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很有道理啊,尤其是兩個剛剛滿腦子幻想的少年,一個自比劉備,一個自詡諸葛亮,滿腦子都是將來理想生活的幻想。
準備拿出大殺器嘿唬一下滿屋子的將帥,讓未來沿著自己的想像中的道路前進,李承乾都準備好接受大家的恭維了,還一路上和雲燁探討自己應該表現的自信一些,還是謙遜一些,兩人一致認為,謙遜一些比較好。
地圖拿了出來,李靖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李孝恭也怒不可遏,牛進達眼睛似乎要冒火,程咬金,侯君集捂著額頭一副不忍目睹的樣子,尉遲恭早就拎著李承乾,雲燁的脖領子口沫橫飛的破口大罵。
「有這東西為什麼不早拿出來?知不知道老夫等人為了那邊的地形愁白了頭髮?如果在軍中,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你們休想逃脫,人頭早被老夫砍下來掛旗桿上了。」
雲燁是侯爺,在這群人眼裡屁都不是,可是旁邊還有一個太子殿下也被人家拎起來左右晃蕩就不對了。
「李承乾,這次出征你在老夫麾下充任裨將,老夫責罰你那是名正言順,如今你還未到軍營報道,先犯軍法,老夫看你是屁股癢癢了,要嘛三十大板,要嘛四天的禁閉,小子,選好了告訴老夫,這回挨板子,可沒有墊子給你墊。」
牛進達陰惻惻的聲音傳過來,話語裡沒有一點通融的可能性。
「雲小子,知道你對老夫沒好感,豈不知老夫對你也沒好感,這幅地圖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今日以誠心待你,你還不肯拿出來吧。
耍心眼耍到這樣的地步,你也算是到了極致了,你知不知道,因為地形不熟,老夫的大軍就不能快速推進,因為地形不熟,就會給薛延陀,吐谷渾,高昌這些雜毛留下迴旋的餘地?
你身為我大唐的侯爵,不思精忠報國,反而處處留一手,你留一手不要緊,可憐多少關中子弟會因為你的小心思命喪皇泉,你這是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就不信你莊子會接不到召集令,到時候,老夫就讓他們去給全軍探路,看你心疼不心疼。」
不對啊,這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啊,明明我們是來接受恭維和表彰的,怎麼就良心被狗吃了?沒表揚反而又是軍棍,又是禁閉的。
老子沒日沒夜的躲在書房裡畫圖容易嗎,我老婆挺著個大肚子,幫我把門容易嗎,老子的手機多用一下,就多耗損一下,你們知道個屁,全家守在太陽能充電器旁邊等著充電,容易嗎,為了保密,老江都要自挖雙眼,勸了好久才讓他放棄這種想法,老子全家為了這幅地圖那可是血淚斑斑啊。
雲燁想要反駁,卻看見旁邊的李承乾羞憤欲死,似乎真的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副隨時準備自殺謝罪的狀態。
門被打開了,兩個人被扔了出來,光噹一聲又合上,李孝恭讓兩人好好反省反省,一會兒商討完軍機大事之後再找兩人算賬。
躺在地上,就沒起來,屁股被摔的生疼,估計李承乾也是一樣,尉遲恭這是下了死手啊,冬天樹葉子沒落盡,偶爾還有兩片子落下來,院子裡的柿子樹上還掛著幾個沒被那日暮摘下來的柿子,都有些乾癟了。
事情不對啊,雲燁有一種強烈的被坑了的感覺,自己的孩子,只不過才出生而已,雲家的面子還沒有大到所有勳貴都來祝賀的地步,比如房玄齡,杜如晦他們就沒來,只是派人送來了賀禮,書院的長輩們也是匆匆來看了一眼就離開了,說不定還是看在玉山先生的面子。
憑什麼武將系統的勳貴一個不落的全來了,來了也沒關係,那裡不能商討軍機,偏偏要在雲家的院子裡商討,還偏偏就把自己和太子刨除在外,這裡面有鬼。
雲燁一骨碌爬起來看著悔恨的李承乾問:「你給我兒子明月珠是早就有心,還是臨時決定的?誰給你出的主意?」
李承乾有氣無力地說;「我先前是準備了一面最好的玉珮,上面刻了祥瑞huā的那種,是我老婆挑了好久,才選好的,明月珠子是我從小就佩戴的寶物,雖然沒有玉珮值錢,可他是我的心愛之物,你就是拿十個玉珮我也不換。
到了你家,王叔問我準備了什麼禮物,我就說是一面上好的玉珮,王叔就說你是難得的人才,要我換一件自己用過的好東西,這樣一來,咱們的關係就會更近一步,成為通家之好,我也覺得咱哥倆的交情,送玉珮太掉價,所以就送了珠子。」
明白了,這他娘的就是一個圈套,自己前些日子專門給學生說到了西域的地形,還隨手畫了兩副簡易的圖紙,好讓學生看得明白,現在知道了,學生把課業拿回家找老爹討教,自然就暴露了自己知道西域地形的事情。所以這些傢伙害怕不給,就設下了這樣的一個圈套讓雲燁自己往進鑽。李承乾這個傻孩子被利用了都懵然不知,現在還內疚的要死。
「起來,咱倆去喝酒。」把李承乾拖起來,看著他傷心的臉,雲燁苦笑著說。
「別難過了,咱哥倆就玩不過那些老賊,被騙了還在這裡傷心,這下子你知道那些老混蛋就沒一個好人了吧?」
「中計?中什麼計?我拿到地圖的時候也起了要藏起來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後果如此可怕而已,這次即使受罰,我也沒話說。」
李承乾還是那個心底單純的好孩子,雲燁這些年的精心維護還是有成效的,會為別人傷心,會為多死幾個將士難過,還沒有學會狼心狗肺那一套。
「你沒發現咱們進門的時候他們有一點商討軍機的摸樣嗎?他們是在喝酒,就等著咱哥倆自己送上門去,地圖被騙走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你岳父,我淳樸善良的程伯伯,牛伯伯,都是罪魁禍首,合起伙來騙咱倆個傻子,現在真相大白,咱倆不喝酒澆愁還能幹什麼?」
李承乾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他也不傻,稍一回味,就知道怎回事,楞了一下對雲燁說:「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說我是戰陣上的白癡了,這話一點不假,如果我和他們交戰,一定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拖著李承乾往外走,雲燁邊走邊說:「現在知道那些老傢伙的可怕了吧,你這是頭一回被坑,說不定連你爹都知道,就是不拆穿,都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順便給你當頭一棒,到了軍陣上才好管束,這些老傢伙,不佩服都不行啊,看起來你要想縱橫四方,我想滿長安的欺負人,怎麼也得先混成李老爺子和雲老爺子,這樣才好下手。」
回到書房,李淳風不見了,他的酒鬼師父也不見了,當然,雲燁的手抄本的《算學初探》也不見了,知道是賊,還領進家門,所以被盜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把被一群老賊打擊的失魂落魄的李承乾安排好,雲燁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很好,母子二人都在睡覺,老奶奶還是沉浸在巨大的幸福當中不可自拔,看一眼小重孫就呵呵笑兩下,今天是緩不過來了。
大唐沒幾個能吃辣的,雲燁吩咐,給老帥們的每道菜裡面辣椒如果少於一兩就提頭來見,還必須色香味俱全,讓他們欲罷不能,好讓他們知道雲家的飯食好吃難拉。
給李承乾弄了兩個豬蹄子壓壓驚,現在只要是雲燁喜歡吃的,李承乾一般都不放過,什麼豬肉是賤肉,他現在羊肉都不太吃,專門吃豬肉,長安市上也是如此,這是在雲家的菜譜傳出去以後的事情。
沒什麼講究,哥倆就一盆子豬蹄子,全是前蹄,反正雲家為了給辛月催奶,準備了一車豬蹄子。一人一個酒壺,嘴對嘴的喝,為了不傷心,只好化悲憤為食慾。
兩個傻蛋誰都沒有說話的**,抓著豬蹄子咬得非常的有力,如同兩隻野獸在大嚼自己的獵物。
吃著吃著,李承乾頹然的把啃了一半的豬蹄子撂在盤子裡,對雲燁說:「燁子,這些老傢伙如此難纏,你說我爹是怎麼駕馭他們的,我在他們面前根本就不是對手。」
「你知不知道長安城裡我為什麼不常去麼?」雲燁也把豬蹄子放下,提起酒壺喝了一口,才對李承乾說。
「為何,我就是很奇怪,興化坊那麼美麗的宅子你一直空著,為什麼?」
「原因就是長安城裡的妖魔鬼怪太多,我實在是受不了,就我這樣的,如果不躲遠些,現在啊,呵呵,大概骨頭都可以敲鼓了,還是我自己的皮蒙的鼓面。」
『你爹是我畏懼的人,見到他老人家我就沒好日子過,你母親是我最恐懼的人,見到她,我總是沒辦法拒絕她的要求,而且是不論合理的,還是不合理的。
至於其他人我還能過兩招,你沒發現我總是在復仇嗎?沒辦法,這都是被坑完之後做的報復。所以你不用為你爹擔心,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厲害人物,有本事的人玩鷹,沒本事的玩麻雀,咱哥倆現在最多玩玩貓頭鷹,而你爹,哪可是玩老虎的人物,忤逆他沒半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