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梨子和西瓜

  雲燁真正的是豎著進去橫著出皇宮的,躺在步攆上嘴裡打著嘟嚕,就被抬出了皇宮,旺財擔憂的嗅了一下雲燁的口鼻,就被一口濃重的酒氣熏得不斷地打響鼻。

  程夫人和辛月很開心,因為雲燁進去了很長時間,上午進入皇宮到了傍晚才出宮,程夫人不過用了一點小技巧就探明了一切,雲燁在和皇后共飲。

  看到被抬出來大醉的雲燁,程夫人笑的更加開心,就像一隻偷吃了雞的狐狸,至於待在遠處馬車裡的許敬宗,推開趴在身上的艷婢,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歡笑的程夫人,就命車伕將馬車趕回家,自己摟過艷婢,滿是鬍鬚的大嘴就粗暴的按在了艷婢的臉上。

  同時看到這一幕的還有很多人,有的高興,有的失落,有的悔恨,當然還有一些在咬牙切齒。程夫人雙手合十,不斷地說著菩薩保佑之類的廢話,秦大也飛快的上了馬,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就一溜煙的跑回秦家莊子去了。

  雲燁睡的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病懨懨的爬起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小米粥,這是他最喜歡的食物,回到家裡每天必不可少,辛月一直試圖給小米粥裡加一些紅棗,桂圓之類的東西,都被雲燁嚴詞拒絕,總認為加了那些東西以後,小米粥裡就有一股臭氣,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夫君啊,您昨天和娘娘共飲,陛下不在啊?」

  「夫君啊,昨曰飲酒時您和娘娘都說了些什麼?」

  「夫君啊,您喝醉了以後沒有在娘娘面前失態吧?」

  「夫君啊……」

  「閉嘴!再敢說一個字就把你關到地窖裡去!」忍無可忍的雲燁揉著太陽穴咆哮了起來,辛月咯咯一笑就飛快地去了後院。

  「師父啊,您昨曰和娘娘一起飲酒沒有答應什麼奇怪的條件吧?」

  「師父啊,咱家好不容易可以躲在幕後呼風喚雨,您不會又想復出吧?」

  「師父啊,您到底有沒有辭掉那個兵部尚書的爛職銜啊?」

  「師父啊,……」

  「來人,把小武關到地窖裡去!」煩不可耐的雲燁咆哮著讓劉進寶把小武拖走。

  吃個飯而已啊,怎麼就這麼多的問題。

  「小燁,告訴嬸嬸,你都和娘娘說了些什麼?」

  「小燁,你又沒有和娘娘說起咱們也想辦棉紡織作坊的事?」

  「小燁,跟嬸嬸說說你下一步打算幹什麼,咱們的路子趟開了,可以插手別的行當了。」

  「小燁,……」

  「來人!把……我關到地窖裡去!」隨著雲燁的咆哮聲,程夫人沒好氣的在雲燁腦袋上抽了一巴掌,就扭啊扭的去找辛月繼續討論幾家的發財大計。

  許敬宗來了,剛剛坐定,雲燁就警告道:「想吃飯就吃飯,不要問話,小心我把你關起來,已經關起來好幾個了。」

  許敬宗立刻閉嘴,取過一個包子,要了一碗小米粥就開始吃了起來,從善如流就是他這樣子的,雲燁的腦袋裡依然是一團漿糊,昨天喝酒喝的比較忘我,自己都記不清楚說了些什麼,貌似自己最後在和皇后一起嘲笑袁守城來著。

  如果和李二一起喝酒,打死都不會這樣喝,最起碼往袖子裡倒酒這種事情是一定會有的,但是和長孫喝酒,這麼干就非常下作了。

  沒想到長孫的酒量這麼好,兩個人喝了七八壺烈酒,自己被抬出來了,人家卻安然無恙。這不合常理,只要是在酒桌上耍詐的人,必定會有其它的目的,難道說長孫耍詐?自己喝的時候一口見底,長孫喝的時候自己不能監視,這樣很不禮貌,雲燁忽然想起喝到最後長孫飄逸的長袖變得不飄逸了,他的心底就一片冰涼,自己有八成,不,十成十的被坑了。

  此時的皇宮裡帝后非常的開心,雖然長孫似乎還有一點殘醉,但是精神卻非常的好。

  「哈哈,昨曰辛苦皇后了,怎麼樣,那小子答應了沒有?」李二慇勤的給長孫倒了一碗茶。

  長孫嫵媚的看了一眼皇帝笑著說:「剛開始的時候,妾身是真的在為他祝賀,西域的血戰用勞苦功高都不足以表彰,沒想到雲燁在喝完酒之後居然動了感情,聽了他的訴說,妾身的心裡也非常的難受,西域的艱苦,實在是難以用語言描述,郭孝恪,張庭月,韓晃,死的壯烈無比,當雲燁說自己從張庭月的嘴裡掏出大將軍印信的時候妾身真是悲痛的無以復加。

  程咬金在大非川過的如此艱苦,堂堂大將軍每餐只有半生不熟的囊餅充飢,即使這樣,知節發來的文書裡從來沒有提到過一句,說真的,陛下,您的麾下這些將軍,確實對得起您給於他們的信任,不管是雲燁也好,程咬金也好,李靖也好,張儉,契苾牛進達似乎都沒有什麼好說的,都是一代人傑,這一次我大唐能夠在舉世攻唐的環境下取得大勝,他們居功甚偉。」

  李二站了起來,背著手驕傲地說:「這是當然,朕待他們如手足,他們自然會待朕如腹心,朕從未聽說過只有單方面付出的忠誠。有他們為前驅,朕的江山自然就是鋼澆鐵鑄的。」

  長孫將李二扶著坐下詭異的笑了一下對李二說:「您知道雲燁最後的打算是什麼嗎?妾身保證您猜不出來。」

  李二搖搖頭拉著長孫的手說:「他準備混吃等死?現在功勞立的夠大了,官職也做得夠大了,至於封公根本就是一個時間問題,開國公嗎,總要有相匹配的年紀,三十來歲太年輕了,又不是承襲的爵位,他的傳命侯再上升一級就成了傳國縣公,這在我大唐還是頭一遭,遭受些反對也是情理之中,傳國公比別的公爵難得百倍,所以遭受的阻力也是百倍,這一點他應該沒什麼抱怨才對。」

  長孫點點頭道:「雲燁說他不打算出去了,以後就打算在長安過活,書院才是他的根基所在,所以他想統領書院的一切事物,包括後山。

  他說這些東西都是書院弄出來的,所以回歸書院也是正理,現在的統領書院後山的河間王並不合格,前些曰子不斷出現的事故就是明證。

  書院現在產出的東西越來越危險,越來越難以控制,有些東西一旦控制不好就會釀成滔天大禍,他甚至提到了後山山洞裡封存的那些病毒,這些東西就不該交給不明白的人掌握。一旦出事,大唐的精華地區就會遭受橫禍。

  所以他建議,有些倉庫應該搬到秦嶺的深處,不應該距離長安太近,這些建議青雀也說過,這就是雲燁的要求,他並沒有答應陛下要他出任兵部尚書的要求。「

  李二沉思了片刻,斷然搖頭道:」規矩,朝廷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所謂名不正便言不順,雲燁能毛遂自薦這很好,但是他必須隨著規矩走,只有出任兵部尚書朕才能賦予他管理玉山後山的權利,玉山的後山關係到大唐的生死存亡,他去掌管朕自然是放心的,但是規矩不能破,以後每一屆的兵部尚書,自然會有這項職權,兩者不可剝奪,六部之中,唯有兵部,吏部兩部的尚書有參議朝政的大權,這是朕重新對兵部尚書權利的劃分。「

  長孫點點頭,不再言語,因為這已經涉及到朝廷的最高機密了,他不能接觸的太多。

  「告訴雲燁,想要拿到管理玉山後山的權利,就乖乖的給朕去當兵部尚書,他這輩子也就這個本事了,當宰相他會害死大唐的百姓。」

  愁眉苦臉的雲燁和興高采烈地許敬宗形成了極為明顯地對比,長孫的書信在他的手裡變成了一個金燦燦的前程,相比雲燁的重權,許敬宗認為自己這個侍中終於有了一個堅實的依靠。

  傻子都看得出來,雲燁的官當到頭了,書院後山是個什麼地方誰會比他更清楚,那裡才是真正的軍國重地,比起護衛京師的十六衛的地位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找雲燁去看守自己的軟肋,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來代替的,甚至可以說一生之中也只有那麼一兩個人合格,雲燁無疑是最合適的一個人選。

  既然自己身在雲燁所在的集團,一旦雲燁達不到宰相的高度,那麼只有自己這樣的人才能去觸碰宰相這個位置,讓程咬金,尉遲恭去當宰相那是大唐百姓的不幸。

  雲燁在發愁,自己要一個梨子,結果皇帝就扔過來一個西瓜,還是最大的那種,兵部下轄的六百餘軍州,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公務要處理,處在這樣的位置上,還指望什麼不為人所知?隨時隨地都把屁股擱在火山口上滅火。

  原本後山的管理權不需要向皇帝張嘴,他就會自然的落在自己的頭上,河間王因為幾次事故已經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他老人家進入後山,幾乎是兩眼一抹黑,只要後山的督造官不向自己解釋,就搞不清楚他們正在製造的是什麼東西,私下裡已經央求雲燁好幾次了想要撒手,萬一出了茬子他就是賠上全家老小的命都還不清楚。

  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缺點,雲燁暗暗地歎了口氣,自己還是對長孫的母姓關懷無法抗拒。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