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會留心些。」靜珠稱是,服侍主子歇下,佟妃又想起一事來,問道:「今日宜貴人被昭妃罰跪在翊坤宮門外,為了什麼事?」
靜珠道:「聽說是昭妃娘娘指責宜貴人奢侈浪費,宜貴人頂嘴犯上,才叫給罰跪在門外頭,不過跪不到半個時辰就中暑暈厥了。」
「鈕祜祿家的姐姐還真厲害,和一個小貴人較勁做什麼。」佟妃傲然一笑,指了靜珠說,「皇上去玉泉山了,宮裡頭悶得慌,明日讓內務府安排,後日傳戲班子來,把各宮都請來承乾宮坐坐,太皇太后那兒我去請,頂好她們不來,不然都不能好好玩一玩。」
靜珠慎重,提醒說:「今日昭妃才為了宜貴人用度不節儉動怒,您明日讓傳戲,一應的花銷可不小,只怕昭妃娘娘那兒……」
「怕什麼,不過是孝誠皇后忌辰花了不少銀子,她巴結著萬歲爺說要節省後宮開銷,那我後天看戲就不花宮裡的錢,你去跟內務府說,一應花銷用多少銀子,只管派人來領。」佟妃憤憤,不屑地嘀咕著,「我不過年紀小些,在這宮裡從不比她矮一截,還真以為我怕了她?」
靜珠不敢再多言語,翌日便親自往內務府去安排,那邊因聽說佟妃自己花錢,也不顧忌昭妃勢威,慇勤就給安排下,靜珠便又遣眾宮女太監去宮裡各處邀請。
佟妃一大早就去慈寧宮請安,太皇太后和太后雖不反對,但都推說天熱懶得動,如此倒中了她的心懷,可以自由自在玩上半天。
承乾宮廣發請帖,鍾粹宮兩位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她們沒多想外頭的事,也不敢拂逆佟妃的好意,嵐琪和布常在把春上省下來的好茶拿精緻的罐子裝好,又拿錦緞裹了,準備明日隨禮帶去承乾宮。
可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隔天去承乾宮,這裡戲台也搭,戲子優伶也齊全了,可桌椅竟是空空落落,她們倆坐了好久,不見佟妃出來,也不見旁的人來,終於環春打聽來消息,急急告訴二人說:「奴婢竟沒聽見風聲,說是昭妃娘娘重飭了內務府做這件事,眼下各宮礙著娘娘的威嚴,都不敢來了,可咱們卻來了。」
話音才落,承乾宮正殿的門突然開了,衣衫華麗、面容嬌俏的佟妃從裡頭出來,冷冷看著院子裡的光景,那纖長入鬢的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目光倏然落在嵐琪和布常在的身上,不禁發出冷笑,而後悠悠然走過來,看著正行禮的二人說:「跟本宮走一趟,咱們去翊坤宮請昭妃娘娘來看戲。」
旋即又高聲喝斥宮女太監們:「都不長眼睛嗎?娘娘主子們不來,也不知道去請,趕緊各宮各院再去請,告訴她們,佟妃娘娘也去請昭妃娘娘了。」
靜珠知道主子脾氣大了,趕緊打發眾人散去,又喚來肩輿攙扶坐著,連同不知所以的布常在和烏常在一起帶著,一行人逶迤往翊坤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