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回去查看過滅絕陣,果真如師父所說,那裡清理得很乾淨,方圓百里全是一片荒原,別說是元解珠了,連魔獸的影子都不見了。她還特意在附近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半隻。
「滅絕陣之中,還夾雜有其它陣法。」玉言沉聲道,「估計就是用來引魔獸的,陣眼必是在他們兩人其中之一身上。」
祝遙心都涼了一下,她以為梅雪跟益靈一樣,是朵荷爾蒙超標的小白蓮,沒想到她還是一朵黑心蓮。估計從一開始她就想好了利用南宮隊長他們。
元解珠獲取的方法雖然多種多樣,但必是在這樣的密林之中,林中生物眾多,位置極其難尋。所以她直接就滅了所有的生靈,到時再去找元解珠就方便很多。
可是這陣法一啟動,密林之中除了元解珠以外,還有魔獸。為了更爭取時間拿到散落的元解珠,她需要一個炮灰幫她引開魔獸,所以她選中了南宮澄和中古綠。
她暗中把引獸的陣眼放在兩人身上,只要眾人一分開,魔獸自然就衝著南宮兩人而去。她們只需要回頭去把元解珠撿起來就完事了,多方便。
「那他們倆現在?」祝遙心一沉,那些魔獸不會還追上來吧。
「無需擔心。」玉言搖了搖頭,「那引獸陣法必是有時間限制,此時已經失效了。」
他一揮手,只見一個個暗色的陣符法紋就從入定的兩人身上飄了出來。
祝遙這才鬆了口氣,細一回想,越想就越覺得那梅雪可怕,為了得到元解珠,居然就這麼眼也不眨的就殺了方圓百里的生靈,也是夠狠心的。而且滅絕陣離仙城也不過千里之遙,也不知道有沒有哪個倒霉的仙人走到了這片林子,跟著所有生靈一塊被滅了。更不用說裡面有著不計其數已經有靈智的妖,獸,或是精怪們。
做為情商超智商的本分老實人。祝遙覺得以後一定要離這朵黑心蓮遠一點,沒準就被算計進去了。
祝遙直接把真相告訴了南宮隊長,他的臉當場就黑了,一副恨不得立即就回去找對方干一架的樣子。小青氣得葉子都黑了,這梁子可算是結大了。
不過此時不用想也知道,對方肯定已經飛上三層了。他們沒有耽擱太久,等南宮同學的傷一好,就麻利的采好了元解珠。踏上了升級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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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是被冷醒的,有寒風襲來,如針刺骨一樣的冷得透骨。她一驚,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片昏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下意識的抓了一下旁邊的師父,卻抓了個空。
「師父!」祝遙嚇了一跳,左右摸索了一下,這才抓到了一隻溫柔的手,頓時鬆了口氣,眼前還是一片的昏暗。「這是……我們到了下三層?」也太暗了點吧?出口不應該在仙城嗎?怎麼四週一點仙氣都沒有。
祝遙順手捏了個火訣,四下瞅了瞅,「南宮黃和小青呢?」他倆不是走在前面了,怎麼不見了?「師父你……」她剛一回頭卻瞬間愣住,「月影,怎麼是你?」
她下意識的甩開了手。舉起手裡的火苗,四下找了起來,「師父,南宮黃,小青……」
月影原本墨色的眸子。瞬時暗了幾分,掌心慢慢的握緊,半會才收回了剛被她誤抓的手,動了動嘴角。半會才道,「他不在……沒有其它人了……」
祝遙腳步一頓,眼神頓時銳利起來,「是你做的?」把她單獨帶到這裡。
月影一愣,猛的睜大眼睛,一臉的驚愕。臉色一瞬間慘白,用力的搖著頭,「遙姐姐……」
「最好不是!」祝遙轉過頭,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管他,直接飛身而起,喚出一條火龍,頓時在天空劃出一片光明。
細一看下方,才發現這是一處殘破的仙城,到處是殘牆斷壁的,如月影所說,除了她倆,再沒有半個人影。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之前明明站在升三層的階梯上,升入最頂端的時候,一道白光襲來。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緊接著就到了這裡。
這裡真是下三層嗎?師父他們又哪去了?難道三層還有不同的出口不成?
四周的風更大了,而且一陣比一陣冷,像是可以吹到骨頭縫裡一樣,伴著各種呼啦啦的怪聲,聽得人心裡撥涼撥涼的。
祝遙決定四處看看,先找到其它人再說。直接選了一個方向飛了過去,月影立馬跟了上來。
可是越飛四周就越暗,那風更是強得似要把人吹跑一樣,祝遙布下了防禦結界都不起什麼作用,不得不停了下來,不禁有些擔心,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飛了半天了,都沒見到半個人影,而且四週一絲的仙氣都沒有。不會被困在這裡了吧?
她深吸了口氣,凝神靜氣,盡全力放開神識一探。發現方圓百里範圍內都是同樣的風景,一片荒蕪。別說是仙,連一隻小動物,一株植物都沒有。空氣中沒有仙氣,沒有靈氣,除了那呼嘯不止的風以外,什麼都沒有。
等等!
她神識掃過前方幾十里遠的地方,那像山一樣高的是什麼?怎麼有種熟悉的氣息?祝遙心間一動,立馬朝著那邊飛了過去。近了才發現那居然是一大片的骨頭。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妖獸的,骨頭十分巨大,起碼有五六層樓高。詭異的是它居然全是紅色的,像是寶石一樣泛著流光。而且全是胸骨,有部分埋在了地下,只露出那一根根如刺一樣的骨頭伸向天空。
「這是什麼?」紅色的骨頭,她還真沒見過?月影也上前了幾步,抑起頭看著眼前那一片奇怪的骨頭。
祝遙盯著瞅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古怪的地方,到是空氣中那股子陰風越來越盛了。算了,先找到師父再說。
「走了。」她招呼了一聲,正要捏訣飛起,身側一緊,又把她拉了回去。回頭一看,月影正緊緊的抓住她的衣角,祝遙皺了皺眉,「放開!」。
「……」月影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死死的拉著她的衣角,像是以前一樣。
祝遙頓時就是一陣火氣,掙了兩下沒掙脫,直接捏訣一揮,割下了那片衣角。
「你到底想幹嘛?」
他仍是沒有回話,捏著一片衣角的手抖了一下,上前一步,似是還想來拉她。這舉動讓祝遙又想起了他之前的所做所為,直接就揮開了他的手,正打算御風而起,身後卻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喚。
「蛋……」
祝遙腳下一頓,彷彿心口轟隆一聲被砸了一下,猛的回過頭。
只見剛剛還比她高出一個頭的月影,居然開始慢慢的縮水,不到半會就變成了只到她腰際的大小,身上的衣物也變得殘破不堪,臉上的肉一塊塊地凹陷下去,像是一瞬間被抽乾了水份,直到只剩下一個骨瘦嶙嶙的骨架子。
這樣子……
「韶白。」
瘦脫了形的小孩,搖搖晃晃的走上前來,展開那如枯枝一樣的小手,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沙啞的幾乎聽不清語調的聲音傳了過來,「蛋……別怕!我會保護你,不怕。」
祝遙僵住。
這到底,怎麼回事?
「月影!別鬧了。」她直接拉下他的手,「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變成這樣子?」
他卻充耳不聞,突然揚手劃開了手腕,四周的風一瞬間就瘋狂了起來,像利刀一樣朝著她們刮過來。而月影則用力的把血灑向空中,憤怒的高聲喊著,「走開,不許碰她!」
這是……和冥幽深淵時一樣的場景。他是韶白?
「月影!你怎麼了?」祝遙頓時腦子裡一團漿糊,回頭看了看那些紅色的骨頭,難道是這骨頭的原因?可以蠱惑人心?這一切都是幻境?只是月影的修為明顯高過自己,為什麼她沒事,他卻變成了這樣?
祝遙趕緊施了幾個破障術,可是完全沒有效果。
月影仍是揮灑著自己的血,不斷的劃破自己的手腕。
「你瘋了!」再這麼劃下去,血非得流乾不可。這周圍刮的只是陰風,又不是魔氣!
祝遙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自虐。回頭看了看那些紅骨,直接抱起月影,以最快的速度飛離。
可是月影卻半點沒有恢復理智的樣子,反而抬起頭直直的看向她,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用那雙枯柴般的小手,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背。
「蛋,不怕不怕……我保護你,二哥保護你!」
「……」祝遙頓時覺得心尖被紮了一下,一種刺骨的痛泛了上來,連心的疼,忍不住就脫口而出,「二哥……」
語落,一瞬間四周的景致都開始扭曲起來,像是被什麼攪動一樣。昏暗的天空不見了,四周無邊的荒蕪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綠意。天空被巨大的葉子遮蓋,只餘下零星的光點,似是星空一樣,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梧桐樹。
「小妹,給你!」眼前突然出現了韶白放大的臉,不再是剛剛小孩的貌樣,變成了原本禍水藍顏的樣子,正拿著一袋東西塞進她手裡。她下意識的打開一看,是金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