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臭烘烘的,到處都是令人作嘔的氣味。
楚喬和梁少卿剛一進來,就聽到四面八方不斷的有人吹著口哨叫道:「嗨!快看!那小子又回來了!」
牢頭拿著皮鞭子挨個牢房猛抽,大聲罵道:「都他媽老實點,皮癢啦!」
楚喬轉過頭去,就見梁少卿衝著她尷尬的笑道:「呵呵,都是、都是熟人,最近我來此徘徊了幾日。」
每每到這個時候,楚喬總是要深深感歎造物主的神奇,她望著梁少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生氣都覺得是一種體力的浪費。好吧,她承認,她殺人越貨,罪孽太多,老天終於要開始懲罰她了。
被推到一間牢房之內,牢頭吆喝了幾聲,落了鎖,就罵罵咧咧的喝酒去了。楚喬環目一看,只見牢房內還有十多個人,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整間大牢只在正廳那裡有一個天窗,裡面一團漆黑,即便楚喬目力不錯,也只能影影棟棟的看了個大概。
裡面的人見有人進來,充滿敵意的眼光幽幽的看了過來,有幾個人甚至故意向一旁挪了挪身子,將僅有的空地佔據了。
梁少卿顯然已經對這裡十分熟悉,平日裡大義凌然滿口仁義道德的書生有些膽氣不足,動作十分自然的縮到楚喬身邊,小聲的說道:「小喬,這裡的人很凶的。」
然而,話音剛落,幾聲刺耳的慘叫聲就陡然響起,只見一身楚喬幾步上前,其中一人想要伸腿來絆她,楚喬就勢一踢,就聽卡嚓一聲,那人的腿骨頓時脫臼,整個人立馬縮成一團,嗷嗷慘叫了起來。
「讓開!」
楚喬看也沒看他,逕直走過去,對著幾個黑漆漆的犯人說道。
監獄就是這麼個地方,欺軟怕硬的厲害。眼見這小子衣衫華貴,出手不凡,還有誰敢招惹,片刻間,就空出來一面空蕩蕩的牆壁。楚喬屈膝坐下去,也不說話,梁少卿見了急忙跑過去,緊挨著楚喬就坐了下來,然後以一種傲視天下的氣勢指著周圍的人們,用他這幾天學來的語氣很囂張的說道:「都老實點啊!別想欺負人!」
哎!
楚喬幾乎想要哭出來,她將頭埋在手裡,鬱悶的想死。
「這傢伙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女子痛苦的哼哼,誰知梁少卿耳朵卻好使,轉過頭來很禮貌的回答道:「五穀雜糧,顆粒皆百姓辛苦所得,我從小就不挑食,什麼都吃,果腹而已,不必多加挑剔。」
眼睛發黑,腦袋發昏,楚喬強忍住自己抽他大嘴巴的衝動,徹底無語了。
「誰?誰在鬧事?」
牢頭聽到慘叫聲,立馬好似火燒屁股一樣的揮舞著棒子跑了過來,大聲罵道:「誰鬧事?不想活了?」
牢房裡的犯人們立馬很有默契的集體向楚喬看去,女子面容清冷,一雙眼睛好似寒霜,斜斜的挑起,冷冷的看了那牢頭一眼,卻並不說話。
牢頭身居京城,一生見慣達官顯貴,早就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見這小公子年紀不大,一身華服,氣質不凡,對誰都冷冷淡淡,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暗暗道,不會是哪個大族的公子吧?面子雖然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那牢頭見楚喬的模樣,頓時癟了氣,不軟不硬的哼哼道:「你,那個,老實點。」
然後就灰溜溜的走了。
梁少卿頓時對楚喬佩服的五體投地,說道:「小喬,還是你更凶,連他都怕你。」
楚喬不愛搭理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已經大致查看了地形,這個地方想要逃出去也不算困難,畢竟只是關押了一些小偷小摸的低級牢房,問題是怎麼能將梁少卿這個白癡一起帶出去。
天色漸漸晚了,牢頭來送了一次飯,楚喬看一眼差點吐出來,難為梁少卿卻吃的蠻開心,看來他說自己不挑食倒真不是假的。這個書獃子總是有一種有異常人的適應能力,無論在何種環境之下,都能迅速的融入,然後找到讓自己生存下去的頑強的生活鬥志。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楚喬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那裡,她在等,還有兩個犯人沒有睡著,她不想傷人,就只有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撬開門鎖逃出去。像這種粗製濫造的門鎖,她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撬開二百個。
梁少卿睡的很開心,睡相倒還滿好看。這個書獃子似乎只有在睡著了的時候才能稍微有一點人樣,儘管他是靠在楚喬的肩膀上睡的。
子夜時分,整座監牢一片安靜,到處都充溢著男人難聞的汗臭味和震耳的呼嚕聲,楚喬小心的捅了捅梁少卿的胳膊,在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張開之前,一把摀住,壓低聲音說道:「閉嘴,不許說話,跟上。」
梁少卿的眼神有著一瞬間的恍惚,他揉了揉眼睛,不解的望向楚喬,微微皺起眉頭,似乎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見他不吭聲,楚喬小心的靠在門邊,動作輕盈的好似一隻貓一樣,沒有半點聲響。匕首、細銅枝、鉤鎖,乃是楚喬貼身必帶的三件東西,無論在任何環境下,她都會想辦法盡快補給,不讓自己處於劣勢。而剛剛進牢門之時,那人見她一身華貴、淡定自若,竟然也沒敢上前來搜身。
「卡嚓」一聲輕響在黑夜裡響起,門鎖應聲而開,楚喬正想回頭拉梁少卿一起走,卻聽身後的男人頓時「啊」的叫了一聲!
好在聲音不大,並沒有吵醒他人,只有一個同牢的犯人隨著翻了個身。楚喬回過頭去,對著書生怒目而視,梁少卿指著她,磕磕巴巴半晌,才低聲控訴:「小喬,不可以!你這是犯法!」
楚喬險些背過氣去,惡狠狠的壓低聲音喝道:「你走不走?」
梁少卿委屈的說道:「小喬,我們犯的就是小錯,過兩天就會被放出去的,可是一旦越獄,就是大罪。」
少女被氣得牙癢癢,轉頭就想自己走,卻見梁少卿頓時驚慌失措的撲上前來,踩得地上的草叢咯吱作響,一把抓住她,緊張的說道:「走,走,我走,別把我一個人扔下啊!」
然而,此時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聽走廊裡雜亂的腳步聲頓時響起,光影迷濛,似乎有大批人正在靠近。
梁少卿頓時嚇的面色蒼白,那些人來的好快,來不及做任何舉動。楚喬一把扯著梁少卿回到原本的地方坐下,果然,下一刻,就有許多犯人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大人……您請這邊走。」
牢頭的聲音諂媚的響起,隨後,大約二十多名一身暗紅色官差服侍的大兵挎著刀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楚喬他們的牢房門前站定,人人一手跨刀一手持著明晃晃的火把,一名四十多歲的長鬚官員走進來,站在牢房門前,看樣子頗有威嚴,沉聲問道:「就是這裡?」
牢頭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回大人的話,就是這。」
楚喬隱隱知道,這群人必定是衝著她來的,也許是李策來尋找她,也可能是卞唐朝堂上的親夏派,當然還有可能是大夏買通的地方官,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擄走。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仰著頭,手指緩緩抹向靴間,那裡有一把清寒的匕首,她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默算著逃跑的地形默算著若是硬拚起來自己能有幾層勝算。
而就在這時,只見那名大人突然對著走廊的另一面彎腰笑道:「少爺,您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隨後,只聽衣袖摩擦的沙沙聲緩緩響起,腳步聲不急不緩,一道黑黑的影子在火把的映照下首先露出頭來,隨後,是一隻天青皓白的錦繡長靴,深紫色的長袍,上面繡著暗金色的祥雲圖紋,白玉腰帶,碩長身材,男人劍眉斜挑,面如白玉,嘴唇殷紅,眼神卻好似深淵的清雪,淡淡的看著看著楚喬,那表情,那眼神,楚喬似乎能聽到他沒說出口的潛台詞:你個笨蛋!
卞唐官員對著諸葛玥諂媚的說道:「諸葛少爺,下屬疏忽,怠慢了。」
諸葛玥有禮的點頭道:「也是他們沒標明身份,一場誤會而已,大人不必介懷。」
官員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對著牢頭沉聲說道:「還不快放人出來!」
那名老頭立馬屁顛的進來,可是剛要開鎖,那門鎖就應聲而落,而他卻連鑰匙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牢頭和官員的面色,頓時變得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官員低聲的怒罵:「沒用的傢伙!」
牢頭卻是似乎吃了黃連一般,苦著一張臉。
諸葛玥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眼神淡淡的在楚喬的臉上轉了一圈,嘴角輕扯,淡淡的冷哼。
楚喬低著頭,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腔子裡,這個臉,實在是丟大了。
梁少卿迷迷糊糊的在牢頭一連十多個請罪該死聲中走出牢房,就聽諸葛玥對那官員說道:「我給大人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夏上虞縣梁柊棠梁大人的少公子梁少卿,梁大人是我的故交,少卿也是我的朋友,他這次遊學來到卞唐,沒想到惹出這樣的誤會。」
「原來的梁大人的公子,請恕本官怠慢之罪。」
梁少卿頓時恍然大悟,指著諸葛玥說道:「哦!原來你是家父的朋友,可是我怎麼沒見過你?」
諸葛玥和那位大人頓時面色一白,楚喬卻忍不住無奈的想要撞牆自殺,難道他就聽不出人家的意思嗎?
諸葛玥也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麼一位善於打迷蹤拳的主兒,而且出拳完全不照章法,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和梁大人多年未見,當年去府上的時候,梁公子還年幼,不記得我,也在情理之中。」
可憐梁少卿,年紀看起來並不比諸葛玥小多少,甚至還可能比他大上一兩歲,可是言談間就已經成了晚輩。諸葛玥指著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人卻口口聲聲你當年年紀幼小,還臉不紅氣不喘,定力真是非比尋常。
眼見梁少卿又有發言的趨勢,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驚人之話,那名善於察言觀色的大人連忙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諸位移步,在此地敘舊,未免太煞風景了。」
諸葛玥笑道:「正是。」然後回頭對梁少卿說道:「梁公子,請吧。」
梁少卿有禮的拱手一笑,整理了一下破破爛爛的衣冠,一甩滿是稻草的袖子,當先大步走去。
眼見楚喬仍舊站在原地,諸葛玥緩緩的看過來,眼神帶著他一貫的譏諷嘲弄,沉聲說道:「還不走,還嫌不夠丟人嗎?」
說罷,轉身而去。
是夠丟人的了。
楚喬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跟在後面。
牢頭驚恐的擦了把汗,沒想到那小子有這麼大的來頭,還好沒怎麼動他,只是奇了怪了,怎麼他前幾次進來的時候沒人來救他呢?
燈火昏暗,犯人們趴在牢門前向外望去,眼睛裡都還帶著渴睡的睏意,見沒什麼熱鬧看,就紛紛回去悶頭大睡了。
出了牢門的時候已經將近黎明,天邊隱隱透著一絲魚肚白,轎子在一條長巷停了下來,諸葛玥站在長巷當中,清晨的薄霧灑在他的肩上,霧氣濛濛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清俊。
男人的眼神淡漠,也不知在看什麼,楚喬站在他的面前,微微有些尷尬,想了許久,終於輕聲說道:「多謝你…..」
話還沒說完,諸葛玥突然冷冷一笑,將頭別向一邊,好似不願再聽。
楚喬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每次見你都說這句話很沒意思,但是真的很感謝你,你又幫了我一次。」
諸葛玥略略低頭,眼睛微微瞇起,聲音清冷的說道:「不是要去燕北嗎?為什麼還在這裡盤旋?」
楚喬低著頭,靜靜不語。
男人眼神閃過一絲煩躁,沉聲說道:「我馬上派人送你走。」
「不用!」楚喬急忙說道。
諸葛玥的眉頭緩緩皺起,他深深的看著楚喬,那眼神好似銳利的刀子,狠狠的射在她的身上,只欲破開血肉。
楚喬的聲音很小,帶著幾絲難言:「我還有事沒做……」
「什麼事?」
「對不起……我不能說。」
是的,怎麼能說,難道告訴他燕洵已經來了卞唐,就是那個名叫劉熙的?
諸葛玥的眼神漸漸冰冷了下去,楚喬連忙解釋道:「對不起,事關重大,你我立場不同,我真的不能……」
「夠了!」
諸葛玥眉頭緊鎖,不想再聽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沉聲說道:「反正你總是有很多理由,我也從來不是你什麼人,本就無需過問你的事情,你們走吧。」
這時,跟在後面的梁少卿突然走上前來,這位心寬到都能在轎子裡睡著的男人睡眼朦朧的走出來,正好見諸葛玥對楚喬冷言冷語,頓時就生了同仇敵愾的大丈夫心理,大義凌然的站在楚喬面前,凌然說道:「這位公子!雖然你幫了我們,但是沒有你我們也不是出不來,頂多在裡面多呆幾天。你和家父有舊,既然是故交,怎可對我朋友這般無禮?」
諸葛玥皺著眉頭,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疑問對楚喬說道:「他是你朋友?」
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諸葛玥聲音裡的嘲弄,楚喬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說道:「沒……沒認識很久……」
天地良心,楚喬絕不是為了隱藏什麼,而是單純的覺得這男人實在是太丟臉了。
「小喬!你說什麼?我們一路同甘苦共患難一起睡覺一起吃苦,你都忘了?什麼叫沒認識多久?」
梁書生明顯不樂意了,對於楚喬忘卻友誼的做法很是不滿。
同甘苦共患難?楚喬瞪著他,是我一路被你拖累跟著你倒霉吧?
然後話還沒說出來,那邊卻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一身深紫華服的男人眼神頓時陰鬱了起來:「一起睡覺?」
「這位公子!你這是什麼眼神?雖然你幫了我,但是你不可以用眼神侮辱小喬!」梁少卿大聲說道:「我已經決定了,馬上就起程回上虞,等我稟報父母之後,就會娶小喬過門。」
梁書獃的態度很堅決,那眼神似乎在說:看吧,我可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過門?」諸葛玥的眼神已經不能用殺氣來形容了,他冷冷的看著楚喬,語調冰冷的說道:「你留在唐京不走,就是為了他?」
楚喬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小喬,不要否認了。」梁少卿拍著楚喬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娶你的。」
楚喬的頭徹底大了,悲憤二字此刻真的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看著梁少卿,再也忍耐不住滿腔的怒火,突然揮起拳頭,對著他的腦袋就狠砸下去:
「誰要嫁給你啊!你腦袋有病吧!我怎麼一碰見你就這麼倒霉!你這個笨蛋!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刺耳的尖叫頓時響徹整條長巷,楚喬被壓制了一天一夜的悲憤鬱結終於轟然噴發,海嘯一般的噴湧而出!
諸葛玥連忙退後,以免殃及池魚,就見梁少卿一邊挨打一邊叫道:「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動手!」
「君子坦蕩,有話好說!啊!小喬,冷靜點,你不嫁我嫁給誰,我家很有錢的,啊!小喬,手下留情啊!」
諸葛玥雙臂抱胸,斜著眼睛靠在牆上,頗有興致的看著梁少卿挨揍。
好在楚喬還保存了一絲理智,沒真的下了狠手,但是等月七等人把梁少卿從楚喬手裡解救出來的時候,小強一般頑強的男人也只剩下半條命了,他還在喃喃自語道:「小喬,你害羞,有點過了頭……」
楚喬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臉頰緋紅,眼神裡也帶著動人的活力。
諸葛玥看著她,清晨的濃霧中,女子一身男裝,卻鬢髮散亂,反而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
一時間,狹窄的深巷中一片寂靜,眼神脈脈,好似初春的桑葉,被春蟬啃食,又是花開時節。
「什麼時候走?」
楚喬一愣,隨即回道:「就快了吧。」
「走的時候來見我一面。」
楚喬頓時愕然,抬起頭來,卻見諸葛玥登時轉過頭去,說道:「墨兒想見你。」
「哦,」楚喬點了點頭:「我盡量,只是,不一定有機會,你也知道,我現在……」
「好了,不用說了。」諸葛玥登時打斷她,隨後說道:「下次若是再有這樣的官差找事,你可以報我的名字。」
楚喬搖了搖頭,見諸葛玥面色一變,又有發怒的前兆,連忙說道:「我怕我會連累你。」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剛剛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諸葛玥轉過身,看不到表情,只是聲音卻是少見的平和:「那些人,我還不放在眼裡。」
再呆下去似乎毫無意義,楚喬輕聲說道:「那、我走了。」
諸葛玥沉默著,楚喬正要再說,就聽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前面響起:「走吧。」
楚喬到後面叫了一聲這麼一會又生龍活虎的梁少卿,兩個人從諸葛玥的身前經過。
楚喬低聲說道:「卞唐這裡,似乎要有大事,他們內部不穩,你行事多加小心。」
諸葛玥表情沒有變化,清俊的臉孔在陽光下有著一種妖艷的美,他沒有說話。
楚喬碰了個軟釘子,退後一步,就向前走去。
梁少卿立馬跟在後面,卻聽諸葛玥突然對他說:「你,給我小心點。」
「啊?」梁少卿一愣,隨即還以為諸葛玥是在囑咐他行事多加小心,連忙點頭和善的笑道:「你也是,出門在外,小心小偷,卞唐律法寬鬆,唐京這地方小偷極多,我都遇到好幾次了。」
滿頭黑線,不忍心去看諸葛玥的表情,楚喬一把拉住梁少卿,狠狠的踩了一下男人的腳,怒道:「就不能少說幾句嗎?」
「啊!小喬,好疼啊!」
「走!」
梁少卿被楚喬拉的險些摔倒,走的老遠了,還不斷的回頭衝著諸葛玥熱情的招手叫道:「有時間到上虞來找我,後會有期啊!小心扒手啊!」
清晨的陽光終於刺破了濃濃的霧氣,陽光洩地,一片閃閃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