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晃晃。
煙花女子的頭皮臉皮都被掀了下去,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腦袋,血腥氣濃,蚊蠅亂動。
衙役們把她的臉蓋上。
四周百姓議論紛紛。
趙瀾之表情嚴峻,他心裡實在自責:若非昨晚上錯抓了兇嫌,也許這女子的命還能保住……
衙役們捕來一個男人,正是死者的相好,哭著跪在地上:「回稟大人,昨日我本來是接翠蓮姑娘去聽戲喝酒,路上她忽然改了主意,說什麼也不跟我去了,我就把她從車上放下來,讓她自己回去了。不知道她怎麼就糟了如此橫禍!大人,大人!這件事情跟小人無關啊!小人有朋友作證!這事情絕不是小人所為!」
趙瀾之垂眼看看他,不無鄙夷:「梁公子我認得你,終日眷戀煙花柳巷。風流情債無數,諒你也沒這個殺人的膽量和手段。押他下去吧。每日去縣衙報道行蹤!」
男人被帶走。
趙瀾之眉頭緊鎖:「孝虎,傳我的命令,貼出公告,城內有殘忍兇犯出沒,專事迫害女子。從今日起,各家各戶年輕女眷盡量不要在天黑以後出門!」
孝虎領命:「是!」
轉眼告示貼出,恐怖的傳聞原來被坐實了,洛陽城有女孩子的家裡各自都看緊了孩子,關嚴了門窗,日頭一斜,再不見女子上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剝人皮的怪物呀!
可是就是有人不信邪,茶館裡,水月姑娘拿著銅鏡照著自己美麗的臉
——她今天的妝容畫得格外漂亮,她在等人呢。
簾子一掀,穆樂從外面進來,圓圓臉的小孩子,明亮的眼睛閃爍不定,身上是粗布衣服,看到誰都像是有點怕似的——哎呀,她看他真是怎麼都覺得可愛。
水月笑瞇瞇地指著椅子讓他坐下:「我當你不會來呢。」
「你找我什麼事?」
水月:「來,喝茶。吃果子。我問你,你主子可帶你來過這種地方?」
穆樂搖頭:「沒有。我也不覺得這裡哪裡好。」
水月嗤了一聲:「哪裡好?不比在臭烘烘的馬廄裡面喂草好?別嘴硬。也對我別那麼多疑心。我呀,又不會吃了你。」
穆樂仍是警覺的:「你總找我到底想幹什麼?」
水月看了穆樂良久,像是真的仔細在思考這個問題:「我想,跟你作朋友。跟你學學怎麼跟馬兒說話,跟你聊聊天,你要是跟了我,跟我去我府裡,我會好好待你,不會把你當奴才。不會像你們家的主子遠安那樣……」
他打斷她:「遠安待我也好!」
水月頂上:「跟對待他們家的鳥兒,狗兒,馬兒一樣!」
一提遠安,這小孩就暴:「你胡說八道!」
水月正中下懷:「打個賭吧!」
他想都沒想,果然上了套:「怎麼賭?!」
「那日我從朋友手裡要了只小鳥,我一張嘴要,他就同意了。根本就不把那小玩意放在眼裡。若我從遠安手裡能把你要下來,那就說明她不把你當
回事兒,你就跟了我,行不行?」
穆樂抬腿要走:「好沒意思!」
「哼,你是怕了,你是知道遠安一定會把你給我的?」
穆樂遲疑了。
水月的話讓他想起來之前,遠安擋在趙瀾之面前,遠安用馬鞭子指著他的情景;她盛氣凌人地告訴他「我是你主子!」的情景;她用荊條打他的情景……
他不確定了,也許眼前這個什麼女的說得對,遠安就是把他當成是個小動物,說給就能給出去的。
穆樂發狠:「打賭就打賭!」
他轉身要走,水月斷喝:「站住!」
水月把穆樂的名牌扔給他。
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