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風門的主峰後山是除了落霞峰以外,仙氣最為濃郁之地。峰內住的皆是門中各堂堂主和少數精英弟子。
祝遙大早就到了這裡,只是她沒有往峰頂門主的洞府而去,而是直接去了中間的另一處洞府。那裡靈植遍地,花紅柳綠,佈置得致為雅致,仙氣也不比落霞峰差多少。祝遙一路走,一路看,直到停在一扇玉石大門前,只見門上布著禁制。
「尹心求見許師兄。」祝遙喊了一聲。
半會,那玉石門就打開了。她還沒來得急進去,對面就迎來一個青衫男子,一臉喜色,似是非常驚奇她的來訪。
「尹師妹!?」
祝遙笑了笑,「我還沒來過師兄的洞府,所以順路來瞧瞧,沒打擾到師兄吧。」
「自然不會。」許諾言笑得一臉的溫和,緩聲道,「師妹能來我這,我自然求之不得,縱使是閉關,也得見師妹一見。」
他到是很會說話,直接點出,為了見她,放棄了閉關。可惜她一點都不愧疚!
「師妹請。」許諾言迎她到了客廳,並親自沏了杯茶。「師妹怎麼想起來看師兄?」
祝遙放下手中的茶,「我娘跟我說過了,師兄是父親的親傳弟子,向來隨和,又是門中天姿最好的,讓我多與師兄學學。」
「師母過譽了。」許諾言自謙的道,看向祝遙的眼神,卻開始游離了起來,一臉深情款款的樣子,「尹師妹能理解我,師兄就很滿足了。」
「以前是尹心對師兄多有誤解。」祝遙順著台階就下。「只不過我剛醒,所有的人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包括師兄你。所以娘才會依我之言取消雙修大典。」
許諾眼神沉了沉,「我明白,師妹我……」
「況且。」祝遙直接打斷他的話,「那天那位墨姑娘言之鑿鑿,師兄是她的夫君。她才是你的結髮妻子。我尹心雖然修為不高。但好歹是我娘的女兒,再怎麼著,也不會輪落到嫁一個有婦之夫。」
「師妹。你誤會我了,我根本不……」許諾言像往常一樣著急的解釋。
「對了!」祝遙再次打斷他的話,「她那天好像還拿出了你們的定情信物為證。」祝遙直接拿出個髮簪,「我當時好奇。就撿起來看了看,發現這上面還刻著一個纖字呢?娘說看著挺像師兄的字跡的。」
許諾言臉色白了白。突然站起來道,一臉怒惱的道,「那墨姓姑娘實在狡詐,居然以這種手段陷害於我。難怪你對我的誤會如此之深。師妹我從未送人什麼髮簪,你可別聽信歹人的話。」
「你真的不認識這個髮簪?」
「我許諾言指天發誓!」許諾言一臉的鄭重。
「ok。」祝遙直接把髮簪收了起來,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腰間。壓下那隱隱晃動的玉珮。「就當我多心了吧。」
許諾言激動的情緒這才平復了些許,繼續坐了下來。又用那種溺死人的眼光看著她,「師妹,你剛醒還不瞭解師兄,不願意……我也能理解,師兄會一直等著你的。」
祝遙嘴角抽了抽,對他這情聖一樣的嘴臉實在是些感冒,「呵呵,其實我有一事不明,我與師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你怎麼就會……」要說見幾次就愛上了,打死她都不信。
許諾言的眼神越加的沉了,隱隱還帶著些看不透的愁緒,「對於你來說只有幾面之緣,但對於師兄來說,卻是已經等了千年之久。」…
啥意思?
許諾言歎了一口氣,那專注的眼神看著她渾身發毛,「師妹可能不知道,千年前,我拜入師門的第一天開始,師父就領我去落霞峰見過師妹。那是我第一次見你,不怕師妹笑話,我……我那一天開始,心裡就有了你的位置。」
「千年前?」祝遙嘴角一抽。
「是!」許諾言卻還是一臉深情,「那時我剛飛昇不久。」
祝遙沉默,下意識的想要看向腰間的玉珮,卻生生忍住了。只能藉著喝茶的動作,按住快要從腰間蹦出來的玉珮。剛飛昇,那就是剛離開墨纖纖沒多久吧。
「所以師妹,你可以不信我……」許諾言卻仍舊繼續著他的深情告白,「但請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不然我也不會在你還昏睡的時候,就向師娘求娶你。」
「娶我是你的意思?」祝遙抓住了重點。
「是!」許諾言重重的點頭,一臉的堅定,「那時師妹處於昏睡之中,就算你永遠也醒不來,我也不在乎,只原餘生能永伴左右。師妹……」。
他越說越激動,眼看著爪子就要伸過來。
祝遙只覺得一陣反胃,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忘了關煤氣,先回去了。」
人不要臉果然天下無敵啊。
「師妹……」許諾言一臉錯愕,怎麼聊得好好的,就要走了。煤氣又是啥?
祝遙一手按住腰間,一邊快步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又停住,「哦,對了。忘了問,我娘為什麼突然讓你閉關?」
許諾言臉色一僵,半會才道,「是我的錯,不甘心被那墨姓女子陷害,引得師妹誤會,衝動之下派人前去出氣。師母這才動了怒。」
他派人殺妻,還想推說是為了她,真是夠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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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再不停留,御劍直接飛回了落霞峰,掏出腰間的玉珮,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個黑衣女子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剛剛都聽清楚了?」祝遙看了她一眼,「現在仍認為是我的原因嗎?」
墨纖纖沒有回答,一張清秀的臉上,早沒了昨天那股暴戾之氣,反而有些精神晃忽的樣子,「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他明明發過誓,絕不負我……」
她似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雙腿一軟蹲在地上痛哭起來,「我明明那麼相信他,即使在仙界再艱難,我也一直信著他。」她緊抱著雙腿把自己團成一團,眼淚嘩啦啦的流,「他傳信給我說,是有苦衷才會不認我,我信了……甚至一接到他被關禁閉的消息,就立馬趕來,可是……可是……為什麼?」
祝遙歎了口氣,在她旁邊蹲下,這姑娘傻得讓她都忍不住——想罵死她,「雙修大典後,他給你傳過信?」
墨纖纖哽著聲點頭。
難怪,她之前明明跟許諾言絕裂了,這回又突然返回來殺她。許諾言到是好手段,一邊在熙風門圍著她轉,一邊又對墨纖纖不放手。
「他說什麼你就信,你活該上當。」
墨纖纖沒有回應,半會才哽著道,「他……是我夫君。」她如何能不信。
「你認識他多久?」
「……萬年有餘。」
「萬年你都沒看清一個人。」祝遙瞅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啊?」
墨纖纖哭得更加傷心了。…
「別哭了!」祝遙有點煩,安慰人這種事,她還真不擅長,「不就是失個戀嘛,現在清醒還來得及。世上大把的好男兒,等著你調戲呢!」
「……」墨纖纖沒有反應,只是緊緊抱著雙腿,一邊哭,一邊輕輕顫著,壓抑著的渲瀉著自己已經失去的感情。
祝遙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這個時候,她估計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能陪她在旁邊坐著。誰知道她這一哭,就如黃河氾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祝遙屁股都坐疼了,她還哭得風聲水起的。
祝遙沒辦法,只能回屋把狗蛋拎了出來,扔過去。別說做老大的不幫你,現在人家失戀了,趕緊的趁人之危,趁虛而入吧。
「纖纖妹子,你怎麼了?你別哭啊。」狗蛋果然上道,急得圍著墨纖纖團團轉起來了。
「看這樣子也知道,被男人耍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出來的陶曼風冷哼一聲,「早說過那男人靠不住,只有你才信他的鬼話。說什麼身不由已,全是騙人的。你也別勸了,她活該。」
喲,這嘲諷模式開得足足的啊,怎麼覺得有點酸呢。祝遙轉頭看了陶曼風一眼,越來越覺得這姑娘有些不對勁了。
陶曼風被她盯得有些彆扭,冷哼一聲就不說話了。
「竟然事情清楚了,你們就趕緊離開熙風門吧。」祝遙直接下了逐客令,「以後別有事沒事跑來殺我了。」
這話一落,三人臉上都閃過一絲尬尷。
「給,接著!」祝遙把空間玉珮朝著墨纖纖扔了過去。
「你……」墨纖纖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把空間還她。
「我不稀罕。」師父說過那空間毀了一半,早已經不是之前的,仙氣跟雷神殿的也差不多。再說,那是她之前一個馬甲,說得難聽點,是她的前屍體,她才不想整天帶在身邊。「遇事多動動腦子,別傻了。」
墨纖纖握了握了手裡的仙玉,半會才道,「謝謝!」
祝遙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把三人趕走了,再這麼哭下去,她去都要被淹了。她是真希望這姑娘能走出來,別再被一個渣男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