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趙瀾之冷靜下來,貼著劍尖兒回頭問遠安:「你想幹什麼?」
「放石頭和小玉走!」
「我要是不呢?」
遠安笑笑:「你要是不,我就先抹了你的脖子,再給你的那個幫手放血。然後再放他們兩個走!差不了什麼,一回事兒!」
趙瀾之仔細看著遠安,特別不理解:「你爹在朝廷上做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殺了官差,你們會怎麼樣?!」
遠安:「我這人就是可著性子辦事兒,有什麼結果,到時候再說。」
趙瀾之忽然笑了:「還真有點脾氣。」
遠安執劍逼近,緊張地威脅著:你不信呀?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
趙瀾之一動不動,毫不相讓,他冷冷地看著遠安,已然在回答她:就算是殺了他,也別想走……
遠安真的要刺死他了,一滴汗從頭髮裡滲出,流進眼睛裡——
被縛住的小玉忽然大喝一聲:「你們都住手!」
眾人看向她,小玉咬緊牙關,堅決的,絕望的:「官差大人要的,無非是要捉我回到牢裡去,砍頭行刑。又何必讓小主子為難?我絕不能連累別人!小玉這條命不值錢,可也不想蒙冤而死!我這就投江,了結自己,我要乾乾淨淨地走!」
小玉說完,趔趄著轉身就投進了江裡。
船上的所有人皆是大駭,遠安手裡的劍掉在地上。
石頭大哭:「小玉!你等著,我也去!」
遠安下意識地立即抓
住石頭,可小玉卻一頭沉入了黑魆魆的運河裡,只一瞬就沒了頂……
遠安不熟水性,此時再想施法相救,已不可能,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身旁的趙瀾之縱身入水,在翻滾的波浪裡找到了已經嗆水昏迷正在下沉的小玉,將她從水中拉出,救回船上,小玉人事不省,趙瀾之按壓她的腹部,小玉嘔了幾大口水,哭著醒了過來。石頭上前將她牢牢抱住,兩個人抬頭看著這個一直找自己索命的捕頭,又驚又懼又不解,他不是來殺他們的嗎?怎麼又把她救了……
風浪打來,五個人在飄搖的小船上,半晌不語。
趙瀾之看看小玉。
他奉命捕人,可是這案子不是他辦理的。有一日經過死牢的時候,被這個小姑娘隔著欄杆抓住了腳,小玉哭的眼睛血紅,聲音淒厲:「你們冤枉好人!胡亂斷案!我若死了就化成厲鬼冤魂,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他是捕頭,見多識廣,心腸冷硬,喊冤叫屈的人犯多了去了,可是能頑抗到這一刻的,這麼死硬到底的,卻真沒有多少……
趙瀾之轉頭,看坐在船上喘粗氣的遠安,讓他更不解的是這個小孩,一個世家公子,為了自己的馬奴和一個殺人嫌犯,怎麼能鋌而走險到這個地步……
難道千端閣舞姬如月被殺的案件確實另有隱情?
遠安看出了趙瀾之的猶豫,猛地撲上去,抓住小玉的肩膀,大聲問她:「小玉,告訴這
個捕頭,他們為什麼說你圖財害命?他們捉住你拿了什麼贓物?」
小玉抹淚:「她們說我拿了如月姑娘的鐲子。可是那珊瑚鐲子確是姑娘送給我的呀!她不知有多少精緻寶貝都比那個值錢,若鐲子真是我偷的,為什麼我不偷些更值錢的首飾?為什麼我會留在千端閣,等著你們來捉我?」
遠安惱恨咬牙,忽然又笑了,轉頭看著趙瀾之,惡狠狠地:「給這個人判了斬決之前,要這條命之前,你們可有人聽聽她的話?!」
趙瀾之仍是聲音冷冷:「官差各有分工,這案子不歸我管。」
遠安道:「你只管捉人對不對?把一條清白的命送到屠刀底下?」
「……」
風浪之中,趙瀾之剛才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