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男子尊嚴丈夫氣概了,說千道萬都不如先保住自己一條小命要緊!
說時遲那時快!只等那車簾一落,我立刻撲到齊晟身前,學著綠籬日常哭我的腔調叫道:「殿下啊——」
齊晟卻用手一把摀住了我的嘴!他自己口中卻是懶洋洋地說道:「我在馬上坐了半日了,身子乏透了,芃芃過來替我捏捏吧。」
呀?這是哪裡對哪裡?
齊晟鬆開了手,靠倒在軟枕上。
我一時卻是遲疑了,琢磨著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害怕隔車有耳?
我暗中狠咬了咬牙,上前跪在齊晟身後,把張氏的那一雙小手放到了齊晟肩上,一邊揉捏著,一邊湊到齊晟耳邊低聲問道:「張氏小時候和九殿下熟不熟?」
齊晟側了頭,輕聲答道:「張氏是深閨女子。」
他這話答得太過隱晦,我想了想才明白過來,背後立刻多了層冷汗。我擦,去你個太后的!茅廁君果然是在詐我!
再看齊晟,他那還側著頭斜睨我呢,我乾嚥了口吐沫,琢磨著怎麼和領導匯報剛才的事情,既不能說假話,又得要把責任統統推出去。
齊晟卻是瞇了瞇眼,突然問我:「老九識破你身份了?」
我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一片端莊嚴肅之色,跪直了身體,十分肯定地答道:「沒有,絕對沒有!他是想勾搭我來著,」眼見著齊晟眼睛瞇得更細了,我連忙表明忠心道:「不過已經被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齊晟轉回了頭,半天不語。
我跪在了他的身後,也看不到他的面目,更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車中一時寂靜的有些迫人。
我暗道齊晟這廝一定是猜到茅廁君已經看出我這個張氏是個假貨了,於是,我這個假貨就要十分危險了……
事到如今,還不如都敞開了說的好!
「太子殿下!」我轉到了齊晟面前,鄭重地低聲說道:「我現在絕對不能死!」
齊晟揚眉:「哦?」
我直盯著齊晟:「我若死了,便表明是你心虛了,要殺人滅口了。」
「……」
「我若死了,張家可不會再把二姑娘嫁進來給你做填房?小姨子也不是那麼好娶的!」
「……」
「我若死了,張家就得改投老九那去了,二姑娘嫁老九,郎才女貌,皆大歡喜!」
「……」
齊晟依舊是面無表情,哎呦我個老天,可是要急死我了。
「我若死了,你以後再娶的太子妃絕不會像我這般前/凸後翹,嫵媚妖嬈!」
齊晟一直淡定的面容終於有絲裂縫。
我心中一喜,正準備再接再厲,齊晟卻是突然伸出一指抵在了我的嘴前,低喝道:「夠了!」
他停了停,坐起身子湊近了看我:「你是我的太子妃,好好的,總是扯著死字做什麼?」
我大鬆了一口氣,老子用了這許多排比句,總算是說動了齊晟這小子。
不曾想我這口氣還沒吐盡,卻又見齊晟把嘴緊貼到我耳邊,陰惻惻地說道:「你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假的了?」
我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齊晟低低地嗤笑一聲,重新躺倒在軟枕上,不鹹不淡地說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下意識地轉了轉眼球,琢磨著借屍還魂這事怕是得交待了,可我要不要和齊晟說我其實是個……男的呢?
齊晟微閉上了雙目,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架勢。
可我是誰啊,我是混過和諧社會的人啊!誰不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啊!
我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決定盡量把神話故事編的靠譜一點。
「我本是天界的一個小仙,因為……」
齊晟突然插嘴:「什麼仙?」
我一怔:「呃?……散仙。」
齊晟挑眉:「散仙?」
我咬定了青山不松嘴:「對!就是散仙!整日裡東飄西蕩,無所事事的那種神仙,屬於天庭閒散人員。」
齊晟終點了點頭:「哦。」
我繼續往下編:「我本是天界上的一個散仙,因為犯了點事,所以被罰重入輪迴……」
齊晟又插嘴:「犯了什麼事?」
我被他截話截得一肚子氣,也只能強壓下了,回答:「小事。」
齊晟又問:「什麼小事?」
哎?你們見過有這麼聽故事的嗎?這人怎麼就這麼討人嫌呢?
我有點想抓頭,只能現編:「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就是吧,有一天吧,玉帝叫大夥一塊去參加個晚宴,參加晚宴吧,我多喝了兩杯,一不小心就把手裡的琉璃盞給打碎了,然後王母就怒了,就要發落我了。」
齊晟嗤笑:「這事是夠小的,打破個杯子就受罰,你這神仙做得也夠窩囊的。」
我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王母娘娘人小氣嘛!」
齊晟卻沒再笑,只靜靜地瞅著我。
我硬著頭皮往下編:「我就被罰重入輪迴了,結果,因為之前和司命星君那廝鬧過點氣,那廝便公報私仇,故意將我魂魄多扣了一會,叫他一遠房親戚佔了我這一世的肉身十幾年。後來,天庭裡查賬,司命那廝怕我這事被查出來,這才嚇得他忙將這肉身還給我,我與那張氏二人將肉身換了回來。我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張氏落水,然後再一睜眼,我就成現在這模樣了。」
我辟里啪啦一口氣說完了,然後看向齊晟。
齊晟又是半晌不語。
我猜著他這是沒聽明白,還是壓根就不信?
卻聽齊晟突然問道:「神仙不都是無慾無求的麼?也是這般勾心鬥角,公報私仇?」
我突然就想起那許多愛得死去活來的仙俠小說來,不由嗟歎:「天庭和這人世差不哪去,這算什麼啊,你沒見著一夥子這仙那神的整日裡扯皮,為了情啊愛的要死要活,都排著隊要跳誅仙台殉情呢!」
齊晟眉頭隱隱皺了皺,問:「你上一世……可曾嫁過人?」
我一怔,電閃火間就明白了齊晟想問什麼,丫不就是想問我還是不是處/女嘛!我立刻用真誠無比的眼神看著齊晟,指天盟誓道:「殿下,別的我不敢說,只這一條我卻是敢保證的,我上一世絕對沒嫁過人,也沒喜歡過任何男人!」
許是我表情太過真誠了些,齊晟自感頭頂的帽子從未沾過綠色,終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心中這塊石頭總算匡噹一聲落了地。
齊晟嘴角微微地挑了挑,但很快又扯平了,仰回到靠枕上去閉目養神。
我沒指望著他能信我的說辭,不過他不再追問我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我僵坐了片刻,實在忍不住便偷偷地挪了挪已經麻痺的屁股。
齊晟突然輕聲說道:「你過來。」
我頭皮有些發緊,遲疑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齊晟伸手一把攬住了我的腰,把我拉倒在他身上,注視著我的眼睛說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你只記住現在是我齊晟的太子妃,以後還會是我的皇后,這便足夠了。」
我強忍著沒把齊晟推開,心中只默念著:我以後還會是太后,是太后,是太后……
齊晟靜靜地看著我,放在我腰間的手卻慢慢地向下滑去。
我一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事就是他媽叫我做太皇太后我也忍不了了!
我回手一把攥住了齊晟的手。
齊晟原本有些瞇的眼簾微微顫了下,我就看見那裡面漆黑的瞳仁極快地收縮了一下。
我突然察覺這情形有些不對。他的手只是往下滑動,卻沒用力揉捏,這不合常理啊!
要說咱也是做個二十多年男人的,男人的那點心思手段還能不瞭解,若齊晟真的是色令智昏絕不是這個反應才是!
我心中一驚,猛地就明白過來了,然後滿腦子都在想自己若真是個女人,此情此景下應是如何反應?
我飛快地把我以前調戲女友時的情景都過了一遍。
我第一次調戲小麗時,小麗甩了我兩個耳光,罵了我一句「臭流氓!」
我飛快地睃了一眼齊晟,實在沒膽子去抽他。
趕緊pass!
我第二次調戲小麗時,小麗羞紅了臉,卻是含羞帶怯地地看著我。
我再看齊晟那方正陽剛的臉,且不說「紅臉」實在是個技術活,只說叫我對著個大男人脈脈含情,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還是pass吧!
我第三次調戲小麗時,呃……其實那是個誤會,我沒打算調戲她來著,我只是在她身後過,不小心蹭了她屁股一下,她便回過頭來嬌滴滴地對我說:「討厭!你摸人家小屁屁幹嘛?」
時隔許久,我想起來那聲調來仍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齊晟把另外一隻手也攬了過來,低聲問我:「怎麼?冷?」
我決定還是矜持些好。
我推開了他,正色道:「請你尊重我!」
齊晟一怔,看了看我,又往下瞄了瞄。
我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我的一隻手還老實不客氣地摁在他的大腿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