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方嘿然一聲道:「這才是我大唐的皇帝,我們想要錢,想要糧食,想要布帛,就需要不停地搜刮,既然自家的子民不能搜刮,那就只好搜刮別人了,嘿嘿,陛下的主意太和我老梁的胃口了,如果最後需要將這些牧奴全部處決掉,諸位兄弟莫要為難,交給老梁就是。」
這混蛋原本就是一個殺才,殺人砍腦袋沒有半點的心理障礙,高麗的三次屠城,兩次就是由這傢伙親手完成的,是專門給李二干髒活的人手。
「老雲,以後你把這些道理多給兄弟們說道說道,一整天鑽在軍營裡,都快要成傻子了,陛下做了這麼大的佈置,兄弟們還是一頭霧水,這要是不小心撞到陛下的氣頭上,這就要倒大霉啊,你混過文官,見識又多,多給兄弟們提個醒沒錯。」老薑沒有理會梁建方的胡說八道,看著雲燁的眼睛說出了這句話。
「那是自然,十六衛加上嶺南水師,這是長安最基本的駐防力量,至於太冇子六率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和他們沾上麻煩太多,咱兄弟只認陛下。」屯衛的李靜忠也發話了,他擔心雲燁和太冇子走的太近,專門提醒一下。
「能說的,我一定會說,兄弟們也不是木頭人,自己的注意還是有的,小弟的年紀最輕,斷然不會眼看著大家往火坑裡挑而無動於衷。
將來萬一要打仗,兄弟的嶺南水師還需要弟兄們護佑才能保的周全,海上的蛟龍被放在河溝裡,只有挨揍的份。「
眾人一起點頭,結盟這種事情不能見諸於文字,只要大家心裡有數就好。結伴出了宮門,雲燁並不急著回家。劉進寶已經趕了過來,倆人牽著馬緩步走到西市,雲燁很想看看李二引起來的金融風暴到底對大唐的商業產生了什麼樣的衝擊。
西市出奇的平靜,好多人家的買賣依然紅火,銅幣作為主力貨幣依然從你的手裡轉到了我的手裡,除了幾個蠢貨割了脖子之外。很多的商人立刻就反應過來,銅其實也是一種商品,只不過以前被高估了而已。
現在恢復到他本來的面目,商人們也就平和的多了,最不濟把銅錢化掉鑄造成銅器也能收回成本,所以銅錢的價格掉不到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步。
不過手持銀幣的客人還是那麼受歡迎,雲燁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該把家裡的銀幣統統換成銅錢,這樣下去,銀幣說不定又會升值。盲目的人總是那麼喜歡跟風。
雲家用不著種地,也用不著放羊,更不用辛辛苦苦的去海島上摘香料,只需要定期把銅錢換成銀幣,或者把銀幣換成銅錢就能一世富貴。
見識上的優越讓雲燁不自覺地把腦袋抬得高高的,眼角斜視著劉進寶拿銀幣調戲那些胡姬,摸了人家好幾把才給家裡定下了一大桶葡萄釀。
雲家的葡萄園里長出來的葡萄只能當水果冇吃,以前閒的沒事自己釀造了一點。李泰說味道和刷鍋水差不多,好像他喝過刷鍋水一樣。
最喜歡看見胡人賣種子。雲家從來都是先行者,去年秋天的時候雲家給皇帝的禮物是兩個巨大的南瓜,雲壽出足了風頭,因為那兩個南瓜是孩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萬民殿外面轱轆進去的,百十斤重的南瓜孩子還抱不動。
什麼是喜慶,這就是喜慶。秋收節上圖的就是個豐收喜慶,長孫家扎的五穀樹再漂亮,怎麼能比得過一個胖孩子推著倆巨大的南瓜?現在沒人說祥瑞了,要是早上幾年,皇帝就要抱著南瓜去謝天。
不管認識不認識的種子都買了一些。種出來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反正雲家的土地很多,糟蹋掉兩三塊不要緊,明知道種不出香蕉來,香蕉樹不還是好好地長在溫室裡?
劉進寶的身上掛滿了袋子,嘴裡叼著一塊肉餅,旺財堅決不讓劉進寶把袋子掛到它的身上,它旁邊的那匹馬已經被一大捆陳甘蔗覆蓋的嚴嚴實實。
許久沒見到魏征老頭了,聽說他一直在生病,今日從集市上遇見才知道那些言官是在胡說八道,老頭子鬚髮皆白,精神矍鑠,雖然也是一身布衣,看他背著褡褳龍行虎步的樣子,就知道這個老傢伙最近活的不錯。
涼粉攤子上一連吃了兩碗涼粉,這才住嘴,抹抹嘴巴笑著對雲燁說:「從田地裡回來,腹中飢渴,身上沒帶錢,老夫又不好賒欠,幸好遇到了雲侯解我燃眉之急啊。」
沒辦法說了,堂堂的國公爺硬是把自己搞出一副窮酸相,僕人都不帶一個,就在集市上晃蕩,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魏征見到劉進寶身上的袋子,眼睛一亮,每一樣都拿走一把,說是要在花園裡種種。
「魏公,小子也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的種子,撞大運一樣的都賣了一些,好與不好可沒個定數。」
「這樣就很好啊,就像賭骰子,碗盅沒揭開,誰知道是大是小,無心插柳柳成蔭啊,這些種子說不定能給老夫一點驚喜,今年算是有盼頭了。」
雲燁和魏征從來不說政務,只要和他說政務,自己就會倒霉,老狐狸現在賊精賊精的,不像以前遮遮掩掩的,只要是雲燁的份內事,他就會光明正大的分派下來,然後等著雲燁的處理意見,這種明顯是刁難的政務,雲燁已經接到好幾回了。
「雲侯這就算是入了正途,堂堂的兵部主事才是你該待的地方,老盧,老楊,雖然稱不上屍位其上,卻也沒有多大的進展,自從你主政兵部以來,你不知道啊,老房,老杜都不知道誇獎過你多少回了,能成人所不能成之事當為能臣,再歷練歷練,等你年過三十,就讓老杜把那個尚書的頭銜去了,你自己主政兵部吧。」
「我說我這個兵部左侍郎怎麼當得沒完沒了了,這本來就是一個虛職,我只要領俸祿就好,現在把我按在兵部動彈不得,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個懶散的性子,一時半會還成,時間久了,說不定就禍國殃民了。」
魏征哈哈一笑縷著鬍鬚對雲燁說:「你雲燁雖然為人自私,懶散,但是禍國殃民的事情你還沒幹過一件,牽扯到你自己你就大大咧咧,牽扯到百姓,你雲燁可是小心謹慎的很哪,幹出來的事情讓我們這些老頭子都刮目相看,年輕俊彥裡面,你當為第一。好好地在朝堂這個大染缸裡混吧,老夫很想看看刁鑽古怪的雲侯會被這個染缸染成什麼樣子。「
說完就在雲燁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一副我很看好你的噁心樣子,開心的走了,臨走還從馬背上抽下一根甘蔗當成枴杖。
魏征走了,雲燁繼續逛街,這樣清閒的時候並不多。
想不到啊,胡人居然能織出如此柔軟的毯子,以前他們織出來的毯子硬邦邦的,想不到短短的數年光景,這些鬍子居然改進了工藝,春日裡蓋上這樣的一張毯子,那真是一種享受,奶奶年紀大了,睡眠總是不好,把這樣的毯子鋪上幾條,說不定有好效果。
「你有多少毯子,我全要了,你把這些毯子全部給我送到玉山的雲家莊子,就說是家主買的,看清楚,只要這種軟軟的毯子,要是敢拿硬撅撅的那種小心你的狗腿。「
胡人開心極了冇,把手覆在胸口上不斷地發誓,證明自己連野狗都不欺騙,聽得雲燁一臉的怒容,狗冇日的把鬍子的諺語翻譯成漢話還能聽麼?這也就是雲燁這兩年脾氣變好了,擱在以前,胡人一頓揍是逃不掉的。
路過燕來樓的時候,看見一個青衣少年一隻手摸著下巴坐在對面的茶水攤子上,讓一個遊方郎中給他挑手上的血泡,雲燁看著都疼,這傢伙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好好地少年郎總盯著青樓看什麼,實在是想上去,就上去唄,在底下發狠算哪門子事情?「雲燁坐到李義府的面前沒好氣的問。
李義府愣了一下對雲燁說:「先生,弟子在這裡吃了一個啞巴虧,很窩心啊,這一次在書院壘汗山,就是拜他所賜,您說弟子要是不經常過來溫習一下自己吃過的虧,是不是太沒有心了?」
「害你倒霉的是你自己,罰你的是山長,怎麼把氣頭撒在青樓上面了,青樓裡面哪裡有什麼情義,你第一天上去就該有覺悟才對,你拿錢去買歡,人家讓你買,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生麼氣啊。」
「先生說的在理,可是李義府覺得不把別人欠我的拿回來,心頭總是不舒服,被山長懲罰那是天經地義,他老人家是先生,我又的確有錯,壘汗山是活該。
可是汗山壘的我不但流汗,還流血,您總要讓弟子有個出氣筒不是,燕來樓就不錯,我正在琢磨怎麼能把這座樓弄塌。「
雲燁回頭看看燕來樓點點頭說:「確實輝煌大氣的讓人生厭,小子,弄塌這座樓可以,別出人命,給你一根甘蔗,解解渴,嘴角都是白沫子,看的噁心。」
趁著李義府慌忙擦嘴的功夫,雲燁背著手歡快的和旺財一起直奔玉山。
ps:第二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