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一幢普通的出租公寓裡,一群公寓裡的都市青年,懷揣理想,踏上了通往愛情之路。
一架國際航班劃過蔚藍的天空,在跑道上緩緩降落。
展博兩手各拖著一個行李箱,肩上斜挎了一個大包,嘴上還叼著一個小包,氣喘吁吁地跑向路邊停著的一輛機場巴士。
炫目的陽光射向展博揚起的半邊臉,細密的汗水佈滿額頭。「呼,總算還有一輛空車!」展博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地對回到地面的第一個交通工具表示滿意。
車門口,兩位乘客正刷卡上車。後面一個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女,手裡拿著兩個包,沒有空餘的手再去刷卡,索性撅起屁股,隔著屁股口袋,把交通卡靠在刷卡器上,一次沒反應,就再用力撅了一下,刷卡器「滴」得一下,美女一臉輕鬆地走上了車子。
展博剛從美國回來,對眼前的狀況頓感迷惑。其實展博從小就被視為天才少年,3歲背圓周率,8歲學微積分,初中和高中加起來一共只上了3年,就被保送進了清華,後來獲得全額獎學金被送到麻省理工大學深造。美中不足的是展博從小就比較文弱,性格又內向木訥,在同父異母的姐姐——一菲的保護下長大。這次學成歸國,也是因為父母擔心展博沒人照顧,就勒令他搬去和姐姐一菲一起住。一來有姐姐罩著弟弟可以放心,二來也希望展博能在國內找到一個合適的女孩,解決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還沒著落,眼前一個小狀況就把展博難倒了。展博左看右看顯示器,依然沒弄明白,十分納悶,於是乾脆有樣學樣,撅了一下屁股,靠在刷卡器上,就徑直往車裡走。
「喂!你!回來,回來!」司機把展博叫回了門口。
展博看了看司機,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又撅了撅屁股,刷卡器仍舊沒有反應。面對盯著自己的司機,展博感到很窘迫,情急之下轉過身,改用前面的下半身去靠刷卡器,依舊沒反應。
司機看到展博的行為,表情從漠視變得微怒。
展博很無奈,挺起胸,用下身胡亂地往刷卡器上靠。
司機終於忍無可忍,用方言破口大罵:「變態啊你!要麼刷卡,要麼投幣,要麼滾蛋,扭個球啊!」說著,用手指指著刷卡器旁的告示——上車請刷卡或投幣。展博如夢初醒,從尷尬的臉上硬是擠出一點點笑容,趕緊在包裡翻零錢。
車上的人不多,展博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他的行李像小山一樣堆到了過道上。汽車平穩前進,展博定了定神,打開筆記本電腦。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急剎車,展博的腦袋重重地敲在前排椅背上。
可是展博的腦袋卻沒被敲醒,他傻乎乎地向窗外張望:「這麼快就到了?」
司機打開車門,一個打扮時髦的漂亮女孩慌慌張張地奔上車,飛快地投了硬幣。女孩環顧車內,目光停在了展博身邊堆滿的行李箱上。女孩不假思索地衝到展博身前,把手提包往裡面的座位上順手一丟,然後做出了一個令車上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動作——她兩手分別按住展博的雙肩,張腿跨過展博並住的膝蓋,跳到緊靠車窗的箱子堆裡,一把抱住展博的大腿俯下身去。
女孩的動作一氣呵成,展博甚至來不及作出任何肢體反應,頓時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
女孩把食指豎在唇邊,衝著展博小聲說:「噓!別出聲。」
汽車再次緩緩啟動,忽然又一個急剎車,展博的腦袋又一次敲在前排椅背上。
展博狼狽地嘀咕:「我招誰惹誰了……」
展博摸摸腦袋,突然臉上顯得極其痛苦。就在他憋住氣抬起頭的時候,兩個黑衣墨鏡的男子追上了車,一邊守住車門,一邊往車廂裡張望。展博眼神飄移,從黑衣人的臉上躲向窗外。
兩個黑衣男子正欲走進車廂裡,還是那位司機不樂意了。
司機指著黑衣人,帶著方言的罵聲再一次響起:「喂!回來!要麼刷卡,要麼投幣,要麼滾蛋,看個球啊。」
那兩個黑衣人顯然是沒有找到目標,又怕引起麻煩,趕緊灰溜溜地下車去了。
司機還沒罵夠,指著車門外,數落道:「公交車都坐不起,還冒充黑客帝國啊?哼!」
汽車再次開動,女孩偷偷抬起頭,瞄向窗外,發現車已遠去,才舒了一口氣。只見,展博還是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女孩用胳膊撐住展博的大腿,緩緩起身舒展身子,又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展博,說:「咻!好了,沒事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展博臉上抽筋,講三個字還停頓了兩次。
女孩發現展博痛苦的表情,悄聲問道:「喂!沒事吧,借你這兒躲一下不至於吧?」
展博憋得滿臉通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你踩著我的腳了。」
「呀!不好意思。」女孩趕緊收起腳。
展博終於放鬆下來,活動活動被踩得麻木的腳。
女孩帶著歉意的微笑,聲音清甜:「謝謝你哦。」
展博連忙點頭回應:「沒關係,沒關係,剛才那兩個人幹嗎追你?他們是誰啊?」
女孩欲言又止,靈光一閃,說:「他們是——壞人。很壞很壞的人。」不等展博想明白,女孩就向他伸出手:「叫我宛瑜吧。」
展博羞怯地握了握伸出的手:「呵呵,我叫展博。」
宛瑜揚起甜甜的笑臉:「哦,我們算認識啦!你是來出差的?」
展博吞吞吐吐,驚魂未定地回答:「我,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噢?學什麼呀?」宛瑜繼續饒有興趣地問著。
「計算機,我從小就在那裡讀書,好久沒回來了。」說到這,展博眼睛裡充滿深情,「你呢?」
「我是來——尋寶的。」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給出的每一個奇怪的答案,卻都有種讓人想去相信的感覺。
「尋寶?」展博疑惑地重複。
宛瑜接著自說自話:「我要找一個地方,叫愛情公寓。」說完,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愛情公寓?」展博被震撼得幾乎成了復讀機。
「對對,你也知道啊。」宛瑜步步緊逼。
展博卻搖了搖頭:「從沒聽說過。」
……宛瑜被噎得無話可說。
展博靈機一動:「呵呵,你說的不會是這個網站吧?」展博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搜索,屏幕跳出「愛情公寓」的網頁。
宛瑜頭搖得像波浪鼓:「這個愛情公寓是虛擬的,我要找真的愛情公寓!」
「怎麼會有真的?」展博直接不相信。
「我不管。我一定能找到。」宛瑜拿出了大小姐的任性。
展博不置可否地賠笑:「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塔羅牌告訴我的!」宛瑜天真地壞笑。
「那你的藏寶圖呢?」展博開始入戲了。
宛瑜疑惑地說:「什麼圖?」
展博堅持己見:「你都說了是尋寶了,總該有藏寶圖吧!」
「我只帶了這個……」宛瑜說著拿出一張地圖。
展博漫不經心地接過地圖:「我是說藏寶圖,你拿地圖幹什麼?這還是張……世界地圖!?」展博睜大眼睛。
宛瑜撅起嘴:「我要有藏寶圖的話,還用找嗎?坐計程車去不就好了嗎?」
……展博張大嘴啞巴了。「對了,你可以問我姐姐,她這人超熱心,說不定能幫到你。」
「真的嗎?好呀!好呀!」
展博繼續說:「我姐姐是大學老師,本來她應該來接我,可聽說她今天要做一場婚禮的總導演,我就只能自己坐車過去了。」
「哇,導演?!那她很厲害吧!」宛瑜馬上展開聯想。
展博也陷入了回憶:「我好久沒見到她了。只記得,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她的眼睛,總是那麼明亮,睿智。還有她的手。溫暖、纖細,我猜她現在一定比幾年前更優雅。她的朋友稱她是後現代主義新時代女性的代表。人們都親切地用八個字來形容她——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正當展博沉浸在對姐姐一菲的回憶之中,在這座城市的一所普通公寓裡,胡一菲摘掉墨鏡正大步走進房間。她翹著小指,一手拿著筆,一手四指在桌上輪流彈著,艷麗的指甲油與露肩的緊身紅裙相互襯托,讓原本纖細的手指顯得更加精緻,長腿的曲線更加優美。
一菲依舊不改學生時代外向強勢,嫉惡如仇,大大咧咧,脾氣火爆的個性。大學畢業之後因為過度「憤青」選擇留在學校做了思想政治老師,管理學生工作。在學校,再調皮的男生看到她都寧肯躲得遠一點。一菲具有無窮的旺盛精力和輕微暴力傾向,尤其是看到不順眼的事情,就算和自己沒關係,她也要插一腳。由於曾是學校跆拳道協會的前任主席,所以打架對她來說不是問題,很多男生看到她都要讓她三分,因為個性直爽,在學生中有威信,大家都稱她「大姐頭」,是一個女版的麻辣教師。在感情世界裡,一菲有著西方人的大膽與奔放,不僅是因為她總是著裝性感,更是因為她敢愛敢恨,一旦看到自己中意的男人,一菲便會主動追求,毫不避諱,不過也有過無數次嚇跑對方或是搞砸收場的經歷……
胡一菲甩了甩頭髮,緩緩拿起對講機,突然對著另一頭大吼,紅唇立即裂開成為血盆大口:「對!沒錯,紅色的地毯是80米,怎麼搞的,居然少了我5米!這老闆也太缺德了吧!豬肉漲價,地毯也來跟我缺斤少兩?他們的地毯不是豬皮的吧?通知律師!我要起訴他!」胡一菲對著對手機,心急火燎地,跟戰地指揮一樣。
就在同一個房間裡,有十來個工作人員在忙碌,有的在廚房區準備甜點,有的在準備鮮花,有的在化妝,有一隻迎賓用的「米老鼠」在換衣服,一個奇裝異服的搖滾樂隊在陽台上調試設備,還有幾個助手在打電話。
這時,一位助手匆忙走到一菲跟前:「菲姐,這是你訂的花籃,簽收一下。」
「花籃呢?」一菲剛一轉身,一個巨大的花籃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身子幾乎傾倒,那位助手趕緊抵住她的細腰。
「拜託,這是付款地址,不是送貨地址。還愣在這幹嘛,送到樓下草坪上去啊!gogogogogo!」一菲立刻恢復鎮定,兩臂一揮。
一菲又拿出對講機,超快速地發佈命令:「大家抓緊時間,道具部門、餐飲部門、安保部門、制景部門,還有那個(指著陽台)——不知道什麼部門,10分鐘之後到總部開會,over。」
房間和對講機裡同時傳來整齊地答覆:「Yesmadam!」
一菲倚在廚房桌上,隨手抄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突然意識到這是為客人準備的點心,於是環顧四周,看沒人看見便又塞了回去。
「菲姐,新娘的電話,在一線。」
一菲不緊不慢地走向話機,不忘大聲催促:「Tony,幫我問問我的外賣到了沒有。」
接起電話的一菲立刻轉為甜得發膩的聲音:「Hi!親愛的,放心,我這裡一切ok,你就負責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時候震撼全場。婚車已經在路上了,沒問題的,一切盡在掌握,不多說了我先忙,就這樣。」站在一旁的助手,盯著一菲矯情的臉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電話剛掛下,一菲又會恢復本來面貌,惡狠狠地喊道:「催一下音響師的進度,太慢了,我10分鐘後下去試音。」
另一位助手好心提醒:「菲姐,可是你剛通知,10分鐘後開會的。」
一菲一愣,繼而甜笑著勾勾手指,然後突然用一記跆拳道中的犯規動作勾住了助手的脖子,凶巴巴道:「有問題麼?」被鎖在一菲臂彎下的助手猛搖頭。
「聽你這麼說,你姐姐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的公寓在什麼地方?」宛瑜的話語裡流露著對展博姐姐的仰慕。但是如果車上的宛瑜看到此刻公寓裡的情景,一定不會再這麼認為。
「在市中心。」展博回答。
「市中心。我從來沒見過婚禮,你帶我去玩好嗎?」
「你不是要去尋寶嗎?」
「答對了!市中心就是我尋寶的第一站!」宛瑜興奮地問司機,「師傅,請問離市中心還遠嗎?」
司機頭也不回地說:「剛才不遠,現在挺遠的!」
「啊!?」展博的迷惑總是隨時出現。
「可是我們要去市中心看結婚的!」宛瑜不依不饒。
司機依然頭也不回:「今天的婚禮嗎?」
「是啊。」宛瑜回答。
「那估計是來不及了。」
「啊!?」展博突然慘叫起來,趕緊回頭望向車子後面的指示牌,上寫著:機場—南郊專線。「我上錯了車!」展博回過頭來,表情比剛被踩腳的時候還要痛苦。
汽車在四周都是農田的公路上開著,灰塵滾滾。車廂裡傳出展博的哀號:「NO——」
在另一個時空裡,曾小賢正在直播間做節目。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好男人,我是曾小賢,歡迎繼續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節目的題頭盡顯曾氏風格,喜歡拿自己的眾多原則出來說事,不過除他自己以外沒人當真。
曾小賢調節音控台,推上一段舒緩的曲子,接著說:「很多人問我,什麼樣的男人是好男人?我說,能夠帶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到夢想的終點的人就是好男人。女人最大的夢想是什麼?沒錯,就是穿上聖潔的婚紗走上幸福的紅毯。小賢就有這樣一個室友,即將攜手自己的愛人,修成正果。今天下午就是他們的婚禮。很多時候我們都生活在一段都市童話中卻不得而知。就像這對新人,很久以前就住在同一幢公寓的兩個套房中,可惜一個總是向左走,另一個總是——坐電梯,於是他們每每不能碰到。是一個網站讓他們相識,推開那道牆,才發現雙方早就已經——哇塞好浪漫,不是嗎?今天他們就將攜手他們的愛情,修成正果。不用羨慕,其實你也可以。」曾小賢陶醉在自我描繪的浪漫景象之中。
「好,來讓我們接聽下一位聽眾來電。」
「喂,您好。」
「喂,曾老師嗎?」
「沒錯,好男人就是我,我是曾小賢。」曾小賢對以上稱為很是滿意。
「我聽了你的故事,很感動,可是你說的那人運氣也忒好了點吧?」
「千萬別這麼說,」曾小賢瞇縫著眼,依舊投入,「愛情就是這樣,當你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就來到了你的身邊。」
「可我總是時運不濟怎麼辦?」
「這位聽眾,沒有一個人會永遠走運,也沒有一個人會永遠走背運。只要你堅定……」曾小賢依舊自信滿滿地準備以理論開導聽眾,但是還沒等他說完,電話那頭便焦急地插話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吃燒餅吃出啤酒蓋,吃混沌吃出樟腦丸,打蒼蠅手拍在釘子上,去青松觀燒燒香,手機掉在功德箱裡拿不出來了。」曾小賢聽著聽著,捏了捏鼻根部的睛明穴,為對方的離奇遭遇感到無從下手。
「這個,你……」曾小賢想多少找點詞彙安慰一下,可是電話那頭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還不算啥,剛才我聽了你的故事,我也想知道我隔壁住的是不是就是我的另一半。」
「很好啊,勇敢地邁出第一步,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曾小賢還以為終於找到了切入點。
「所以我剛才在那面牆上打了個洞,你猜我後來看到了誰?」
「你的另一半?」曾小賢自己也不太相信了。
「我看到了物業和保安!」曾小賢張大嘴,目瞪口呆。
「這位聽眾,在你決定砸掉牆之前,請先確認一下,那是不是——一面承重牆。」
「不你說叫我砸牆了嗎,他們現在要罰我的錢了怎麼辦?……」聽眾開始抱怨。
「喂?喂?您聽得見嗎?喂?」曾小賢預感談話將越發不可收拾,拿出了殺手鑭——在話筒前,揉了一個紙團,然後混入自己學電流聲的叫聲,模擬電話斷線。
「茲——」
曾小賢抓住時機,趕緊把這個電話給掐了,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推響了音樂……
經過一個上午的折騰,一菲累得癱倒在沙發上:「Tony,幫我問問,我的外賣怎麼還沒到。」
一位助手走來報告:「菲姐,剛才有人看到餐桌附近有老鼠。」
一菲吃驚的坐了起來:「什麼?確定嗎?有多少,多大?」
助手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們說『嗖』地一下就過去了。」
一菲眨了眨大眼睛:「你確定是『嗖』地一下,不是『咻』地一下?」
「啊?」助手很詫異。
一菲猛地站起來,拿出對講機:「安保部門,安保部門,請注意,橙色警報,發現安全隱患。」
這位助手趕緊衝著對講機回答:「我就是安保部門——怎麼辦?」
一菲氣勢洶洶地責怪道:「什麼怎麼辦?一級戰備,全副武裝,拉警戒線,封鎖海陸空!」
「哦!」
一菲一揮手,指著剛才被鎖喉後,在一旁老實待命的另一位助手:「給我立刻調5條警犬過來!」
「菲姐,我們沒有警犬。」助手很無辜。
「那就看看公寓裡什麼哈巴狗、雪橇狗或者雜毛狗都給我徵用過來,地毯式搜索,一根老鼠尾巴都不能放過。Gogogogogo。」一菲一邊說著,一邊把助手推出門。
然後繼續陰柔嫵媚地說:「Tony,我的外賣啊,效率效率!」
這時候,剛被推出門的助手忐忑不安地回來說:「菲姐,抓老鼠……應該用貓吧!」
一菲愣住,突然又甜笑著勾勾手指,助手知道大事不妙,趕緊奪門而逃。
晴朗的天空,氣球、香檳、美食,還有用來裝點婚禮現場每一處的鮮花。在公寓草坪上,婚禮正在忙碌地準備,一菲的努力沒有白費。
迎賓的前台女孩,接過客人的禮金,禮貌地鞠躬:「謝謝,請簽名,這裡請。」
這時候,一個與眾不同的男子在參加婚禮的人群裡悄悄出現了。牛氣的皮鞋,牛氣的褲子,牛氣的西裝,配上那張帥氣的臉,渾身都在散發迷人的光芒。這個男子叫做呂子喬,從來都是一個不靠譜的男人,沒有特長,沒有正當的興趣愛好,也沒有正經的工作,臉皮超厚,所以坑蒙拐騙他很熟練。不得不說,呂子喬身上有著一股無法忽視的痞子氣息。不過反過來看,他永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這份瀟灑加上英俊的外表,使他無論走到哪裡,也無論他有多落魄,卻從來都不缺女孩子。
子喬手插在口袋裡,優雅地晃到了愛情公寓門口,一看是婚禮,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走了進去。
「先生,請留步,請簽名。」前台女孩叫住子喬,小心翼翼地暗示。
子喬大筆一揮,留下名字。其餘,全當不知。
前台女孩接著朝他鞠了個躬。
子喬微笑還禮,轉身往裡走。
「哎哎!先生。」前台女孩再次叫住子喬,又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子喬單臂攔腰,紳士味十足地鞠躬還禮,再次準備走進去。
「您的禮金……呢?」前台女孩拉住他,急切地給與了明示,朝放禮金的盤子裡努了努嘴。
子喬為緩解尷尬,故作歉意地說:「哦,我差點忘了。」子喬裝模作樣地在上衣口袋裡掏來掏去,前台女孩看出這個人舉止怪怪的,笑容有些僵硬。
子喬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藥瓶。前台女孩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麼?」
「禮金又怎麼能表達我對這兩位新人的祝福,更何況人人都送禮金,太俗了。我這個禮物可是時下最最高新科技的結晶——喬氏神功丸。」子喬演講般解釋說。
「保健品?」前台女孩接過藥瓶,繼續發問。
子喬不知從哪拿出一張說明書,在半空中動作誇張地鋪展開來,張開成了一張戰略地圖似的大紙,嚴嚴實實地蓋在前台上,前台女孩略帶敬仰的看過來。
「你錯了,這並不是普通的保健品,這個產品由澳大利亞最上乘的純天然原材料提煉而成,運用了納米技術,克隆技術,低溫冷提取技術,每一顆神功丸都富含人體所需的營養元素……」子喬一邊說,一邊用手點著紙上自己說到的條目,前台女孩聽得一愣一愣的。
「噢……這麼好,派什麼用的?」
「總的來說,這是一種可以激發人們對於美好生活嚮往的床上用品。」子喬說著在說明書上畫了一個大圈,然後神神秘秘地在大圈旁畫了一個向上的箭頭。
「床上用品?」前台女孩很是詫異。
子喬色色地挑了挑眉毛:「價格公道,破盤價只賣998,今天大喜日子,我只收你500,剩下的就當是我的禮金,禮物我放這了,找零我自己拿了哦。」說著,子喬的手就自覺地往盤子裡拿紅包。前台女孩從子喬的花言巧語中明白過來,只見她臉色鐵青,突然一把鎯頭敲在桌子上。
「哇!哪兒來的鎯頭啊?」子喬驚呼。
「你這個流氓!再搗亂我就叫人了!」前台女孩發出了最後通牒。
「飛碟!」子喬一指遠處。前台女孩回頭,一眨眼,子喬已經不見了。
機場大巴停在了路的盡頭,留下兩個沒有方向的青年男女。眼前是望不到邊際的大海和悠閒鳴叫的海鷗,背後是大片大片的田野。
展博欲哭無淚地說:「我錯了,上來之前應該先看清楚的。」
宛瑜則迎風自在地呼吸:「沒事,這裡挺好玩的呀。」
「可是這裡沒車了,我們走回去的話,後天都到不了市區。」展博正說著的時候,一個農民大叔開著拖拉機,哼著小曲過來。
「大叔!大叔!」宛瑜迎了上去。
「啥事,閨女?」農民回答。
「您的卡丁車好大只哦。」宛瑜興高采烈地撫摸著拖拉機的車身。
「你說啥……卡車?我莫開卡車。」農民聽傻了。
「這是拖拉機,你沒見過拖拉機嗎?」展博小聲提醒。
「是嗎?這明明就是卡丁車嘛!」宛瑜噘著嘴,堅持己見。
農民樂了:「哈哈,你這閨女說話挺逗的,要搭車不?大叔送你一程。」
「嗯嗯!謝謝大叔!」
「上來吧!」
展博和宛瑜如遇恩人般開心地上車了。
一路上,樂天的宛瑜一邊自個兒手舞足蹈地打節奏,一邊哼唱hiphop的歌曲,心情開朗。忽然農民轉過頭,和宛瑜講起話來。
「閨女,這歌你學我的。」
「大叔,你也會?」
正說著,馬路對面一輛麵包車開來,開始按喇叭。展博鼻孔放大,手指前方。農民卻只顧著跟宛瑜講話,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
「我們家的雞走路就是這樣,腳爪和你的動作一樣。你看,一提,一放,一提,一放!還有這擠奶的動作,這樣這樣。」說著,農民還雙手脫把,擺出幾個擠奶的動作,和hip-hop一樣。
麵包車和拖拉機擦肩而過,展博臉色蒼白,大喘氣。
「我也不知道啥時候起,我看到好多小年輕都學我。」農民很是得意。
「哈哈,大叔你真逗!那你是hip-hop的創始人咯!」宛瑜還真相信。
「啥撞死人,我開拖拉機慢得很。從來莫撞死人。撞死人莫賴我。」
兩個人自說自話,說著彼此都聽不懂的語言,卻也其樂融融,車上笑聲不斷。
公寓房間裡,胡一菲兩手各持電話和對講機,交替著繼續快速不停頓地說話:「少廢話,趕緊去辦!」「Emmy,查一下光線指數,通知攝影師試拍一組畫面。」「地毯要是還不夠長,讓他把自己的紅褲衩縫上去湊足那5米!」「樂隊的樂器要FinalCheck,這件事情誰負責,讓他過來見我。還有Lisa,幫我call一下,神父出來了沒有。Gogogogogogo.Tony,我的外賣啊,效率效率!」
說完,一菲有點暈頭轉向。這時,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一菲大喜:「哈,我的外賣!」打開門,門口卻站著曾小賢。兩人對視,一菲頓感失望,曾小賢則有點憤怒。
「OH!這不是我的外賣!」一菲沒理他,把門一關,又坐回沙發上去了。
小賢奪門而入:「胡一菲同志,我有話跟你說。」
一菲愛理不理地回答:「快說,沒看到我這兒正忙著嗎。」
「請你在指揮的時候能不能有點團隊意識?」小賢氣得張牙舞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團隊很好啊,有條不紊。」一菲兩手一攤。
「我說的團隊,也包括參與策劃組織這次婚禮的其它成員。」
「比如說?」
小賢揮手亮相,聲音高亢地說:「比如說——我。」
大家都盯著小賢,一菲恍然大悟狀地說:「哦!」揮手讓各部門繼續幹活,「對對,你是主持的。等我手頭上的事情安排好了,會來找你開會的。」
「我想強調一下,我是主持人,不是報—幕—員。」小賢故意把「報—幕—員」拖得很長。
「……有區別嗎?」一菲裝作沒有聽懂。
小賢終於爆發了:「當然有區別,我想新郎委派我做主持人,是希望我來控制整個婚禮的『現場』流程。」
一菲毫不示弱地站起來:「噢?我想新娘委派我來擔當這次婚禮的『總導演』,是希望我來掌控現場的所有事情——包括主持人。」最後不忘強調一下。
小賢無奈地讓步:「好,好,你既然已經看過我的主持稿和計劃安排,為什麼到現在還……」小賢突然明白過來,發怒地說:「你還沒有看對不對?」
「誰說我沒看!」一菲死不承認。
「你竟然!」
一菲敷衍地說:「我只是……覺得你的那套不是很合適這場婚禮,」輕蔑的笑容浮上臉龐,「哪個奇怪大叔寫的舊社會婚禮方案啊,解放都這麼多年了,不能用的。」
「再怎麼奇怪也比你這個變態大媽的方案要好吧,」小賢惡狠狠地拿起旁邊的一個牛頭面具和熊頭面具,「我怎麼看你都打算把婚禮辦成一台動物狂歡節——MOW!」學了聲難聽的牛叫。
「You'reout!neverin!等有空了我再聽你叫喚!」一菲想要退出戰場。
「站住!」兩人面對面互相敵視,越靠越近。
「新郎可是我朝夕相處的室友,我希望給他一個完美的,沒有遺憾的婚禮。」小賢改變戰術,動之以情。
「新娘是我的大學裡就在一起的閨中姐妹,我不允許她的婚禮一板一眼,毫無特色。」一菲爭鋒相對,吐沫星子噴了小賢一臉。
「這就是你所謂的特色。」小賢抹了一把臉,指著陽台上的樂隊成員——一個黃毛公雞頭正在彈吉他。
其他兩個樂隊成員跟著歇斯底里地搖著頭,披下的長髮蓋著臉,極似「貞子」,「你弄那麼多假洋鬼子來幹嘛?新郎新娘都是中國人,搞不清楚的還以為是要嫁到墨西哥去呢。」
「照你這麼說我要是帶兩隻企鵝來新娘就要嫁到南極去麼?你的方案好!一拜天,二拜地,你這是結婚還是上墳啊!」一菲句句針對小賢。
「中國傳統!天經地義!」
「不好意思,傳統我已經安排西式的了。我請了聖母安福會的神父,一定會有一個聖潔的儀式的。」
「那就是說不用我主持了咯?」小賢撂下挑子。
「OHOHOHO,這怎麼行,熱場節目的時候,你可以報幕啊!」一菲一點情面也不給,小賢捂著胸口,心疼得厲害。
「作為導演,你應該考慮所有來賓的感受。」
「來賓都是我請的。」
「我也有請啊。我在節目裡都廣告了,我最好的朋友要結婚,會有很多粉絲來捧場的。」小賢似乎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是一菲輕易就掐斷了。
「哼哼,人家的粉絲名字多好聽啊,什麼玉米、涼粉的,偏偏有個人的粉絲叫鹹(賢)菜,怎麼聽都覺得寒酸的想掉眼淚啊。」
小賢氣不過又沒辦法,只好嘴硬:「他們一定會支持我的。」
「那你就走著瞧吧!」
「哼!」
兩人各自甩過頭去,相互不屑地大步走開。
宛瑜和展博的一路歡歌隨著拖拉機的罷工也安靜了。
農民下來一看:「壞了!機子不走啦!」
「啊?那怎麼辦?」展博的憂患精神總是最先出現。
農民倒是見怪不怪:「老毛病了,不過沒關係,明天我牽頭牛來拉它走。」
「看,有車。」宛瑜的好奇心也總是變成觀察力發揮功效。
「喂!」展博跟著大喊,揮著手把一輛紮著婚禮蝴蝶結的奔馳600攔了下來。
「請問您去哪兒?」展博客氣地問。
司機像是喝多了,紅著臉,說話不太利索:「我……我……要去市……區。」
宛瑜關心地問:「師傅,您是不是喝醉了?」
司機結巴得更厲害:「這孩子,小時候口吃跟喝多了,你聽不出來啊。真不會說話。」
展博趕緊接話:「師傅能不能帶我們一程啊?」
「不——不行,這車不……不是我的。我這是……禮賓用車,要接婚禮用的。」司機沒給商量的餘地。
宛瑜嚷嚷說:「就把我們送到前面那個村。大叔的卡丁車壞了。」
司機一驚:「嘛玩意兒?這有卡丁車?找樂吧?」
展博趕緊補充:「我們不會弄髒的,我們坐在拖拉機上。你拖著我們走就好了。」
司機仍舊不同意:「不……不行。我還得走呢,別耽誤我的事兒。」
宛瑜扭捏著身子,聲音嗲嗲地說:「求你了,師傅,謝謝你了。嗯?」說完宛瑜擺了一個超可愛的pose,眨了眨眼睛。司機頓覺涼風拂面。
「姑娘,你這是幹嘛啊?這是跟我較勁啊!我還真有爆脾氣,衝你這個絕活,我跟你講,這事兒我答應你了,走吧咱就。」司機一拍車門,示意上路。
司機晃晃蕩蕩的把拖車繩掛在奔馳尾部的掛鉤上,探出頭來朝他們喊:「你們要是想停下來,就打左——邊方向燈,要是繼續走就打右——邊方向燈,我能看得見!」
「好勒!」宛瑜開心地大聲應道。
「慢點開,師傅!」展博說話間,兩輛車已經重新開動了。
此時,一菲正焦急地看表:「來人哪!幫我去問問,那個神父哪去了?」
助手回答:「他已經到了,不過可能吃壞東西,去廁所拉肚子了。」
一菲焦急地說:「都快綵排了,怎麼可以這個時候掉鏈子。等不了了,哪個廁所?」
「大堂的那個。」
「我去找他。」一菲說著,大步走向大堂。
「喂!那是男廁所!」助手提醒道,可是一菲充耳不聞。
子喬躲在男廁所裡,不住地大喘氣。隨著一陣抽馬桶的聲音,滿頭大汗的神父推門出來,把子喬嚇了一跳。神父剛剛拉得很辛苦,臉色慘白,渾身被汗水浸濕了,靠在門上直哼哼。
「哇——」子喬搖著頭,表示同情。
神父脫下黑袍,扇扇風,喘口氣:「年紀大了,腸胃不好。」
「我父親也有這樣的毛病,腸胃缺乏有機的調理,導致消化功能紊亂。再加上現在地球自轉越來越慢,引力越來越小,唉,不容易啊。」子喬煞有其事地說。
「小伙子,你還挺懂的嘛!」可憐的神父似乎不只是腸胃不好使。
「過獎,您是神父吧。」子喬看到神父正把墜著十字架的項鏈摘下來。
「是啊,都要請我主持婚禮,我這腸胃都吃壞了。」
子喬突然靈機一動:「你也真是不容易啊,要不你可以試試美國最近研製的腸胃保健藥。一顆就見效,由澳大利亞最上乘的純天然原材料提煉而成的。」
神父抬起頭像看到了救星:「是嗎?太好了,給我一顆。」
子喬縮回手:「一顆只賣380!」
神父毫不猶豫地遞上400元,抓起一顆嚥了下去。
「顆顆精品,立竿見影。您真是識貨,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幫我推薦給你的親人朋友,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八的銷售提成!這藥不但可以保護腸胃,還可以潤腸通便呢!」子喬還想擴大效益,可馬上變成了畫蛇添足。
「你說什麼!」突然肚子裡咕嚕一聲,神父又鑽進了廁所。子喬顯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沒事吧,神父?」
「……%$……%$#!被你害死了。」
「有嗎?神父,長者,大師?」神父已經沒有聲音了。子喬爬下去看,可是看不到裡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神父還沒出來,子喬百無聊賴地拿起神父留在洗手池邊上的長袍,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這時胡一菲衝了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拿著長袍的子喬。
子喬皮笑肉不笑地說:「小姐,這是男廁所。」
「我知道。都快綵排了,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快點快點。」胡一菲錯把子喬當成了神父,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了出去。子喬「喂喂」的叫喊,但是沒有解釋的機會。
奔馳600拖著展博他們坐的拖拉機在慢慢地行駛,宛瑜坐在拖拉機上和農民一起開心地唱歌——大冬天裡大太陽,玉米地裡暖洋洋,喲喲——很有鄉村hiphop的味道。突然一輛寶馬750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什麼車那麼快?」展博呆呆地望向寶馬750駛去的方向。
「寶馬,寶馬!」宛瑜立刻認出來。
「220碼了吧!」展博發問。
宛瑜瘋頭瘋腦地大喊:「喂!開那麼快幹嗎?了不起啊!」
「就是,趕著去投胎啊?」農民附和。
「信不信我們追上你?」宛瑜一句不經心的玩笑話被奔馳駕駛座裡的司機聽見了。
「就喜歡這暴脾氣,追。」司機掛上高速檔,油門猛踩,汽車疾駛而去。拖拉機駕駛座上的三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股強大的推背力推得三人搖搖晃晃。
農民:「喲!」
展博:「啊!」
宛瑜:「哈哈哈哈!」
展博大叫:「怎……怎麼了?」
奔馳繼續加速,車內的速度計不斷飆升。
「啊!」展博驚慌失措。
「哈哈哈哈!」只有宛瑜根本不知危險為何物,還在開心地笑。
「我們在幹嗎?」展博還在犯傻。
「飆車啊!」宛瑜興奮極了。
「啊?!快,快,快打向左方向燈,讓……讓司機停車。」展博撕心裂肺地喊叫。
風太大,宛瑜沒聽清:「什麼?左轉彎?」
展博都快哭了:「別碰方向盤,左方向燈!」
「哈哈,哦!」宛瑜打出了左轉方向燈。
在下一路段上,執勤警察的對講機突然響起:「01,01,收到請回話。」
「收到,什麼情況。」
「一輛寶馬超速達到280碼,正往你處開來,後面還有一輛奔馳緊跟著飆車。請攔截。」
執勤警察立即跨上摩托車:「收到。」
「慢著,奔馳後面還有一輛拖拉機。」對講機裡的聲音顯得也很吃驚。
執勤警察更迷惑了:「拖拉機?!」
對講機裡繼續傳來信息:「沒錯。這輛拖拉機更牛,還打著左變道燈,他想超車!」
一菲幫子喬把神父的服裝套上,子喬看著這身衣服,還挺合身的。
「神父,你的講稿呢?」一菲問道。
「講稿?什麼講稿。」子喬腦子裡的角色還沒轉變。
「就是主持新郎新娘說你願意啊,我願意,從此不離不棄,白頭到老的講稿?」一菲的解釋很實用。
「噢~這個我電視上看到過。」子喬脫口而出。
「電視上?」一菲奇怪。
子喬馬上察覺到不妥,改口說:「我是說,我主持過好多次了,都有電視台來拍過。」
一菲表示理解:「OK。不過,我們這次要改一改。」
「沒問題,怎麼改?」
「用英語說。」
子喬吸了口氣,笑容當場僵住……
一菲解釋說:「新娘從小是在英國長大的。她希望有一個原汁原味的西式婚禮。所以我才專程找你呀,聖母安福會的神父最正宗了,我去過你們那裡聽禮拜。你……好像是新來的吧?」
子喬已是一身冷汗,怕被揭穿,乾脆坦白吧:「其實我……我其實……誤會了。」
這時,助手送來一份記錄讓一菲簽字,一菲注意力轉移的同時,嘴巴還在繼續:「結束之後,你到前台那裡去領你的紅包。我都安排好了。你剛剛……說什麼誤會了?」
子喬眼睛裡立刻放光:「沒有,我說,不會有問題,Noproblem。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一菲投以讚許的目光,然後轉身走開。
子喬一聽有紅包拿,頓時來了勁頭,開始神兜兜神兜兜地晃了。
奔馳和展博一行人被警察攔下了。警察在給那個奔馳司機測酒精,這邊展博的頭髮都被吹得豎了起來。
警察對展博和宛瑜說:「他的確是喝過酒了,你們還真當他是結巴啊?」
司機在一邊嚷嚷:「我沒喝多,我要……結婚……」隨即被送進一輛警用麵包車。
警察歎了口氣:「拖拉機我們會送回去,我說你們小年輕啊,真是喜歡玩花樣,結婚放著奔馳不坐,非要坐拖拉機玩,不要命啦?」
「我們不是……」
「別解釋了,」警察打斷展博,「看在你們大喜日子,我就不帶你們回去做筆錄了。自己會開車麼?」
「我不會開。」展博看看宛瑜。
「我?我會開卡丁車!」展博頭疼……
警察無可奈何地上車送他們去。
「去哪兒?」警察問道。
「愛情公寓。」宛瑜忙接上來。
警察沒反應過來:「地址!」
展博連忙解釋:「警官,去我姐姐那裡,地址在我包裡,」接著小聲說,「這個雙魚座的腦子不好。你別聽她的。」說完像沒事人似的望向窗外。
警察在後視鏡裡瞪了他半天:「我說地址呢?」那表情在說,你腦子也不咋地!
「哦——」展博這才慌慌張張地找地址。
在公寓草坪的用餐區,豐盛的自助餐已經開席了。一個活潑清純的女孩正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飲料,吃蛋糕,點心。可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嘴裡一邊吃著,手裡還一邊抓起吃的往包裡揣。
餐桌另一邊,子喬假借神父的造型,在賓客中間遊走,幫他們做上帝保佑的十字動作,順便卡油。子喬看到一旁的點心,也耐不住嘴饞,伸出手去,不想和女孩的手搶了同一塊!
「陳美嘉!」子喬失聲大喊。
「呂子喬!」女孩也驚呆了。
「噓!」子喬首先鎮定下來。
「怎麼會是你?」美嘉很不情願。
「那應該是我的台詞吧。」子喬也沒想到。
美嘉的手指從上到下指著子喬:「你——玩cosplay啊?」
子喬裝出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我是今天的神父。」
美嘉不屑地說:「還神父呢,神經吧你,你什麼時候信的教?你不是韓國人嗎?」
子喬美滋滋地說:「我現在追求已經不一樣了,所以人家這次特地請我來的。你呢?你混到這兒來幹嘛!」
美嘉一時語塞:「你——你管得著嗎!我是新娘的朋友。」
「哈!說!新娘叫什麼名字?」子喬發難。
「叫~叫~哼,我就不信你知道!」美嘉賭氣反問。
「哈,就知道你又是來騙吃騙喝的。」子喬好像早就猜透了。
「你想怎麼樣?我今天可是帶了男朋友來的。」美嘉被揭穿,只好硬撐下去。
誰知子喬陰陽怪氣地說:「哎呦!我好怕怕哦,怕死我了,你的男朋友呢?讓他出來,我要給他好好超度超度。」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他……他去廁所了,我這就去找他。」美嘉想藉機逃脫。
「廁所在那邊,」子喬向美嘉逃走的反方向一指,「得了吧!我就是剛從廁所出來的。裡面只有花甲老爺爺一名。你男人該不是撇下你跑了吧?」子喬幸災樂禍。
「呸!」美嘉唾了子喬一臉,「你以為這世界上人人都和你一樣,花心大蘿蔔,撇下個大美女自己跑了?」美嘉聳聳肩,有點顧影自憐的味道。
子喬瞥了一眼美嘉,不緊不慢地說:「我那時候是為了你好!大美女?整個就一紅顏禍水。慢著,紅顏還算不上,整一個禍水。」
美嘉氣得直跺腳:「你怎麼不學學人家吳三桂,知道做男人要忍辱負重?」
「那要看對誰了,人家可是為了陳圓圓。」
「有什麼了不起,我也姓陳。」
子喬的視線瞄向美嘉胸部:「人家陳圓圓,你陳扁扁。」
「呂子喬!」美嘉氣得跳了起來。
子喬得意,搖頭晃腦地說:「正是在下,怎麼地?」
美嘉一把抓住子喬的領口,剛要開罵,忽然發現異常:「你這件大褂也是坑來的吧!」
「啊?怎麼會。」子喬聲音變得緊張。
美嘉盯著領口:「領子上寫著——湯姆孫·克魯斯。說!哪兒偷的?好啊你!」
「噓!」子喬低下頭,止住美嘉的大嗓門兒。
美嘉揪住小辮兒不放:「我最多吃人兩塊餅乾,就當遊客,你喬裝打扮,居心不軌,完全可以定性成恐怖分子啊!」
子喬趕緊告饒:「好好好!都是為了求個財,何必兩敗俱傷呢。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
「哼。」美嘉說著把他手裡的點心搶了過來,咬一大口。子喬只好舔舔手指。
助手氣喘吁吁地跑到胡一菲面前:「時間差不多了,嘉賓都到了。」
「新郎新娘呢?」一菲問道。
「還在路上。」助手解釋。
一菲拿起對講機:「各部門準備,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各部門再做一遍最後的確認。注意,這不是演習,注意,這不是演習。Gogogo!」助手也知趣地跑開。一菲頓了頓,調整一下情緒,對著對講機深情地說:「迎賓音樂起!」樓下傳來震天的嗩吶聲鑼鼓聲,一菲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我請的搖滾樂隊呢?」一菲從窗台往樓下草坪看去。
在草坪臨時搭建的舞台上,曾小賢亮相了。
「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我是你們的朋友——曾小賢,歡迎大家來參加今天我的好朋友——王鐵柱和田二妞的婚禮。」有了舞台的曾小賢,終於揚眉吐氣了。
在台下,美嘉眨了眨眼睛:「天啊,這麼勁爆的名字,我能猜到就出鬼了。」隨即瞥了一眼身旁的子喬。
「我也很榮幸擔任今天的主持人。我要告訴大家,我們的新郎新娘已經在路上,請大家屏氣凝神期待一會兒充滿溫情的一刻。」小賢漸入佳境。
一菲衝到後台:「小樣!竟敢搶我的台詞!」
「在這期間,我們為大家準備了點心,請隨意享用。一會兒,我們將有……」曾小賢的麥克風突然沒有聲音了,小賢納悶之際,才發現是台下的胡一菲把他的麥克風給拔了,正衝著他搖晃著插頭呢。曾小賢剛要發飆,一支搖滾樂隊跳上了舞台,撕心裂肺地唱起《死了都要愛》,曾小賢摀住耳朵逃了下來。
台下,一菲和小賢鉚上了。
「別搞錯了!我是主持人!」
「我是導演。」
「我還是街道辦事處下屬公寓住戶委員會的副主席呢!」官大一級嚇死人,也不管這個副主席算不算是官,小賢洋洋得意地一按音控台,搖滾配樂頓時變成了黃梅調——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台上的搖滾歌手倒也懂得隨機應變,立馬用英文跟著唱。台下的觀眾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美嘉和子喬莫名其妙。
助手在一菲耳邊提醒:「大姐頭,新郎新娘到了。」
一菲對著對講機發出指令:「各部門注意,新郎新娘到了,奏樂!」推開曾小賢,切斷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隆重的婚禮進行曲響起,一輛紮著蝴蝶結的奔馳600停在門口。突然,爆竹聲四起。一菲瞪大了眼睛,小賢做了個鬼臉,看來又是他的傑作。
展博和宛瑜從車上走下來,嘻皮笑臉的。
「哇!好隆重啊。」宛瑜讚歎。
展博躲在後面:「為什麼大家都看著我們?」
所有人都被這一對頭髮豎起,渾身髒兮兮的「新郎新娘」驚住了,只知道機械地鼓掌。
「展博!」一菲首先認出了弟弟。
「姐!」
「你怎麼會在婚車裡?」一菲納悶。
「說來話長,一會兒再說了,這是我的朋友——宛瑜。」展博請出身邊的宛瑜。
「你好!他是我弟弟。」一菲禮貌地點頭。
「你好!我是曾小賢。」
小賢正要上前握手,一菲一把把他的手打了回去:「他是我仇人。」
「你們好。」宛瑜笑得甜甜的。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一菲問道。
「啊,我們先是坐了大巴,再是卡丁車,然後是拖車,最後是婚車才到了這裡。」宛瑜一口氣說完。
「哦,是挺長的。」一菲想了想。
「婚禮開始了嗎?」展博提出。
小賢插話說:「應該算開始了吧。」
不說還好,小賢這麼一說,一菲氣就不打一處來:「全是你!把我的精心設計都毀了。」
曾小賢拿過話筒回到舞台上。
「各位,剛才只是跟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我們的新郎新娘,馬上就要到了,在這共襄盛舉的美好時刻,我能感受到大家給予新人的濃濃祝福。在這裡,我們也收到了一份特別的賀信。是來自於,我們這對新人特別月老——也就是我們這座公寓的創始人。」小賢舉起手,給大家展示手中的紅色信封。
「怎麼又撞死人了?誰,誰撞死人了?」展博疑惑地看了看宛瑜,宛瑜則自顧自地陶醉在婚禮氣氛中。
小賢展信宣讀:「我很高興,能看到在我的房子裡有這樣一對可愛的年輕人喜結連理。我為你們送上祝福,你們完成了我的一個心願。我歡迎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入住我的公寓。所以,我想送上兩份禮物,第一份,送給新人,在我能力範圍以內,我可以完成他們的一個心願。另一份禮物給大家——凡是在我們公寓墜入情網的有情人,可享受水電全免,房租減半!」
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子喬和美嘉睜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地說:「真的啊!」他們相視而笑:「你聽見了沒有。那還等什麼?」
「看!新郎新娘到了!」宛瑜第一個發現,提醒大家。
一菲舉起對講機:「全員注意,音樂起!燈光起!該起的都起!重複,不是狼來了!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聖潔的婚禮進行曲響起再次響起。真正的新郎新娘手拉著手,走進紅地毯,新郎十分英俊,新娘美麗大方。一菲和小賢各自看著新人。宛瑜眼睛裡閃著淚光,展博迷惑不解地遞上紙巾。
美嘉羨慕不已:「好帥!」
子喬則數落說:「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鐵柱和田二妞嗎?」
美嘉推了子喬一下:「上台啊!神父!」子喬裝模作樣地上了台,新郎新娘分立兩側。
子喬拿過話筒,腦子裡卻誕生出一個計劃:「我很榮幸即將在這裡替這對夫婦接受神的洗禮成為正式夫妻。不過非常的抱歉,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行使這個職責。」
台下一片安靜。
子喬繼續煽情:「我——可能無法再做神父了。因為,在這個充滿愛的地方,我無法阻擋情感的召喚。偶然!絕對是偶然,十分偶然,太偶然了。就在這個公寓,我剛剛找到了我一生都在尋找的人。她就是——你,我的美嘉。」指向台下的美嘉。
台下一片嘩然。
美嘉卻非常配合地用手摀住心口,裝作陶醉的模樣。子喬走下台去,拉住美嘉的手,深情款款地說:「你的眸,清澈動人,你的手,溫柔細膩,你的心,晶瑩剔透。你就是我人生的伴侶,讓我做你的男人好嗎?」
美嘉接下去說:「你的臂,孔武有力,你的胸,寬廣偉岸,你的皮,刀槍不入。」美嘉使勁地摸了摸子喬的胸口,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你就是我未來的依靠,讓我陪你慢慢變老。」
子喬和美嘉相互依偎,閉上眼睛,盡情陶醉。只把一菲、小賢、展博、宛瑜,全都看得莫名其妙。人群中鼓起掌來,閃光燈卡嚓卡嚓地響起。子喬和美嘉像是在接受新聞發佈會一樣。
子喬不住地說:「對對,我們是一見鍾情,一見鍾情。」
美嘉也應聲附和:「是,是,是,偶然,絕對是偶然,我也沒想到。」
一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拉過子喬:「神父,你也太搶戲了吧,台上還有新郎新娘呢,你不管了啊?」
「哦,哦,哦。」子喬重新走上台去。
「Ladiesand鄉親們,我們很高興……」子喬有點沒轍了。
一菲在台下小聲提醒:「用英文,英文!」
子喬硬著頭皮繼續:「Iveryhappy,today,thistwopeoplegotogether.~%!%!$……#.」
一菲聽得很暈。
子喬一頓胡扯,他故意含糊其聲,因為他不會說英文,最後他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鐵柱wang,doyouagreethegirlbeyourwife?」
「Ido.」新郎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英文也好不到哪裡去。
「ok,good!」子喬轉向新娘,「二妞tian,doyouagreethemanbeyour丈夫?」
新娘羞澀地回答:「Ido.」
「yes!」子喬拚命做手勢,表示戒指,「nowyoucan……youcan……」
有人送上戒指,救了子喬一命。子喬趕緊逃到一邊,注視著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掌聲響起。
子喬如釋重負:「Ok!MUSIC!FLOWER!」
大家鼓掌,音樂起,花瓣飄揚,子喬趁機溜下台。
美嘉悄悄拉住曾小賢:「聽說,你是住戶委員會婦女主席?」
「副主席!」小賢皺了皺眉頭。
「哦,他現在已經不是神父了,我們可以入住公寓嗎?」美嘉試探著問。
「可以啊。」
「水電全免?房租減半?」美嘉抑制不住興奮。
「當然啦!」
美嘉興奮至極,抱住小賢:「你真帥!我愛你!」小賢呆立當場。
「哦對了……」小賢叫回美嘉。
美嘉緊張地問:「啊?」
「你男朋友英文真不錯!」小賢眼神裡充滿敬仰。美嘉艱難地擠出笑臉。
新郎新娘正要下台,一菲趕緊留住他們:「新郎新娘,請留步,剛才房東說可以滿足你們一個願望,請在這裡告訴大家。」
新郎挽著新娘的手說:「謝謝大家,我和我的妻子在公寓裡住了5年,相互都沒有見過面,通過一家叫愛情公寓的網站,我們才偶然發現,原來我們的實際距離只有一牆之隔,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一種奇妙的緣分使我們走到了一起。」
新娘接過話筒:「雖然今天,我們就要離開這個公寓,踏上新的旅程。但是我希望把我們的幸福傳給每一個人。」
新郎新娘齊聲說:「我們的願望是——從今天起,我們的公寓就叫做——愛情公寓,大家說好不好!」
「好!」眾人大聲歡呼。
一旁的宛瑜笑得最燦爛:「哈!我就說吧,愛情公寓真的存在。你看,這裡就是愛情公寓!從今天起我就要住在這裡,多多指教!」說著,向展博伸出手。展博有點摸不到頭腦,他伸出手去,兩隻手握在一起。
三日後。剛搬進來的套間還空著,房間裡放著幾個行李箱。子喬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為自己的計劃深感得意。敲門聲傳來,一菲和小賢微笑著出現在門口。
「喲!是你們啊。進來吧。」子喬招呼著。
「你好啊。我是代表公寓下屬住戶委員會來給你送溫暖了。」小賢首先開腔。
「愛情公寓真是太體貼了,這麼快就送錢了。」子喬很是感動。
「不是送錢,是送溫暖。」小賢說著從背後拿出一個印有愛情公寓logo的熱水袋,這是我們對於新鄰居的一點小心意,請笑納。另外這裡還有你的房租清單。
子喬接過去一看:「等等,怎麼這麼貴?我不是房租減半,水電全免的嗎?」
一菲解釋說:「哦,是這樣的,你們這套房間應該是四個人住,現在你和美嘉只有兩個人住在這裡,雖然房租減半,其實還是和原來一樣啊。」
「啊?!」子喬震驚。
「你女朋友呢?我們還有一個熱水袋要送給她呢。」一菲在房間裡看看這看看那。
「她呀,一入住就沒影了。說是去樓上樓下串門去了。」子喬心思還在房租上。
一菲讚揚道:「這女孩一看就是個熱心腸。」接著東看西看。
子喬拉過小賢小聲說:「我聽美嘉說,您是婦女主席是吧。」
「副!副主席。」小賢氣得臉漲紅。
子喬繼續說:「哦,副主席,你看這房租,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賢看上去挺為難:「唉!這個我也做不了主啊。」
子喬又貼上來:「要不這樣,您還沒吃呢吧,我請您上樓下小南國吃頓飯,咱們邊吃邊商量,怎麼樣?」
小賢的口水正往肚子裡咽,一菲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吃飯!好啊。我忙乎了一天餓死了。難得你這麼客氣,我們就恭謹不如從命了。」
好端端多了一個人,子喬表情尷尬。
小賢順口說:「要不把宛瑜和展博也叫上吧。」
「啊?」子喬快要瘋了。
突然,展博和宛瑜從外面推門進來。「誰叫我,誰叫我?」宛瑜蹦蹦跳跳地說。
「哇!你耳朵這麼靈啊!」一菲驚奇。
展博補充說:「主要是鼻子靈,宛瑜說聞到了大餐的味道了。」
子喬心想:媽呀,這麼多張嘴,一劍殺了我吧。嘴裡惡狠狠地說道:「可我們還沒去呢。」
「噢。是嗎?原來我的鼻子居然有預知未來的功能。」宛瑜的話讓子喬更加崩潰。
「我們去吃什麼呢?」小賢切入主題。
「要不……」一菲正尋思。
子喬搶著說:「要不……就吃麻辣燙吧!」
「啊?不是小南國嗎?」一菲懷疑自己的耳朵。
「麻辣燙……很豐盛的,我看到樓下有一家,經濟實惠,應有盡有。你們等著,我這就去買。」子喬奪門而出。
小賢想喊住他:「呂子喬!呂子喬!」
「別叫了,麻辣燙就麻辣燙吧。總比沒有強。」一菲倒是不在乎。
「不是,我是說他的錢包沒帶。」小賢指指茶几上的錢包。
展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啊?那我們吃什麼呀。我都快餓死了,還以為有大餐呢。」
宛瑜笑瞇瞇地說:「哎呀,求人不如求己,算了,我請大家吃肯德基吧。」眾人立刻喜笑顏開。
小賢發表意見:「我贊成。叫外賣,叫外賣!」
宛瑜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小姐:「歡迎致電肯德基。您有什麼需要?」
「您好,我要一份肯德基。」宛瑜一本正經地說。
小姐:「您需要什麼?」
宛瑜重複說:「我要一份肯德基。」
小姐介紹:「肯德基的產品有很多,您需要哪一種。」
宛瑜急了:「別的不需要,我就要肯德基。」
眾人暈倒。
展博試著分析:「宛瑜,她是問你具體要點些什麼產品?」
宛瑜可不領情:「我平時只看圖片,從來記不得那麼多名字。太搞腦子了。」
「他們家經常做廣告的,」展博舉例說明,「連我都知道啦。……嗯……先叫五份『強暴雞米花』吧。」
宛瑜衝著電話說:「我們先要五份『強暴雞米花』」。
眾人厥倒。
一菲無奈地說:「兩位神童,人家那玩意叫做『勁暴雞米花』」。
「誒?是嗎?改名啦?」展博這下腦子轉得快了。
一菲一臉崩潰的表情。
宛瑜接著對電話說:「什麼?雞米花還分大包中包小包的啊?哦,那小包多大?哦,這麼大。」邊說邊拿手在半空中比劃大小:「那中包呢?哦,是這麼大嗎?」「那大包呢?哦,這麼大。讓我想想噢。」
小賢小聲對一菲說:「我很想知道,她是怎麼通過電話,然後用手勢溝通的。」
一菲瞇縫著眼睛:「我也很想知道。」
「那我究竟該點小包的還是中包的還是大包的呢?」宛瑜看看大家,眾人一起做手勢,示意她隨便,快點。
宛瑜想也不想:「好了,這樣吧,你給我五份土豆泥吧。」眾人暈得再也起不來了。可宛瑜還要刨根問底:「那請問你們的土豆泥有沒有分小罐中罐大罐的?……小罐的多大?是這麼大這麼大還是這麼大?」繼續比劃。
一菲起身提議:「我們還是去吃麻辣燙吧!」展博和小賢連忙跟著走出去。
留下宛瑜一個人在屋子裡,她想了一想,很認真地對電話裡說:「我還是要一份肯德基!」