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匹綿段,鋪在樹下的大石頭上,凝聚神力,在上面畫了起來,一邊畫還一邊回想,半會才收工,遞了過去,「這個是當初傳送我們出來冥幽深淵的陣法,你記下來,萬一……你可以再用這個出來。」這個是當初那個蛋疼的「三界導航系統」導出的出口的圖形,後來她研究了一下,發現那是一個類似破碎虛空的陣法。雖然她對韶白有信心,但有備無患吧。
韶白撫摸著這匹綿段,手心微微有些顫抖,「這個……」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這個陣法的。」祝遙打斷他的話,「反正說也說不清,你帶著吧。」
韶白這才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接著再叮囑了她幾句,給她塞了一個儲物袋,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祝遙以為他給自己的會是一些防身的法器之類的,拉開袋子一看,只見裡面裝了全是瓜子、乾果等各式各樣的零嘴。
臥槽,還真把他當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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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白走後,祝遙越來越不安,隱隱覺得將有什麼事發生一樣,沒由來的各種焦慮,不安。幹什麼事都靜不下心來,這種躁動的情緒到是第一次。她明明知道這樣很莫名,卻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無需擔心。」就連越古都看不下去了,「韶白不同於其它的鳳族,以他的能力鎮守冥幽深淵綽綽有餘。」
祝遙嘴角一抽,「師尊,你能把瓜子放下再說嗎?」
一邊嗑著瓜子,說這麼義正嚴辭的事,根本沒有說服力好嗎?
越古手間停了一下,聽話的放下了瓜子,拿起了旁邊的乾果,「韶白是四族當中唯一活著從那個地方出來的神族,就連上古時期也無神能做到。可見他的能力之強。」
「……」唉。她就知道,韶白給她準備東西,都會進了他的胃,「韶白幼時出入過冥幽深淵的事師尊也聽說過?能具體跟我說說嗎?」
越古麻利的吞掉了一顆乾果。再拿起一顆,才緩緩的道,「我只知道,韶白本就是鳳族資質最好的鳳凰,雖說是最弱的水性鳳凰。神力卻是四族中無人能及的。兩千多年前,有一隻魔族自封魔之地逃脫,想趕赴冥幽深淵吸收裡面的魔氣。剛巧遇上了鳳族長和韶白經過。鳳族長重新封印了魔族,而韶白不慎掉入了冥幽深淵。」
祝遙皺了皺眉,總覺得這事哪裡怪怪的,但具體怪在哪裡,她又說不清,只是覺得沒這麼簡單。
「你也看出不對?」越古看了她一眼,突然加了一句,「冥幽深淵是被魔族強行打開的。而這個地方的封印有個缺點,打開之時若是沒有新的魔氣進入,就不會關上。」
祝遙心底猛的抖了一下,頓時有個可怕的想法。
「冥幽深淵必須關上。魔族已經被封,當時現場沒有魔氣,所以……只能用與封印同宗的神力替代。」越古的神色沉了沉,一字一句的道。
「……」所以韶白就這麼被放棄了?
「當時韶白掉進去,鳳族族長不是救不了,而是不能救……」
祝遙沉默了,突然想起在冥幽深淵時。那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韶白,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你也被人拋棄了嗎?」
她突然覺得心有些揪痛,可以想像當時他問這句話時,是什麼樣的心情。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誰能忍受被自己的母親親手拋棄,況且還是把族群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神族。
難怪她總覺得韶白跟纖羽的關係,一直都不親厚,彷彿隔了些什麼,原來是這個原因。
「韶白入過冥幽深淵,自然對魔氣最為熟悉。」越古繼續道。「加上他本身神力強大,所以,於他,你最無需擔心。」
話雖這麼說,但想想這種熟悉是以什麼為代價的,她就覺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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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焦躁情緒,越來越嚴重,這種情緒來得很奇怪。可她就是靜不下心來,坐立難安,她幾乎都要把整個峰頂踩禿了,卻怎麼都止不住那股躁慮。
這種沒由來的躁慮,整整持續了七天,連越古都有種想把她冰封起來,冷靜冷靜的衝動。
祝遙突然分外想念起自家正牌師父來,要是他在,一定會冷靜幫她分析,找出原因。而不像某吃貨,自從搶了她的儲物袋以後,每天啃啃啃,愉快的像只小蒼鼠。
兩相對比之下,祝遙心塞得想欺師滅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師父身邊啊,好想回去……談戀愛!
最讓人鬱悶的是,她來到這裡這麼久了,連個bug的影子都沒看到,到底來這的意義在哪裡啊?
bug,我叫你一聲,你敢出來嗎?
心底的這個念頭才升起。
突然轟隆一聲,整個大地都搖晃起來。朝著一邊傾斜過去,一時間飛沙走石。像是突然被掀起了地皮一樣,整個世界都在震動著。而且往著左邊開始倒。無數的山峰開始倒塌,海水開始倒灌。樹木也紛紛攔腰截斷。
而遙遠的天際線上,正冉冉升起了三個字——bug。
我靠,要不要這麼驚悚啊。這彷彿世界打上了字幕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還有為什麼是bug三個字母啊。這麼大字體,是想告訴她,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天上出了個漏洞嗎?
我又不是女媧!
還補天呢!
「他醒了!」越古突然一臉沉重的站了起來,連瓜子都不磕了。轉頭看了看三個字母的方向,拎起自己的徒弟,就朝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隨著靠近,祝遙發現那bug三個字,越來越大了,幾乎要佔滿了整個天際,祝遙感覺下一刻自己就要撞上去時,越古才停了下來。
緊緊的盯著面前一片空白虛無的地方半晌,才沉聲道。「你還是醒了?」
祝遙一臉的莫明,四下看了一下,卻完全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
突然眼前的那一片空白晃動了兩下,隱隱有了一個半弧形的巨大影子。像是層層迷霧散開一樣,那影子越來越清楚,最後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龜頭。
好大的烏龜頭啊!一個佔領了整個天空的烏龜頭,而那bug三個字,正清清楚楚的印在它的頭頂。為什麼bug會是只烏龜啊!
「越古。」一道渾厚的男聲傳了過來。像是鐘鼓回鳴一般響亮,只是輕輕一句,她就覺得氣血翻湧,心肺俱裂,神識像是要炸裂開來。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清涼之意,她體內騷動才壓了下去。
越古這才緩緩的收回了手。
祝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心塞,這麼強大的bug,讓她來修。界靈你送我來搞笑的吧!
烏龜頭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虛影,是個極為古樸儒雅的男子,面容很是陌生,祝遙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沒由來的,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口頓時湧上一種滿滿的感動,就連幾日來的焦躁情緒也消失無蹤。
這種感覺來得很奇怪,像是突然對一個人,有了最大的善意,讓她都有些忍不住。想上前抱抱他!
她真是瘋了!
男子先是向她看了過來,眼神透著一絲讓人看不清的情緒,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突然笑開。給了她一個萬分和藹的笑容。轉頭又看向了旁邊的越古,歎了一聲道,「唉,看來如今只剩你一人了。」
越古抬頭專注的看向男子……右邊飛過的一隻鳥,點了點頭。
祝遙一頭黑線,托住他的頭。轉向正確的位置,臉盲果然沒救。
「你提前醒了。」越古完全沒有看錯人的自覺,一臉正經的發問,「可是已經好了?」
男子眼神一沉,搖了搖頭,半會才沉聲道,「她還沒準備好。」
「可有應對之策?」
「……」男子沉默了,臉上浮現一絲灰敗之色,祝遙瞬間有衝上去安慰他幾句的衝動,「怕是天意如此。」
越古眉頭皺得死緊,良久才長歎一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便是天命嗎?」越古目視前方,卻沒有焦距,似是陷入迷茫中,「可為何……又讓她來這一趟。天啟之上也沒有任何提示嗎?」
男子搖了搖頭,「本就是放逐之地,想必不會再有任何的……」
他話還沒說,突然大地再次震動了一下,有渺渺的天音自天際傳來,無數的霞光傾散,頓時把大地映照得五光十色。遠處一道七彩的光芒正直衝天際,形成一條巨大的光柱。
「天啟!」男子驚聲的喚道,激動的看了越古一眼。
「我們這便去看看。」說著再次拎起祝遙就朝著那邊的方向飛去。
祝遙忍不住回頭看去,那個男子還站在原地,神色比之前多了一分釋然,就這麼看著他們離開,含笑著看著,身邊是一片空曠的地界,顯得格外的孤單。她突然覺得有些悲傷,特別想回去跟他說說話。
「師尊,等等,我有話想跟他說。」祝遙掙扎的想要回去,總覺得這些天的奇怪情緒,那個人一定可以給她答案,可是越古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拎著她嗖的一下就飛走了。
臥槽,祝遙頓時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