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我心裡激動地差點跳起來,卻故作驚訝的說:「你說什麼?什麼報仇?什麼死去的人?」

  月兒冷笑著看我,「你少來這一套,你裝著嬌柔可憐的樣子騙取陛下的信任,不就是為了報仇嗎?陛下看不清你的面目,可是我卻清楚的很。」

  「陛下,誰是陛下?」我裝作完全不懂的樣子問她,緊接著吃驚的摀住了嘴,「你是說洛寒桐是陛下?他是君主嗎?」

  「你少來這套,你騙得過男人,騙不過女人。」

  我沒有理她,坐在桌邊緩和了好久,然後起身燃起燭火,臉上依然帶著驚恐,看向月兒那張早已經撕破露出真面目的嘴臉。

  「月兒,你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嗎?洛寒桐是錫戎的陛下?那個每天在我身邊的人,竟然是錫戎的國君?」

  月兒眼中帶著深深的鄙夷,「你還要裝多久?看來你倒真是小心啊,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就算你露出了真面目也沒有人會把你怎麼樣了,你大可以把我殺了。」

  「你在說什麼呢,明明是你要殺我,我提早發現了才會打暈你,現在怎麼好像我要對你不利的樣子,月兒,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對你那麼好,你現在竟然會這樣對我。」

  「哼,你若是失去了記憶,怎麼會有如此武功,一掌就劈暈了我,聽說你之前師承中原初公子,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大病初癒就能有如此功力。」

  我心道我怎麼沒一掌劈死你呢,不過表面上依然是一副無辜的模樣,「月兒,你到底知道我之前的多少事情,為什麼連你都知道的事情,洛寒桐卻說他根本不知道呢?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在敷衍我,還是他在騙我?」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她身邊,抓著她的衣襟,一臉急切,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好像十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請一樣。

  月兒見我這幅樣子,稍微愣了一下,試探著問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此時我的眼淚已經滴到了地上,我帶著哭腔問她:「你到底要我記得什麼啊?為什麼你說的和洛寒桐說的完全不一樣呢?到底是誰在對我說謊,我身邊究竟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啊?」

  月兒又猶猶豫豫的問我:「既然你不記得,那你怎麼會武功的?」

  「就像你知道手會寫字,腳會走路,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自然的出手了,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會有那麼大的功力……」

  「不,不會的,你一定是裝的,我的直覺不會錯的,我之前就見過你,你騙不過我的,你的孩子打掉之前,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你的那些細小的動作,瞞得過陛下,瞞不過我的眼睛。」

  我心裡表示滿意,你還真是什麼都說啊,看來選擇你作為我的突破口,還真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我怔怔的看著她,「孩子?什麼孩子?什麼叫我的孩子打掉之前?我之前有過一個孩子嗎?」

  月兒也慌了,「我……我是胡說的,你……你別……」

  我瘋了一樣的撲到她身上,抬手就是一個耳光,「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快給我說清楚!」

  她的嘴角流出了血,卻突然轉成了鄙夷的笑,「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現在看來,無論是殺你,還是被你捉住,我的目的都達到了,因為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了,你已經不可能再和陛下在一起了。」

  果然,她打的如意算盤真是不錯,若是殺了我,那便一了百了,若是我僥倖沒有死,便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我,這二者無論是哪一條,我都不可能和洛寒桐在一起了。這樣,她心中所癡迷的男人,就不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陛下?洛寒桐?」

  她的牙上沾著血,笑起來有點恐怖,「對啊,你的洛公子就是錫戎的國君,你被他金屋藏嬌那麼久,難道就什麼都發現不了嗎?難怪他喜歡騙你,你果然好騙……每日對自己的仇人笑臉相迎,打情罵俏,季柒月,你自己想想,難道不覺得自己可憐嗎?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著你,都覺得你可憐死了……哈哈哈哈哈。」

  她說的沒錯,我也覺得自己可憐,不過,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這樣的活法,為了復仇,我心甘情願。

  我反手又抽了她一個耳光,「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我說你可憐,可憐死了!」

  我又抽了她一個耳光,她咳出一大口血,裡面帶著兩個沾血的牙齒。然後對我喊:「季柒月,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我緩了一口氣,裝作鎮定的對她說:「我不會殺你的,我要當著你的面,和洛寒桐對峙,剛才你說的那些話,讓我心裡已經混亂了,但是在你和洛寒桐之間,我依然願意選擇相信洛寒桐,所以,我會找他問個清楚。」

  月兒的眼睛猛然瞪大,顯然剛才她一時激動,沒有想起洛寒桐知道了她今晚做的事說的話有怎樣的反應,估計以洛寒桐的狠心,把她千刀萬剮都是輕的吧。

  下一刻,我見她的眉頭突然皺緊,似乎下定了決心,立刻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抬手把床上的軟枕塞在她的腦後。

  果然,她猛地向身後的柱子上一撞遇自尋短見,然而卻撞上了柔軟的枕頭,愣神之際,我已經不給她機會,取過另一條紗帛勒到她嘴裡以防她咬舌自盡。

  我又繞著她轉了一圈,把她所有可能自殺的方式都考慮到了,然後走到門口,喚了人進來。

  兩個小丫頭看見我 和屋中的月兒,臉色嚇得慘白,跪在地上,低聲問:「姑娘,怎麼了?」

  我用手撫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對她們說:「月兒想要刺殺我,快去叫洛公子來。」

  她們應著往外跑,我側頭看著屋中被我捆成一個粽子的月兒,輕輕的走到她身邊,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繞著她轉了一圈,「洛寒桐馬上就要來了,我突然想看到,如果他知道了你對我說了那些話,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最信任的爪牙,卻偏偏對他有了私情,反而壞了他的好事。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月兒本來已經生無可戀的表情聽到我說這樣一句話,突然眼睛瞬間睜大了,看上去好像眼眶快要撐裂了一樣,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湊近她的耳朵,「我的好月兒,我早就說過,我會待你和星兒如家人一般好,果然,你也會這樣待我,你知道嗎?你今天,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月兒口中的「嗚嗚」聲變成了痛苦的嗚咽聲,她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任人欺辱的慫包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之後,就脫胎換骨變成了另一個人吧。

  我看到她拚命的掙扎,不過我捆得太結實了,她雖然用盡了力氣,手腕上都勒出了血痕,卻絲毫動彈不得。

  我繼續對她笑,「傻丫頭,好事做到底,既然我的過去你你捅出來的,你就要承擔著這後果,星兒對我那麼好,你也不忍心愧對本宮,你說,是嗎?」

  我把本宮兩個字說的很重,我看到月兒的眼睛裡流出了一絲恐懼。

  有一瞬間,我有些慌神,那眼神裡透出的感情我竟然那麼熟悉,是我曾經被趙錦宸堵在屋中猛扎數刀時透出的絕望和恐懼,而今,竟然有人也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了,或許,我在她眼裡已經十分恐怖了吧。

  我一直都相信邪不勝正,可是這麼多年,我的人生經歷卻告訴我,所有的好人都被利用的殺害了,反而是像啟彥,洛寒桐這樣陰險的傢伙,卻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擁有者無尚的榮耀和權利。

  這世間就是如此不公,想要殺死一個壞人,用光明正大的手法,什麼時候才能成功呢?

  就算我變成了一個惡人,那我也認了,為了殺了洛寒桐,為了給那些無辜的人報仇,我必須走下去,從我重新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這條路,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正想著,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洛寒桐略帶急切的臉。

  他踏進屋門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綁在柱上如同待宰的豬一般的月兒,也不是詢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而是不由分說的直接伸手抱住我,把我單薄的身子完完全全的環在他寬大的懷抱裡,低低的聲音說:「別怕,沒事的。」

  這樣下意識的反應倒真是感人,暗自苦笑,輕輕從他懷抱中脫開,他依然抓著我的肩膀,上下打量我,「怎麼樣?你沒受傷吧?」

  我抬頭看著他,看著我殺夫殺子殺兄的仇人,微微一笑,「多謝陛下關心,我沒事。」

  洛寒桐立刻怔住了,目光掃了一眼跟進來的其他僕從,然後停在那個被我五花大綁的月兒身上,「她對你說什麼了嗎?」

  我低下頭,只片刻便讓自己的眼淚滴下來,然後滿臉悲傷和失落的抬眼看他,「她已經什麼都告訴我了。」

《等到煙暖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