人。
逍逸跟小胖子之間的矛盾,她上次在領身份玉牌的時候就有些瞭解,這原本就是兩個小孩之間的打鬧,卻因此升級到差點鬧出了人命。是因為修仙的原故嗎?有句話說得好,力量越大,責任越大。這裡到好,力量越好,脾氣越大,個個都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逍逸,你為什麼要殺趙小胖?」對,就是殺,若是當初掌門沒有出現,小胖子估計是真的死了。
逍逸神情一冷仍是堅持道:「他該殺。」
「為什麼?」祝遙繼續問。
他咬了咬牙,想是想起了什麼讓他痛恨的事,「自入門起,他就一直在欺負著玲瓏,玲瓏不與他計較,他卻變本加利,把玲瓏推入了寒潭,因此玲瓏生了重病,危在旦夕。趙小胖卻還搶走了她救命的藥,我告訴過管事的師兄,可是……」他冷哼一聲,看向不遠的趙元修:「他們全因為趙小胖是器峰大弟子的兒子,都對此事視而不見。」
祝遙想了想,那個玲瓏應該那天與他在一起的小女孩。
「就因為這件事,你要殺了趙小胖?」
逍逸點頭,眼裡隱隱還浮現著殺氣。
「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殺了趙小胖,也救不了玲瓏。而且你卻會因此背上一條人命。」
逍逸沉默了半會,繼續道:「就算是這樣,我也為她報了仇。」
「所以你覺得你殺趙小胖,是對的?」
他繼續點頭。
祝遙有些無力了,她想不通一個十歲的小孩為什麼會有這偏激的想法,會將殺人這件事,當成理所當然,並認為玉石俱焚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這小孩的三觀明顯就已經歪了。
「殺人償命,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殺的,是該死之人!」逍逸聲音一下就提高了。
祝遙眉頭皺得更深了:「什麼人該死,什麼人不該死,你是以什麼為辯定的標準的,對你好的是不該死的,對你不好的就是該死的嗎?小朋友,這個世上不只你一個人,世界也不是只圍著你轉的。誰也沒有權力辯定一個人的生死。你說趙小胖欺負你,害得玲瓏重病,這原本是他的錯。而你卻想殺了他,用一個更大的錯來回報他。你覺得這樣是正確的?」
逍逸不說話了,卻仍是咬著牙,倔強的低著頭。
祝遙也知道一時半會是說不通他的,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小乞丐,估計是自小沒有父母在身邊,才形成了他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三觀。而且那種以自身為視角的對錯視念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的。
「逍逸重傷趙小胖是事實,應該對此負主要責任。」祝遙站起身,看向紫暮。
一邊趙元修神色一喜,「太師叔明察。」
「但是!」祝遙繼續道:「趙小胖欺負人在先,是引發這場事故的誘因,所以他本人也應該負次要的責任。」趙元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祝遙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還有你!」
祝遙看向元修,「你做為趙小胖的父親,不正確的教導他,而是放任他欺負同門,引來殺身之禍。俗話說得好,子不教父之過。如果你一早就發現他與同門不合,加以勸阻,這件事本就不可能發生,所以你也有教導失職之責。」小孩的三觀啟蒙都是來自於父母,如果說逍逸偏激的三觀是自小的環境所致,而趙小胖的蠻橫就是他造成的。
趙元修臉色一下黑得徹底,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當面反駁,只是拱手回:「弟子多謝師叔教誨。」只是餘光仍狠狠的瞄向地上的小孩。
「好了,我對門規什麼的也不清楚,紫暮掌門,你看著具體要怎麼罰吧。」祝遙伸了伸懶腰,給了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紫暮一個搞定的眼神。
紫暮頓時笑成了一朵老菊花,態度恭敬的開始拍馬屁,「小師叔,果然高見。這麼一分析,事情立馬就清楚了。」
祝遙朝他翻了個白眼,哼,小婊砸,你不就是想讓我這麼說嘛,別以為我不懂你這老狐狸的想法。可憐她繼藥峰之後,又得罪了器峰,她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